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告知身份
宮中在皇後生辰這天一派歡喜的景象。
後宮最怕專寵，自從皇上昨夜歇在寇欒宮後，每個宮人都覺得自己又多了份希望。
大家本已準備好賀禮趕往皇後宮裏，卻傳出皇上特許皇後出宮過千秋節的消息。
也不見得驚怪，畢竟大家都知道皇後昨日臉受傷之事，如今怎麽也不可能頂著破損的麵容來見眾人。
最後都命丫鬟前去把賀禮送到皇後宮裏，自己就回到各自的寢殿裏了。
南榮也送去了一份賀禮，是一對沉香木打造的鹿耳。
先前南榮的父親在外遊曆，得了塊沉香木，最後送給南榮當陪嫁。
譴人送去賀禮後，南榮閑來無事，想起昨日與餘黎廝打後，皇上對她說的話，便心中懷著歡喜往金鑾殿去了。
走在路上時，南榮忍不住地去回憶與皇上的那幾次親密接觸，是前所未有的體驗。
現如今也不知是怎樣的感覺一直橫梗在心中。
走到金鑾殿石階前，隻看到大門緊閉，門口由妙鬆和查衫兩個丫鬟守著。
南榮走過去，用難得的和敬的語氣問道：
“皇上今日不在殿裏？”
兩個丫鬟麵麵相覷，過了半晌查衫才吞吞吐吐道來：
“皇上他……”
“皇上他不在？”
“不是的，南榮娘娘，皇上他.……”
“怎麽了，你們倒是說話呀？”
南榮有些發急，一時心都提到嗓子眼。
“南榮娘娘，你還是回去吧，皇上此時把自己關在屋內，誰都不搭理，你去了也是白去，若是惹得龍顏盛怒，怕是讓你也不高興。”
南榮又擔心皇上的安危，又不敢直接闖進去。
於是焦躁地問：
“你們可知道皇上究竟為了什麽變得這樣？”
“奴婢們也不知道，隻見皇上一大早回來就沮喪著臉，問他什麽也不言不語，進了屋就遣散了我們，把自己關在寢殿裏。”
“那讓本宮來試試？”
兩個丫鬟側過身子讓開了道。
南榮站到門前，試探般地輕敲著門。
裏麵傳來了聲音：
“你們不用再問了，我不吃也不喝，不用管我。”
聲音有些低沉失落，明顯能感覺出來整個人的悲傷。
南榮隻敢輕聲應答：
“皇上.……是我。”
魏陽秋頓了下，有些不知如何應對。
心中滿是愧疚與不安。
門外的南榮感受到他的猶豫，緊追著問：
“皇上，有什麽事說給臣妾聽，好嗎？”
“你進來吧。”
聽到皇上同意後，才推門進去。
屋內光線暗淡，案桌上書卷散落滿地。
隻見皇上落魄地席地而坐在龍榻邊。
所有的帷幔都散落開，阻絕了光源。
因此南榮看不清皇上的臉色，隻知道是數不盡的黑暗。
她走到散落在地上的書卷邊，一一整理拾起後放在案桌上。
又將帷幔拉開用繩子係好。
當所有的光線透進屋裏，照在魏陽秋的臉上時，竟然看到他臉上的淚光。
南榮走到魏陽秋身邊，蹲下身子，看到他的發絲散亂在兩鬢。
她像昨日皇上替她捋好淩亂的頭發一樣，用手輕撫整理著耳鬢兩邊。
南榮隻覺得有些心疼，不知為何，盡跟著掉下眼淚來。
哽咽著道：
“皇上，你昨日還說要送臣妾一個禮物.……”
魏陽秋聽著，緩緩地抬起頭，對上南榮的眼後，看著她擠出一個笑容，偏著頭望著自己。
“對不起……我給別人了。”
魏陽秋感覺到撫在自己鬢角上的手一頓。
過了會聽到南榮說：
“是皇後嗎？”
魏陽秋不作答，隻聽著南榮繼續笑著說：
