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祭奠宮女
珠竇堂
皇後已經坐在皇上走後空留的椅子上,祝雪瑤和武若也坐在了兩邊的椅子上。
當她們三人以及各路侍衛和宮女看到皇上拉著南榮的手走進堂內時,不由得擺起錯愕的表情。
當然,堂內的三人還有嫉妒。
皇後從高堂的椅子走了下來,祝雪瑤和武若也起了身,紛紛行了禮後,也不敢坐下。
南榮此時不情願地給皇後行了禮,這回也不等皇後讓她平身,便自行起來了。
皇後麵色安然無事,興許是吃了先前的癟,這回選擇了寬容。
接下來魏陽秋便開始說:
“南榮大概已經無恙了,你們想問什麽就問吧。”
“好,那既然皇上都應允了,那臣妾們就公平起見,像先前審問瑤妃那樣審問南榮妃吧。”
皇後說罷就開始審問起南榮:
“你最後見到仲環是在何時?”
“臣妾那日從養莊回來,那丫鬟好不會說話,硬說我沒有好東西招待皇上,也不知是誰教她的還是怎麽的呢!”
南榮懶洋洋的回應著,順帶還不忘了嘲諷嘲諷祝雪瑤。
祝雪瑤按耐不住地想撲騰向南榮拉扯她,可是被皇後的一個手勢壓製了自己的衝動。
緊接著皇後就反問:
“所以,你一氣之下就虐待她、殺了她咯?”
“臣妾沒有!臣妾那日罵了她幾句就趕著去沐浴了。這不緊著要伺候皇上嗎,後來臣妾便再也不見她了。”
說時還朝魏陽秋的方向拋著媚眼。
“哦?那你可有人證實?”
“穀青以及我宮裏所有的宮女都知道,皇後隨便一問不就清楚了?”
“那若是這般簡單,先前瑤妃早該洗脫嫌疑了,還用得著請來武若妃嗎?”
一旁的穀青聽到這裏便跪了出來:
“皇後娘娘,我家娘娘真的沒有殺仲環,奴婢可以作證的,那日娘娘確實責罵了仲環,可是奴婢見狀便打斷了娘娘的話,提醒著我家娘娘去沐浴。剩下我和仲環還有旁的幾個丫鬟後,我就教導了她幾句,可說著說著她就哭著跑了出去。奴婢原是以為她受不住氣,想著她消了氣便回來了,可今日就變成這樣了。再說了,哪個下人做錯事不被主子苛責幾句,平日裏我家娘娘連我也是照樣訓教,更何況她呢?”
這瑤妃又出來對著南榮、穀青一頓挖苦:
“如今倒是說的好聽,聽你一番話,那我還得感謝你家娘娘教導有方了?”
“南榮妃,如今你確實也沒個有力的證人,這瑤妃說話雖然過分了點,不過這事兒上她確實有武若妃給她作證,不如……你再交代交代?”
皇後依然選擇繼續追問南榮。
南榮被不斷地要求闡釋弄的不耐煩了,質問皇後道:
“皇後娘娘這話怪得很,哪樣的叫有力的證人?哪樣的又叫無力的證人呢?這武若妃為瑤妃作證,自然是信得,可為何穀青為臣妾作證就信不得?皇後娘娘何出此言啊?”
魏陽秋聽了這話心中有些許欣慰,終究算是自己沒看錯人,南榮的本性還沒到迂腐麻木的時候。
而皇後此時滿臉青色,忍了一時的怒氣就快壓製不住了,準備責罰南榮。
恰好魏陽秋趕在皇後前麵發了話:
“朕相信南榮,朕也可以做她的證人。”
此時南榮看著坐於高椅上的那個人,眉峰似箭,眼神篤定,嘴角微勾。
當他說出“相信她”的時候,眼眶都紅了。
而其餘的人,就好似被灌了鉛一樣,麵如死灰,不得動彈。
皇後已無力繼續審問,眼神黯淡,隨後對皇上說:
“既然皇上有了裁斷,這件事也不需要臣妾插手了,全憑皇上定奪。臣妾今日乏了,先行告退了。”
“皇後留步,朕還有些事想商議下。”
欲轉身離去的皇後,以為皇上改變了心意,眼裏瞬間燃起了希望。
“朕決定先安葬了仲環,再為仲環辦個祭奠儀式,今日便開始著手準備,明日正式開始。所有後宮嬪妃、宮女都要參加。”
“皇上!不可啊,她區區一介宮女,怎麽能享受此等待遇,這不是亂了規矩嗎?”
