第331章 見他一麵
“這次來得匆忙，公司有些事情還沒處理完。等我回去處理好了就過來陪你。”秦憬淮安撫她，“按照你現在拍下的速度，其實，你用不了一個月就可以拍完。我媽已經在看訂婚場地了。說是，這個禮拜就能定下。對了，訂婚的時間，就定在一個月後。”
“你不喜歡熱鬧，咱們就請關係特別要好的朋友，親戚。擺兩三桌。行嗎？”
沈家除了小姨一家，沈希然不打算請其他人。顧家朋友多，親戚多。可是都和沈希然不熟。秦憬淮不希望她不自在。所以。希望在最大範圍的，以她的舒服為先。
“好，這個我沒有意見，”
此時，走廊盡頭的房間內。爾雅氣憤異常，拿著手機，嘶聲力竭地大喊道，“你為什麽突然撤資，你是故意的對嗎？你口口聲聲說你喜歡我，還說你會離婚，哪怕所有人都不同意，你也會和我在一起的，你都是騙我的對不對？”
爾雅真傻，這個圈子哪有什麽真感情，當時她怎麽就傻乎乎地相信了她的話。
人就是這樣，你可以不喜歡一個人，但是你沒辦法接受這個人和你一樣，也厭惡你。爾雅就是這樣。當知道曾經她百般厭惡的男人，其實私底下早就想著要和他散夥的時候，爾雅再也冷靜不下來了。“你一把年紀了，還出來禍害小姑娘，你就不怕自己的閨女遭報應……”
“喂……喂……”對麵掛了電話，緊接著，爾雅打過去，對麵就是忙音了，“拉黑我。他居然拉黑我。”
助理從來沒有見爾雅這麽瘋狂過，害怕地想說點什麽，又擔心說完以後，爾雅更瘋狂，隻能站在原地，等著她自己冷靜下來。
爾雅沒了靠山，劇組又簽了新女主。她隻能收拾東西走人，第二天早上，沈希然去送秦憬淮的時候在門口和她遇上。爾雅的臉色很不好看，應該是沒休息好。也是。碰上這樣的事情，應該沒人能休息得好。
“沈希然，你現在滿意了嗎？你把我害成這樣，對你有什麽好處？”爾雅將所有怒氣怪到沈希然頭上，丟下行李箱，擼著袖子，一副要幹架的姿勢。秦憬淮趕緊上前，擋住沈希然。
爾雅看到這一幕，鼻頭立刻酸紅。
“為什麽……為什麽不管什麽時候，你身邊總是有這麽多人護著你，幫著你。而我，一次也沒有。為什麽？”爾雅回想當初，她其實也是有朋友的，每次有事，身邊也會有人像秦憬淮，鍾思年這樣的人護著她，守著她。可是從什麽時候開始，她身邊隻剩下她一個人的？
去年，前年，還是更久之前。可笑的是，她到現在才發現不對勁。
“與其在這裏埋怨別人的不是，不如好好想想，你這些年都做了什麽。人心都是相互的，你幫幫我，我才能幫你。如果你隻是一味地索取，從來不想著怎麽回報，你落得今日這個下場，是罪有應得。”電梯來了，沈希然拉著秦憬淮坐電梯下去。
去機場的路上，沈希然窩在秦憬淮懷裏，心情並不好。
“爾雅以後會怎麽樣？”捫心自問，她和爾雅沒什麽深仇大恨，所以她也從來沒有想過要把她怎麽樣。現在看到爾雅落得這個下場，她也並不開心。
秦憬淮拉過她的手，小聲安慰，“這次的事情，並沒有鬧大。我也和導演說了，這次的事情不會說出去，之後隻要她努力工作，認真對待每一個機會。一切還是有可能的。”
聽了這些，沈希然心情好了一些，“所有人都說，如果我當初沒有遇到你，現在或許也會和他們一樣，為了往上爬，漸漸失去本心，變得連自己都不認識自己。“
昨天夜裏，沈希然想了很久這個問題，“可是我不這麽認為。我一直都知道自己想要什麽。也知道心中的紅線在哪裏。所以，不管什麽時候，我都不會違背良心，做讓自己後悔的事情。”
“恩。你一直都是你。”
“希望，爾雅經過這次的事情以後，可以想清楚這些。”
送走秦憬淮，沈希然打車回片場。路上，接到了傅歡的電話。自從那次之後，這還是傅歡第一次和他打電話。
沈希然猶豫之後，接了電話，“學姐。”
“我在你們影棚附近，出來喝杯咖啡吧。”
