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3章 第一次傾訴

  蘇韻不知道自己坐了多久，她感覺氣溫越來越低，身體也越來越冷。但不知什麽時候她身上已經披著周梓楠的外套。而周梓楠一直沒有打擾她，隻是默默地坐在她身邊陪著她。


  “我從八歲起就在孤兒院生活。因為我不是一個嘴巴甜蜜的人，不會討好別人，所以老師不喜歡我，同學也常欺負我。”


  蘇韻的思緒回到了在孤兒院的時候。以前她從不喜歡跟人談論她的過去，特別是孤兒院的經曆。


  但今天不知道為什麽她突然想說。也許是因為有特別的情緒，又或者在聆聽的人給了她不一樣的安全感。


  “在孤兒院那十年裏，我的人生一片黑暗。我最常做的事就是一個人躲在角落裏想爸爸，想媽媽，想以前那些屬於我的消失的快樂時光。”


  湖麵上一個小夥子突然摔倒，另外兩個夥伴馬上滑過來伸出手把他拉起。很快幾個人又快樂地滑了起來。


  蘇韻看著那幾個滑動的身影繼續說道：“我十八歲那年離開了孤兒院。在外麵我一邊打工一邊學習，經過自己的努力終於考取了醫學院。知道我為什麽要學醫嗎？”


  蘇韻收回遠眺的目光看向周梓楠。周梓楠搖搖頭，憐愛地回望著她。


  “在孤兒院我經常被其他小朋友欺負，但我也不是軟柿子。誰要敢欺負我，我就會欺負回去。有一次我跟一個小朋友打架時不小心把手給弄折了。當班的老師不但不關心我，還不分青紅皂白就把我痛罵一頓。她極不情願地將我送去醫院。我到現在都還記得接診我的那位漂亮的醫生姐姐。她的笑容很親切，她的話語很溫柔。她幫我治療完後還說我不怕痛，很配合她很懂事，當時就給了我一個糖作為獎勵。那個糖真的好甜好甜。那個姐姐真的很美很美。從此我就下決心做像姐姐那麽美的醫生。”


  蘇韻頓了頓繼續說，“也許你會覺得我這個決定也太草率了吧。但是當時的我，那怕隻是別人的簡單的一個笑容對我來說都奢侈的。但那個和我素未謀麵的醫生姐姐卻讓我感覺到了溫暖，讓我知道原來黑暗中也會有陽光的。”


  蘇韻長歎一聲，她望向周梓楠，低喃道，“現在你知道我是在怎樣的環境中長大，所以請你不要來招惹我。我不管你對我是真心的還是鬧著玩。感情對我來說也太奢侈了，我不想去經曆，也不想有人來打擾我平靜的生活。”


  周梓楠心疼地望著蘇韻，清澈的眼睛裏滿是憐愛和痛惜。他不知道原來她的冷漠是生活給予的。


  他不可能感受到她的感受，但他似乎看到一個穿著單薄的瘦弱的小女孩在寒風中暴雪中迷失了方向。


  她一直往前走著，卻不知道前方是哪裏？她彷徨，她無助，她害怕。她希望有人能帶她走出這片雪海，但人們都冷漠地向她投去了厭惡的眼神。


  她隻能隱隱退下。好在她是倔強的，堅強的，不服輸的。最後她憑著自己的意誌和毅力終於走出了那片雪地。


  周梓楠伸出他略帶薄繭的手溫柔地撫摸著蘇韻勝雪的小臉龐輕聲說道：“蘇蘇我應該怎樣待你，才能幫你撫平心中深處的傷痕。我知道我們才認識沒多久，我突然說喜歡你。你會覺得很突兀，會認為我不是認真。

  所以無論我說什麽都是蒼白無力的。我隻能用時間向你證明一切。你不需要給我任何回應，隻要不把我從你身邊趕走就好。”


  蘇韻驚訝地望著他，漆黑的眼眸水盈盈如皓月般明亮。她以為他知道了自己是在那種環境下長大的人，會嫌棄她，會看不起她，會把她當成怪物看待。


  現在看他的神情，聽他的語言，知道他非但沒有嫌棄自己，反而更痛惜她。這讓她很感動。可是感動歸感動，現實告訴她感動是不可以當飯吃的。


  周梓楠聽她的經曆，惻隱之心一起是會更痛惜她，但時間長了，誰又會知道他會不會變呢？她可不會傻傻地讓人有機會傷害她。


  蘇韻側頭避開了周梓楠溫暖的大手，她似笑非笑地帶著審視的眼神看了周梓楠一會兒。最後平靜地說：“你還是別浪費時間吧，在我身上你不會有結果的。”


  周梓楠沉默了，他是一個堅毅的，也從來不會認輸，不會放棄的人。所以並不會因為蘇韻的拒絕而打退堂鼓。隻是蘇韻內心是那麽敏感，那麽脆弱，他一時間也不知道應該怎麽才能走進她的心裏去。


  “你是一個善良美麗的女孩，絕對值得我花時間等待，花精力付出。”


  蘇韻搖搖頭站了起來，她不打算再說了，反正說了也說不通。他愛怎麽樣就怎麽樣吧。隻要時間一長，他覺得無趣自然就會離去。


  她默默地往公園外麵走去，周梓楠便跟在她旁邊。兩人慢慢地走出了公園。


  “你住哪？我送你回去吧？”來到蘇韻的車子旁，蘇韻便問周梓楠。


  原本就不舍得和蘇韻分開的周梓楠一聽蘇韻肯送他回去，兩道濃眉立即彎了起來。


  “我就住星光花園。”


  “上車吧。”蘇韻自己先鑽進了車裏，接著周梓楠也跟了進去。


  蘇韻目光專注地看著前方，雙手握在方向盤上認真地駕駛著車子。在一旁的周梓楠毫不掩飾地直勾勾地望著她，眼神裏充滿了柔情款款。


  蘇韻感覺到他的目光，但她選擇視而不見隻專心地開車。周梓楠也不像往常那麽多話，因為現在他覺得能在她身邊看著她已經很滿足了。他就應該好好地靜下來欣賞她，把她的音容笑貌好好地刻在腦子裏，待夜深人靜時可以好好回味她的美好。


  到達了星光花園後，周梓楠沒有馬上下車。他唇角一勾淺笑著，“明天是星期六，我記得你說星期六要去看珊珊，我陪你去吧？”


  蘇韻愕然，他當時說陪她去看珊珊，她以為他是隨口說說而已。沒想到他居然真的記住了。


  “不用，珊珊怕生人，我自己去就可以。”


  周梓楠是下定決心一定要見珊珊，因為他想更多接觸她身邊的人，去了解她的生活。她身上還有很多迷，例如珊珊就一個。還有她為什麽八歲後進了孤兒院呢？那八歲前她的生活又是怎麽樣的呢？她的父母又是怎麽回事呢？

  這些他都想知道，但他又不想去調查，他隻想多陪在她身邊，等她完全相信自己的時候，再親自告訴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