皇後聲嘶力竭的發出請求,極度的不可置信致使她發出了顫音,長跪不起。
一向表現得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武若跟著跪下懇求皇上收回成命。
連南榮都難以理解皇上此時的決定,盡管皇上如今向著她,可自命尊貴的她怎麽可能屈身為一個下人辦祭奠儀式。
這水深似海的皇宮,死過的女人不計其數,不論是嬪妃還是宮女,以往最多不過收了屍,給些銀子打發了家裏人,還是頭次聽說整個後宮為一個下人的喪事操勞。
“朕意已決,這個宮女死的冤枉,一時半會也查不出凶手,若是再不將她好好安葬了,冤魂出來索命,下一個就不知道死的是誰咯。”
魏陽秋故意用一種調皮搞怪的語氣說出來,讓在場的人都哆嗦得一激靈,此時屍體還擺在大堂中央,不由得讓人浮想聯翩。
於是皇後等人便不再抗議:
“皇上說的是,既然如此,那臣妾這就去著人安排喪葬之事,如今看來,臣妾認為這屍體也不該再叨擾了,今夜就留在這珠竇堂吧。”
“不行!臣妾這珠竇堂又不是停屍間,將來還怎麽接客啊。”南榮厲聲反抗著。
祝雪瑤不懷好意的邊笑邊說:
“誒~南榮姐姐,你這話就不對了,這仲環如今也是你宮裏的人,放在你這裏不是理所應當嗎?難不成南榮姐姐做賊心虛了?再說了,皇後娘娘都開口了,這屍體啊,不好再叨擾了,你還想抗旨不成?”
南榮嘴剛張開就被皇上剝了話語權。
“好了,今日這事到此為止。你們幾人先退下吧,既然你們都懷疑南榮妃,那就讓朕來替你們測驗測驗南榮妃到底有沒有鬼。”
隨後幾人依此告退,留下魏陽秋和南榮,還有那具屍體。
魏陽秋話雖測驗南榮,不過是一時想堵住悠悠眾口,所以見旁的人走了後,自己也離去了。
南榮看了眼屍體,麵上有些嫌棄,但隨後她就叫來了穀青。
“你去內務府先領些紙錢來,再拿上幾個紮好的紙人,先暫且在這珠竇堂給她燒了,再擺放些供果什麽的搭個簡易靈堂。”
“是,娘娘。”
“你們三個去領身幹淨的壽衣,再打點水給她清洗清洗換身衣服。”
“是,娘娘。”
“那邊那倆丫鬟你們過來,今日你們拿著本宮的令牌趕著出宮去,給仲環的娘家人送些銀兩去。”
“是,娘娘。”
安排完這些事,南榮也著實不敢待在珠竇堂,匆匆趕回寢殿去。
魏陽秋今日又獨自回宮,昨日被南榮領著也識記了一些回宮的路徑。
走在路上回頭看見幾路衝衝前行的宮女,心裏還念著皇後的辦事效率果然高,這就差遣人行動了。
過一會他又看清那一行人中有穀青,他便停下腳步等著穀青趕上來。
穀青看著皇上孤身一人回宮,還停留下步伐等她,很是不安,加快了步伐趕過去請安。
“穀青,你這是趕往何處?”
“回稟皇上,我家娘娘命奴婢去內務府取些給仲環燒的紙錢還有紙人,奴婢正趕著去呢。”
“那還有幾路宮女也是你家娘娘安排的?”
“我家娘娘讓她們去給仲環換上壽衣,還讓給家裏人送些錢。”
“這樣啊,那你趕緊去吧。”
“是,皇上。”
待穀青走後,魏陽秋望向走過的路,默默的原路返回了。
當然,擔心南榮沒了貼身丫鬟的陪伴隻是次要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