學姐怎麽會在這裏？她和學長是同事，今天不是周末，她應該在帝都才對……
“很好奇我為什麽出現在這裏？”電話那頭傳來傅歡的笑聲，很輕，還帶著幾分嘲諷，“我把地址發你，有什麽話，等你來了再說。”
沈希然掛了電話，給導演打電話延長請假時間後，去了傅歡說的咖啡廳。傅歡坐在二樓靠窗的位置，沈希然上樓後，一眼就瞧見了她。陽光下，一個白襯衫的女孩子背對著陽光，光影裏長發飄飄。五官精致。這幅畫麵，幾年前，沈希然就看到過。沒想到幾年後，傅歡還是這麽的漂亮。
一進大學，她就聽說了關於傅歡的事情，係花，校花。所有男孩子心中的女神。她入學那一年，就聽說不下二十個追傅歡被拒絕的。所有人都說，傅歡高冷，不好接近，可是沒人知道，傅歡心裏早就有喜歡的人了。那個人，被她藏了很多年很多年。
傅歡對海晨曦的感情，和當時的她何其相像，單戀，害怕說出來連朋友都做不成，於是以朋友的身份站在她身邊，一待就是這麽多年。
當時，沈希然不覺得辛苦，甚至甘之如飴。直到後來，她遇到了秦憬淮，才知道，當初那段感情，多麽的天真和一廂情願。感情是兩個人的事情，並非你努力了，就一定會有回報的。
她明白了這個道理，也找到了真正喜歡的人。而傅歡，還在追尋她的少年。一如既往，無怨無悔。
“喝點什麽？”傅歡拉回沈希然的思緒，“我給你點了奶茶。你看看是你喜歡的口味嗎？”
咖啡店裏哪裏有奶茶？但是桌上確實放著一杯奶茶。沈希然有些詫異地看向傅歡。傅歡看出她的心思後笑問，“怎麽，你的新聞鬧得沸沸揚揚，人盡皆知，我就不能知道你這個怪癖了？”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就是詫異。學姐什麽時候也關注八卦新聞了。”沈希然坐下，拿過吸管。打開奶茶。
傅歡嘴角勾起一抹苦笑，“他喜歡，所以關注的就多了。”傅歡的聲音有些小，沈希然沒聽清楚，抬頭問，“學姐，你說什麽？”
“沒什麽。”傅歡收斂情緒，“這個甜度可以嗎？這是在你們拍攝基地附近買的。”
“可以。”沈希然說了一聲謝謝，說起正事，“學姐今天怎麽有時間來看我。是出差？”
“不是。”傅歡有些不自在地捏著勺子，“我是特意來找你的。”
沈希然詫異，他們之前關係一直一般，後來因為海晨曦，幾乎連話都很少說。傅歡突然說特意來找他，沈希然突然就坐立不安了，“那個……學姐找我有什麽事情，就直說吧。咱們好歹是校友，隻要是我能幫忙的，我一定……”
“我要和海晨曦訂婚了。”
沈希然錯愕一會，“那……恭喜你們。”
雖然早就猜到他們最後會在一起，但是聽到這個消息時，沈希然心裏還是有些不是滋味。舍不得？難過？都不是。
怎麽形容呢？你細心守護了好多年的東西，突然變成別人家的了，除了不舍，應該還有一點可惜。不過沈希然很清楚，現在的她對海晨曦沒有一點男女之情。最多就是校友關係。
“但是他看到前幾天那個熱搜之後，反悔了。”傅歡又說。
“啊……”傅歡說的，該不會是她那個熱搜吧。“學長不是不負責任的人，他這麽說肯定是有理由的，學姐，你別著急，你問問他，說不定他有原因的。”
“他確實有原因。”傅歡看著沈希然不知所措的樣子，突然嘲諷地笑笑，“當年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你知道我是什麽感受嗎？”
“啊……”沈希然不知道傅歡怎麽突然提起這個，“學姐想說什麽？”當年她和傅歡第一次見麵，是因為海晨曦，她去找海晨曦，傅歡當時就站在海晨曦旁邊。那個時候，沈希然對傅歡隻有一個感受。好漂亮的學姐。當然，現在依舊是這個感覺。
隻是，傅歡對他是什麽印象，她就不知道了。
