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他的罪就應該我來贖
“欣欣我知道你恨我，但是你不能這樣折磨自己。我們離開這裏，你不是學珠寶設計的嗎？你可以去珠寶公司上班。反正你就不能再過這樣子的生活了。”周梓楠真誠地說著，除非他不知道，既然知道了，他是不可能再讓崔眉欣過這樣的生活。他不可能拋下她不管。
“我學珠寶設計是因為崔萬年開了珠寶公司，現在他的公司沒了，他入獄了，我還有顏麵在這一行立足嗎？”崔眉欣深吸了一口煙，煙頭上的紅色火光頓時亮了很多，映在她臉上顯出一絲的落寞。
周梓楠的心沉了一下，屋內的氣氛跌到了穀底，濃重的氣息像在吞噬著人心。他抿了下嘴唇耐心地說道：“不去珠寶公司上班，那就去教小朋友拉小提琴怎麽樣？我現在都還記得你以前在台上拉小提琴的樣子是多麽的自信。”
以前崔眉欣的小提琴拉得很好，她總說拉小提琴是她的夢想，但是為了她的父親她願意放棄夢想按照他的意思去學珠寶設計。
崔眉欣吐出了大大的一口煙，煙霧慢慢地向上升著，將她籠罩在其中，似是與外界隔絕一樣。她將煙頭按在床沿下熄滅再扔在腳下，有意地踩了幾下。
崔眉欣再一次冷笑，她指著自己的臉向著周梓楠說：“你看看我這張臉，看看我這身打扮，那像拉小提琴的？再說了，你覺得那位家長會放心把自己的孩子交給一個犯人的女兒來教呢？”
周梓楠懊惱地捂著自己的頭想了又想，“欣欣，你不想去珠寶公司，不想拉小提琴，這都沒問題。但你不要再去賣啤酒了，不要再在那些地方工作了。那些地方不適合你。”
“不會啊，我覺得那種地方最適合我這種犯人的女兒。”
崔眉欣每說一句話都帶上犯人的女兒，這深深地刺痛著周梓楠。周梓楠明白崔萬年的事對她打擊很大。讓她自卑，讓她覺得自己再也不能抬起頭做人。
她越是這樣，周梓楠越內疚。雖然崔萬年是罪有應得，抓他那是必然的。但怎麽說崔萬年當時是真的把他當成了自己人，而他也的確是利用了崔眉欣，再怎麽說他都是虧欠他們的。
“欣欣，你不要再說自己是犯人的女兒了。他的錯不應該讓你來承擔。你現在還年輕，不能就這樣一輩子啊。”
“為什麽不應該由我來承擔？他的風光我全都接受了，那他的罪當然也得要我來贖。”崔眉欣幽幽地說著，她眼神裏麵沒有了之前的那種怨恨仇惡，這一刻更多的是無奈與痛苦。
“你不能那麽說，你現在應該讓自己振作起來，這才不會讓關心你的人為你難過。”周梓楠抓住了她的雙臂，近乎於哀求地和她說。
“關心我的人？還有關心我的人嗎？他一出事，以往那些攀附討好的麵孔馬上變得尖酸刻薄，恨不得在我們身上多踩兩腳。要不然，你覺得我會找你來保釋我嗎？”
崔眉欣隨他抓著自己，但是她那雙眼睛充滿了悲涼，充滿了對一切的失望。
“不管怎麽說，現在你找回了我，我就不會不管你。欣欣，你跟我回去吧？我一定會照顧好你的。”
“不，我不會跟你回去的。你走吧，不要再來找我了，否則我會再藏起來的。”
“蘇蘇……”
最後周梓楠被崔眉欣推出了門外。他拍了幾下門，崔眉欣沒有再理他，反而引來了旁邊幾個房子裏的人幾聲謾罵。
“誰在外麵亂吵啊？還讓不讓人睡啊？”
“吵吵吵，吵什麽啊？別礙著老娘做生意。”
周梓楠在門口杵立了一會兒，見裏麵還是沒有反應隻好無奈地離開。
他走在黑暗的街道上，周圍沉寂一片。這樣的黑，這樣的靜，就如同他的心情一樣見不到盡頭，聽不到回響。他回頭望向那棟舊樓，在黑暗中，在微光中，它就像一個向上張牙舞爪的魔鬼在向他示威。
周梓楠回到家中蘇韻已睡著，但這一刻他真的很需要她的溫暖。於是他躺在她身邊，摟住了她的纖腰，想從她身上獲取一點點的溫度好溫暖他被冰凍了的心。
他一躺下，蘇韻便已被弄醒。她轉過身望著周梓楠，伸手摸了摸他冰冷的臉。
“怎麽了？還是沒有一點消息嗎？”她溫柔地問。
周梓楠握著她的手在唇邊輕輕吻了一下，沙啞低沉的聲音響起，“我今晚見到她了。”
聽他的聲音便知道，這一次見麵不會是愉快的結局。蘇韻將他的手枕在頭下，纖細的小手撫摸著他緊皺的雙眉，希望將他的思緒撫平。
好一會周梓楠才將崔眉欣的情況告訴了蘇韻。聽完後蘇韻心情也跟著低落下來。她為那個女孩惋惜，但她更為周梓楠擔心。
周梓楠是一個重情重義的人，他一定會將這件事的所有責任都歸咎於自己。她多麽的想幫他分擔一份憂愁，多麽的想為他做一點事。
“要不我去幫你找她？也許女孩跟女孩之間會比較容易溝通。”蘇韻提議道。
“你的身份有點尷尬，還是不要了。我再慢慢想辦法吧。”周梓楠低聲說著，抽出了手在她臉上輕輕地撫摸著。他很感謝蘇韻能這麽體諒他，也知道她這樣做是想為自己作出一份分擔。隻是他也不想難為她，不想因為他而讓她受一丁點的委屈。
蘇韻點點頭，她也有想過自己的身份特殊，但是除了這樣，她也想不到更好的辦法幫他。她又不想什麽都不做。
蘇韻挪動了一下身子，讓自己貼得他更近一點，聽著他沉重的心跳聲。
“那就先什麽都不要想，早點休息吧，你明天還要上班呢。”
“嗯”周梓楠在她頭頂親了一下，然後把燈關上。
隻是他知道蘇韻睡不著，他也睡不著。
周梓楠靜靜地想著。這些天，他為了尋找崔眉欣晚晚都這麽晚才回來。而每一次回來蘇韻必定是先安慰他一番。他覺得自己是有點忽略了她，讓她為自己太過於費心了，這可不是他應該帶給她的。
現在既然找到了崔眉欣，一時三刻要把她拉回來也不是易事。他告誡自己不能因為崔眉欣而忽略蘇韻，要把這些天的沉悶狀態給扭轉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