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安靜的魚清
日上中天，暖洋洋的太陽透過玻璃頂斜射到軟榻上，女子白皙的皮膚在陽光的照射下泛著瓷般的光澤。過了會兒，女子翻了個身，修長的手碰到身旁柔軟的一團皮毛，無意識得揉了揉，嘴裏囈語，動了動脖子挪了個舒服的位置，依然沉睡。倒是懷裏的白絨絨的那團東西因為陽光照射感到體溫的上升，醒了過來，眯著眼睛瞥了眼空調19攝氏度，支起前爪，看了看身體投在軟榻上的影子，明白過來，開空調曬太陽，也是熱的。
貓兒抖了抖蓬鬆的白毛把身上的手抖了下去，正要離開，覺得自己也應該關心下主子的睡眠質量，伸長爪子扒了扒身旁女子戴在頭上遮了大半張臉的皮卡丘眼罩。貓爪不方便，扒拉幾下沒拿掉，也沒吵醒沉睡的晉月。團團的身子落地一瞬間變作女身，一臉清冷，一襲齊膝白裙，溫熱的手推了推晉月，“老大”。
雖沒喚醒晉月，掌下的冰涼讓她縮回了手。心道，“這麽烈的太陽，她還是感覺不到溫度麽？”暗暗咬著下唇，決定把空調關了，知道這對晉月並沒有什麽影響，但仍抱著一絲希望，希望晉月能感受到些溫暖。
關了空調，這裏的溫度就更高了，魚清也沒多呆。不知晉月會睡多久，她調整了下屋頂上玻璃窗的角度，確保陽光更長時間的可以照射到晉月身上，便下了樓。
魚清溜達到廚房從冰箱取出份冰鎮刺身，沾著醬油邊走邊吃，優雅得坐到桌前，看了眼電腦上的屏幕。“咦？這誰呀？看著挺眼熟。”
屏幕上是別墅外的各個角落監控視頻，而多出個‘眼熟’的人的畫麵正是別墅外門的監控傳來的。皮皮負責把bambam蛇送回幽澤，黑疤跟著bambam蛇一起走，晉月不放心，便讓大帝隨行，於是bambam蛇的別墅便隻剩下了晉月和魚清。“你們早去早回，我們在此處休整等你們回來，再一起回白城。”
臨行時大帝還細心地檢查了別墅內外的監控，把主控電腦放在客廳顯眼的桌子上，以便晉月和魚清隨時方便察看。更是和皮皮一起設了個結界，罩住別墅。
卻不想，晉月相中了這個別墅的三層的玻璃頂，搬了個床過去，倒頭就睡。本來魚清就晚上精神，白日裏開始昏昏沉沉的，如今晉月一睡著，她獨自無聊便也躺在邊上睡了。是以門外的人到了個把小時，各種打電話按門鈴大喊大叫，都無人回應。尋常聲音即便可以穿過隔音極好的房子，也穿不過這層肉眼不見的結界。
魚清打開了對講麥，“你是誰？來找誰？”
“******”
“看不清楚，你站到左邊來點，對準上麵那個攝像頭，對，就是那個”監控攝像頭裏的人挪來挪去調整好了位置，開始自我介紹。
“我是賀百，我來找晉月的，我是奇異旅行社的商務運營顧問。您是？”賀百一時也聽不出聲音是誰，唯一能確定的就是，這不是晉月的聲音。他隻知道這是bambam的住處，裏麵有哪些人便不知道了。bambam的聲音？也不太像。魚清的，他更不清楚了。bambam的女性朋友？保姆？經紀人？anyway，都有可能。畢竟賀百與她們都不熟悉，唯一熟悉的也就是晉月了。
而魚清，因為某些缺陷，交流有障礙，又不願意露拙，對誰都愛答不理的，從第一次見賀百便表現得很冷漠，之後也沒其他接觸。用生疏來形容兩人的關係，也毫不為過。
透過攝像頭看到賀百的嘴型，魚清看出了他的話，想起了賀百這麽個人來。
“你來做什麽？”
“我——”賀百張了張口，泄氣的握緊了拳頭，歎了口氣，單手扶額，安撫自己的心情。心道，“我能來做什麽？我來加深下同事間的感情行嗎？我來在晉月眼皮底下多表現下行嗎？我來增加些我的存在感可以嗎？我明明是奇異旅行社的一員，你這問題問的，太見外了吧。”賀百揚起一個尷尬又不失禮貌的微笑，開口道，“你是魚清吧？你和大帝還好嗎？前天我和皮皮一起找到你們，看到你們在睡覺就沒打擾。我這把白城的事情都處理完了，就過來看看有什麽需要幫助的。”