“在你之前，我和海晨曦做了三年同學，從大學入學第一天開始，我就喜歡上了她，但是我的驕傲不允許我主動表白，我一直堅信，隻要他身邊沒有喜歡的人，而我又一直守著她的話，他就終有一天會成為我的男朋友。就這麽安安穩穩過了三年，我一直都很自信，直到你出現……”
“女人看女人，尤其是看情敵，都是很敏感的。我第一次看到你，就知道你喜歡他。你雖然和我一樣，喜歡卻不敢說出口，但是你比我聰明，知道撒嬌，知道噓寒問暖，知道附和他所有的喜好。你知道嗎？一開始我其實很不屑你這些行為。因為這三年來，這樣的事情，這樣處心積慮靠近她的人太多了。可是三年過去，沒有一個人成功過。”
“而這三年，他身邊唯一的女性朋友就隻有我一個。因為這個，我有一種盲目的自信，自信他喜歡我。隻是不好意思說出口。隻是害怕拒絕。”
“直到他考研究生，你每天陪著他。他看著你的時候，笑的越來越多，甚至開始主動對你噓寒問暖。主動關心你的事情……你知道我當時多害怕嗎？我害怕我守了三年的人，就這麽被你搶走。於是，我開始討厭你，開始當著他的麵說你的不好。”
“可是你知道他怎麽說的嗎？他袒護你，他甚至因為你，第一次和我起了爭執。”
傅歡說起當年的事情眼眶通紅。
“對不起。”
“你不用和我道歉。從頭到尾，你沒有做錯任何事情。你隻是在你年少的時候，喜歡上了一個優秀的男生而已。該道歉的人是我……”有一件事情，傅歡欠沈希然一句道歉，“實習的時候，我讓父母托關係，把我們兩個人分到了一個單位。在這期間，我故意斷掉你給他打的電話，故意用他的手機給你發一些很過分的話，讓你以為，他有了喜歡的人，你們的關係，也不像從前那麽親近了。”
“後來……因為我，他還錯過了你家出事時，你打來的那通電話。你因為這個怨她……但其實，要不是因為我，他會趕過去的。你也不會獨自麵對那些事情。”
“兩年多了，他到現在還在自責。”
“所以，他前幾天看了那個視頻之後，又因為自責，所以才推遲結婚的？”
傅歡沒說話，默認沈希然的猜測。沈希然突然覺得罪孽深重，“對不起，我真的不知道他會這麽想，我以為，這麽久過去了，大家早就淡忘這件事情了，我……”
“你還不知道他嗎？向來心思重。對在乎的人，更是掏心掏肺，更何況，他是真的喜歡過你。”
讓一個女人承認自己的未婚妻喜歡別的女人，這需要多大的勇氣。捫心自問，沈希然做不到。
“那你希望我怎麽幫你？”
“和他見一麵吧。”傅歡不自在的說，“我知道這麽說有些為難你。可是，穿上婚紗，做他的新娘子，是我這麽多年的願望，我真心的，希望你可以幫我一次。”傅歡的父母對海晨曦已經頗有微詞了，要是讓他們知道海晨曦要推遲婚禮，肯定更不喜歡他。萬一要取消婚禮。她怎麽辦？
她守了他這麽多年，海晨曦已經是他一生的執念了，傅歡沒辦法想象，如果離開海晨曦，他以後會怎麽辦？也不敢想象。既然命運已經將他們捆綁在一塊這麽多年了，那就一直這麽下去吧。就算是互相埋怨，也好過終身不見的好。
“好。這周六吧，到時候我給你打電話。”
送走傅歡，沈希然沒有回劇組，而是重新回了咖啡館。快中午了，太陽的光有些刺眼。沈希然微側著身子，看著街上人來人往。眼前突然一開始模糊，記憶退回上大學那幾年。
大學的時候，她一門心思都撲在海晨曦身上，所以很少注意身邊的人和事情。這也是為什麽大學幾年，她沒有幾個朋友的原因。
那個時候的傅歡……印象裏，她永遠都是冷靜，聰明，幹練。漂亮的存在，仿佛不管什麽事情。她都能做的遊刃有餘。完美無瑕。那個時候，她最羨慕，最佩服的人就是她。
但那個時候，她卻沒注意，這樣一個人人羨慕的女生，心裏藏著這麽多的秘密與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