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突發車禍

  現在明明是初秋，但今年的天氣似乎有點反常。外麵天空中又下起了大雨，這都不知道是入秋以來第幾場大雨了？蘇韻坐在辦公室內望著窗外如倒水般的大雨發愣。這時慕飛走了進來，摘下眼鏡，洗了洗手，舒展了一下筋骨說：“累死了，終於可以下班了。”


  慕飛是急診科主任，他臉容清瘦，戴著金絲眼鏡的臉上常年掛著溫和的笑容。他給人的感覺成熟，穩重，睿智。四十歲出頭的他那麽年輕就做了科室的主任，除了他有過硬的醫療技術外，他的行政能力也特別強。所以整個科室的人都特別佩服他，敬重他。隻要有他在，急診科的人都會覺得很安心，做起事來也特別踏實。


  “主任辛苦了。”蘇韻收回了目光望向慕飛。


  “不辛苦，早上還好，沒有什麽急診，不然你也不能坐在這裏了。”慕飛脫下白褂，穿上自己的薄外套。


  “這是好事，對於我們醫生來說清閑一點，代表病人少一點。大家都健健康康的，那多好啊！”蘇韻微笑著回答。雖然她不太於習慣清閑，但清閑對急診科來說卻是最希望的日常工作狀態。


  “你這話很對，我喜歡聽。那我就先下班了，這裏就交給你了。”


  “好的主任。”


  當慕飛前腳剛踏出辦公室門，便傳來了廣播聲。在水澤高速公路離水豐收費處六公裏處發生一宗交通事故。現場兩名司機受傷嚴重，還有一名輕傷的乘客。慕飛一頓，收回了腳步。


  “主任你已經值了24小時的班，在這裏等著吧。我和趙亦東出車。”說完也不等慕飛回答她便衝了出去。當她衝到救護車時，護士小彤，李婷已經各自在車上等著，下一刻趙亦東也跑著過來。兩人分別上了車，救護車便拉響警鍾往高速公路駛去。


  兩輛救護車在大雨中穿行著，路上的視野模糊，能見度很低。嗚嗚的警聲劃過雨空，聽得人心中淩亂。其他車輛紛紛讓出位置讓救護車通過。


  上了高速這裏的車已經塞成一條長龍，他們在應急車道上飛馳，將其他車一一拋在後麵。在他們走出大概三公裏左右，應急車道被一些車輛占用，一名交警正在大雨中著急地指揮著。


  兩輛救護車停在那裏半步也挪不動，在他們前麵一輛消防車和兩輛警察也被迫停在那裏。蘇韻望著窗外並沒有減弱的雨勢，還有那龜速的車龍實在坐不下去了。她心中暗罵一聲，穿上雨衣跳下車，來到那名交警麵前詢問道：“請問，要多久才能疏通開讓我們過啊？”


  “按現在這個架勢，估計最快也得二十分鍾吧。”交警無奈地搖搖頭。在前方他的幾個同事也正努力地指揮著，所有人心頭都壓著一個大石。


  蘇韻皺了皺秀眉，不假思索地跑回車上，拿下急救箱和一些儀器又跑了下來。她往後麵的救護車招了招手，人就火速往前跑去。緊接著趙亦東、小彤和李婷也從車上下來跟在她後麵一直往前衝。


  大雨迎麵打來，遮住了他們的視線，竄進他們的衣服裏。四人顧不得太多，這可是與死神搶時間啊，他們加快了腳步在大雨中狂奔著。用了不到十分鍾，幾人終於跑到事故現場。四人即刻被現場的場麵嚇了一跳。兩輛私家車相撞，內側的那一輛被撞向水泥護欄，車頭已盡毀。外側的那輛比較沒那麽嚴重，隻是車頭往裏凹了一大塊。由於大雨，沒走近還看不出裏麵的狀況。

  見他們到來，一名交警馬上衝過來接他們，“總共有三個傷者，內側那輛車上的司機十分鍾前還有意識，可現在好像沒什麽反應了。外麵那輛車有兩個傷者，司機頭部和頸部都有不同程度的傷。他旁邊是一位女乘客，看上去沒什麽大傷，估計隻有手部骨折。”


  “好，謝謝！”蘇韻點頭，直接衝到了內側的私家車，而趙亦東則自動去到了外側的私家車。


  蘇韻和小彤來到車窗前，旁邊的消防員即刻退到了一邊。


  “先生，先生你聽到我的話嗎？”蘇韻把頭探入車窗內，對著傷者大喊。隻見這傷者頭斜著靠在椅子上，血染紅了他整個臉龐和一側衣服。蘇韻繼續大喊了兩聲，還是沒有得到任何回複。她再用食指和中指在傷者的脖子上輕輕觸碰了幾秒，沒有感覺到脈搏的跳動。她皺了皺眉，伸手想去拉車門，卻拉不動，車被撞的那一刻鎖壞了，門打不開。這時旁邊的消防員開聲了，“我們也是剛到，正想把這門撬開。”蘇韻她們立刻讓開。兩個消防員大概用了一分鍾時間將門打開。


  蘇韻示意兩名消防員將傷者抬到擔架上，這時旁邊一輛車上下來一名群眾遞給了消防員一把雨傘。消防員接過雨傘，一直將傘擋在傷者上空。蘇韻立即蹲下再一次確認了傷者沒有呼吸和脈搏便立刻做起了心肺複蘇。她用力按壓了傷者胸口三十次，再進行人工呼吸，如此反複地做了有兩分鍾，傷者還是一點反應都沒有。她邊檢查著邊大聲喊：“剪刀”，小彤立馬遞給了她一把剪刀。蘇韻接過剪刀把傷者的衣服剪開，然後又喊：“棉花”，下一刻一團棉花就遞了過來。她又用棉花幫傷者胸膛上的雨水擦幹，繼而喊道：“aed”。（aed除顫儀）小彤利落地將aed拿出。蘇韻將aed的兩個電擊片貼在傷者的左右上胸，儀器顯示建議點擊。蘇韻報了一個數字然後大喊準備電擊，其他人則馬上讓開。按下按鈕，對傷者進行了第一次點擊，結果還是沒有反應。她又連做了兩次，兩次過後還是完全沒有任何反應。這時基本可以確定傷者已經死亡，但她不甘心，給傷者打了腎上腺素，又繼續做起了cpr。（cpr心肺複蘇）如此反複，過了有半個小時蘇韻無力地垂下雙手看向小彤。每一次宣告死亡都是如此困難，而又不得不做。


  蘇韻讓小彤處理後續事宜，她跑到旁邊的另一輛肇事車旁。趙亦東已經對兩名傷者進行檢查並作了相應的治療。兩人的生命體征都非常正常，現在隻等到醫院作後續治療。


  這時交通已經慢慢恢複正常，兩輛救護車也已經開了過來。他們將傷者和死者都抬上了車。蘇韻看著眼前的死者，心裏堵得慌。他看上去也就四十來歲，這樣的年紀在家中應該是頂梁柱。而人就這樣沒了，估計一個家庭要破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