賀百很想說他已經跟晉月打過招呼了，可是晉月沒回他信息，他不確定是晉月以沉默婉拒了他的到來，還是別的更冷酷傷人的原因。他盡量讓自己的表情和善真誠，掩飾住自己的狼狽。
魚清沉默得盯著屏幕上的人會，終於按下了開鎖鍵，打開了外門。
見到大鐵門在自己麵前從左向右自動滑開，露出兩米寬通向別墅樓的石板路，賀百心中鬆了口氣，升起絲絲愉悅。
雖然見麵不多，賀百感覺魚清是個高冷的姑娘，一路走著心中暗暗提醒自己一定要表現得熱情開朗些。因為，如果對方冷漠，自己也冷漠的話，整個場子都冷了。賀百並不是自來熟人來瘋的人，但他確是知道怎麽拿捏分寸的人。
一見到魚清，賀百便大聲得打起了招呼，“hi 好久不見，你還是這麽漂亮。”魚清背對著他，正把刺身盤子放在廚房的案台上，不曾看到他到來，不曾看到他說話，自然也未回應他的熱情。
熱臉貼了冷貓背，賀百一口老血噴灑在破碎的心房。
魚清回身看到了他這才有了反應，“老大在樓上睡覺，你自己找地方坐吧，先不要上去打擾她。”
“哦哦，好的”賀百立即放低了聲音，生怕驚擾了樓上某處安眠的某人。見魚清放盤子，好像是剛吃完午飯？猜測晉月這個時間還在睡覺，可能是睡午覺吧，卻不知她從昨晚皮皮他們離開就一直睡到現在。“其他人呢？也都在午覺？”
“哦，出去了，過幾天回來。”魚清慢悠悠地回道，坐到沙發上軟趴趴地靠在扶手上，肉眼可見的速度又打起了盹。賀百走近幾步本想再說些什麽，看魚清閉著眼睛沉默著，一副愛答不理的樣子，很是受挫。他舔了舔嘴唇，鼓起勇氣正要開口，聽到了魚清綿長的呼吸聲，心道，“該不會睡著了吧？”
再走近些細瞧，可不是睡著了麽！
“睡睡睡”賀百小聲吐槽著，臉色不好地後退站好，結果後退地多了一轉身碰到了花瓶，雙手慌亂地抓了幾下沒抓住。
“啪——碴——砰砰砰——”
瓷瓶碎成渣渣，賀百瞪圓了雙眼，愣在原地，機械地轉動脖子去看魚清的反應。“嗯？”她沒動，她——沒——醒？她——看起來不像是裝睡的樣子。
如果是她被吵醒，但是懶得和他說話，或很生氣不想理他，那麽她的臉上神色該有些變化才是。可是她眉毛都沒動一下。賀百保持著詭異地雙手抓在半空中，彎腰伸脖子的姿勢呆滯地等著魚清的反應。
世界靜止幾分鍾後，賀百直起身子動了動僵了的身子，愧疚地撓了撓後腦勺，心道“這得收拾下呀。”把腳從碎片中提出來，轉頭找著洗手間的位置，就瞧見樓梯口站著一人，酒紅色吊帶睡裙服貼地穿在身上，頭發微亂，眸中水汽，皮膚白皙。
“對對對不起，吵醒你了。”
“何時來的？”晉月繼續走了下來，徑直去廚房給自己倒了杯清水喝下，轉身看到賀百手足無措地拘謹站在原地，拿著水杯的手朝左邊一扇門示意了下，開口道，“那邊有掃帚和垃圾桶，收拾下，別回頭碎片紮了腳。”
“唉，唉，這就弄”賀百立即反應過來，跑過去找工具了。晉月踱步到了沙發這，看到了沙發上熟睡的魚清，愣了愣。方才長沙發背擋住了視線，晉月未看到躺在這裏休憩的魚清，還奇怪魚清去了哪裏。讓賀百快點收拾掉花瓶碎片，也是不想魚清走動的時候，不小心劃傷了腳。
不想魚清就在現場，隻是因為某些原因，別隔離在群聊之外。
晉月單手扶著沙發背，鬆散得站在一旁看著忙碌的賀百，道，“你應該覺察出來了。”
“嗯？”賀百手下的動作停了停，不知該怎麽接。心道，“晉月這是要跟我坦白了嗎？說她是‘超人’，她要真正開始帶我入夥了是嗎？我這是要即將進入哈利波特的世界嘛？”滿腦子激動得想法叫囂著想要噴薄而出，就在賀百要回答‘是是是，我覺察出來了，快帶我一起飛’的時候，隻聽晉月繼續道，“魚清聽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