“那皇上在這傷心什麽呢，這是再正常不過的事了，臣妾雖然愛拈酸潑醋，可著實犯不上和皇後娘娘置氣，再說了，這也不該皇上難受傷心罷。”
“我是覺得對不住你.……”
“皇上這是說的哪裏話，後宮雨露均沾本是亙古不變的道理，實在是犯不上為此煩心。”
“南榮，今日我也不瞞你。皇後.……她.……給我下藥了。”
南榮收回了手，魏陽秋感受到她的笑容凝固了。
隨後聽到她吞吞吐吐地說：
“臣妾.……臣妾沒想到皇後.……皇後會用這種手段……”
思索了片刻又說：
“不過皇上，皇後位於中宮，後宮之主，和皇上行夫妻之事也是名正言順，隻不過手段不堪而已，這也不能全怨皇後，皇上許久不涉及後宮，況且又無子嗣，皇後想必是急上了頭……”
魏陽秋一瞬間急火攻心，一句話脫口而出：
“可是我不是你們口中的皇上！”
此話一出，南榮驚恐的睜大了眼，魏陽秋的腦子也頓時一片空白。
他不知為何現如今隻想擺脫這個皇上的身份。
更不想讓自己擁有這麽多牽絆束縛。
早點告訴南榮對自己也是一種解脫。
可是讓魏陽秋驚訝的是，並沒有在南榮的臉上發現質疑與詫異。
反而平靜地問：
“那你是誰？”
魏陽秋的悲傷被打斷了，他總認為劇情不該如此發展。
害得自己腦海中排練過的一大堆場麵、措辭，都不能派上用場。
“我叫魏陽秋，是另一個時代的人，我莫名其妙就來到你們的國度，也莫名其妙地附身在你們的皇上身上。”
魏陽秋盡量解釋地通俗一些，好讓她聽起來不那麽天馬行空。
“我既然告訴了你，就希望你能替我保守這個秘密，如若傳出去了，你們的皇上能不能回來我不知道，但我能想到你們的國家會陷入怎麽樣的境地。”
“嗯，我知道。”
“難道你就沒有質疑？或者別的什麽問題？”
魏陽秋見她如此淡定，覺得很是反常。
“皇上，不，或許不應該叫你皇上了。我不是沒有質疑，而是我的質疑都被我一次次經曆的事實推翻了。從那日你將我從養莊放出來開始，我本隻是好奇還無任何猜疑，可是你頻頻露出的破綻，加之你為我帶上耳墜那刻起。我能感受到你不是真正的皇上。”
魏陽秋抬眸望向她，聽著她的訴說。
此時她的眸子像遙遠的星辰散發著光，一邊回憶著美好過往，一邊傳遞心動的開始。
“之後，我一次次的被陷害、冤枉，本以為是翻不了身了，沒想到你卻無條件的相信我，為我洗清冤屈，一次次的在我暗無天日絕望的時候向我伸出手。”
魏陽秋看到南榮那雙閃著星光的眸子，流出晶瑩的淚，聲音也有些哽咽。
“後來，你伏在我身邊，教會我什麽是吻，讓我感受到你我之間有種情誼在傳遞。”
南榮說罷已望向他，接著一字一句地說：
“我是很詫異，我詫異的是我會傾慕上一個非皇上的男子。”
魏陽秋看著南榮向自己靠近，最後用手環住自己，緊緊的抱住。
頭深深地埋在他的懷裏。
他聽到南榮止不住的啜泣，抽噎，聽見她不停地訴說：
“皇上從來不會這樣對我！隻有你，隻有讓我感覺到我值得被溫柔以待，值得留戀人間……”
魏陽秋反手抱回去。
不禁嘴角上揚，他想到了自己對皇後的坦白。
果然，隻有相愛的人之間才能心有靈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