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狗與狼的時間
訶澤地牢。
一條手腕粗的金背黑蝮蛇一圈圈得繞著，勒緊了一團毛絨絨的白色東西，仔細些看，會發現那團白色起伏著似呼吸，並沒有死，可有節奏得抖著，許是害怕，也許是死前的掙紮。
金背黑蝮蛇吐著蛇信，危險地盯著暗牢裏的另一處。
粗重的喘息聲在暗室裏回響。
蛇可以發出這樣的喘息聲嗎？
順著蛇的視線而去，可以發現，它一直緊緊盯著的地方並不是一片黑暗，黑暗中隱藏著一個巨型的影子，與黑暗融為一體。
這粗重的呼吸聲就來自那裏。
終於，呼吸聲綿長規律，似乎那個巨大的怪物已經睡著，那雙通紅的血目再也沒有睜開。
金背黑蝮蛇慢慢地鬆開了身子，還沒放開多少，就再也鬆不開。蛇斜眼看了眼自己緊緊箍著的，不對，應該是迫使它緊緊纏著自己才對。蛇抖了抖，沙啞地小聲道，“皮皮，鬆開，那東西睡著了，沒危險了。”
“.……”
“怎麽說也是晉月手下的，這麽沒出息，傳出去丟不丟人？”
“不許傳出去，要不然老大來救我的時候，不帶你出去。”白絨絨的一團落到了地上，抖了抖身子，疏散一身皮毛。
“威脅我倒是厲害，方才怎麽嚇得頭都不敢露？堂堂一隻修煉犬，遇到危險躲一條蛇懷裏，嗬！我咋沒順便勒死你呢？”bambam蛇沒好氣地回道，化作人形靠坐在牆邊休息。
“我打不過嘛——誰讓它關什麽不行，非關了黑疤呀。”皮皮小聲地狡辯著，身子仍是朝著bambam蛇的旁邊躲著，好像隻要對麵黑暗中的怪物蘇醒過來，他就要立刻又變回犬體躲在bambam的懷裏尋求保護。
bambam蛇看著他移動的方向，無語地翻了個白眼，側過了身子，背朝著他，懶得再多看他一眼。
被抓進牢房之前，她對他的那些讚賞欽佩，全都在進牢之後，遇到這隻黑疤後，消失殆盡。
bambam蛇與皮皮來到羅布泊，見一惡霸調戲女子，遇到這種事情，bambam蛇自己也是萌萌噠妹子一枚，通常擔任的是被調戲弱女子角色，而同行的皮皮？在bambam蛇看戲看得正起勁，期待那妹子回個頭，好讓她看看到底有多美的時候，皮皮挺身而出充當了救美的英雄。
然後對方人多勢眾靈力強，皮皮隨即拉著bambam蛇逃跑了，身後還帶著一長串的追兵。
人生地不熟的兩人，和地頭蛇。
結局很明顯。
皮皮和bambam蛇沒反抗幾招就被抓了，然後丟進了黑漆漆的地牢。
而地牢裏除了皮皮和bambam，竟然還關了個囚。
由於對方體型過於巨大，周身漆黑如墨，一開始兩人還以為是堵牆，隻不過頭頂位置有溫熱的氣體吹在頭上。
“有人嗎？能不能空調開冷風啊？一身的汗，你開暖風，不合適呀？”皮皮透過牢門的臉大窗口衝著外麵喊道。空蕩蕩的牢獄走廊回蕩著他的聲音，和火把琵芭芘吧燃燒的聲音。
bambam蛇拍了拍皮皮的肩膀，被他打開，又拍了拍他，“皮——皮皮，你——你看。”bambam蛇結結巴巴地聲音終於喚回了皮皮的注意，皮皮最後瞅了一眼小窗口外麵沒人來搭理他，轉過身來，瞬間整個人向後退了一大步，身後的牢門擋住了退路。
兩盞血紅燈籠在黑暗裏尤為恐怖。
不，是兩隻紅色的眼睛，正盯著這兩位新來的客人。
皮皮眨了眨眼睛，適應了黑暗，看清了紅眼的怪物。
他認識。
他叫黑疤，是一條兩米來高周身漆黑長毛的獅獒，他的臉上有一條疤痕從額頭過眼睛延申嘴角，讓體型過於龐大的他顯得更加猙獰。
當年他與他還有很多其他靈獸，一起在無淨天受馴。那是他一生最為黑暗的日子，他以為他那麽弱小，會死在那裏。直到遇到了晉月，他才知道，原來他可以是一隻‘寵物犬’，吃最挑剔的食物，買最潮牌的衣服，做各種任性而肆意的事。
而在關於無淨天的那段記憶裏，黑疤也是他最恐懼的部分之一。
那些他以為會被時間抹去的記憶，在他見到黑疤那一瞬間，都爭相湧了出來。
“你這細皮嫩肉的，與其在決鬥場死掉被拋屍，不如現在讓我吃掉吧，也算是物盡其用。”
“你這麽瘦，填不飽我的肚子。”
“我受傷了，需要補身子，去把那隻香豬引過來，引不來我就吃了你。”
“小子，我若死了，一定先殺了你，死前飽餐一頓。”
······
他每日擔心‘主人’抽查責罰，每天餓肚子，每次怕去了角鬥場就回不來，還要時時提防著同住一個寢牢的黑疤。他是個體型嬌小的比熊犬，而黑疤，有很多傳說，流傳最廣的似乎最可信的就是，黑疤是西天雪山獒與高原林獅的混血後代。
bambam蛇吞咽著口水，正戒備著盯著那對血目，打算背水一戰的時候，後背一緊，被皮皮拉到了身前，做起了擋箭牌。
“皮皮，你個沒良心的”bambam蛇怎麽掙紮著也掙不開。“我是女的，你一個大男人就不能硬氣些？在外麵時候英雄救美的氣概呢你？”感覺到身後力道小了，bambam蛇一回頭，發現皮皮已經變成個矮小的狗狗盡可能的縮在牆角了。
bambam蛇咒罵一聲，全身僵直地備戰。
黑暗中那雙眼睛升高，那個怪物站了起來，慢慢地靠近。bambam蛇這才看清了對方的全貌。
是狼是犬？
認出對方品類，bambam蛇瞥向皮皮的眼神更加鄙視了，心裏也更加堅定這隻黑色大型怪物是隻狼。
在外麵虛張聲勢，現在碰到個體型大的就嚇成這樣？怎麽說也是你遠親，沾親帶故的，你不能懷柔政策周旋一二呀？
bambam蛇扭了扭脖子，化成蛇身，以便更加靈活地迎戰。
一蛇一‘狼’對視了會，那巨型黑獸退了回去。等了好大一會，也不見對方攻擊的樣子。bambam蛇聽過些狼謀的故事，不敢掉以輕心。
這廂正緊張著，身後的小狗崽子也沒閑著，扒拉著白毛毛的小爪子把bambam的蛇身繞到了自己身上。
“bam寶你皮結實，保護保護我先。”
比起攻擊不遠處的巨獸，bambam蛇此時更想把獠牙一口咬皮皮身上。
隨後就出現了一條蛇繞了一隻小白犬很多圈的樣子。
而小白犬那一抖一抖的樣子，不是怕蛇，而是怕黑暗中的那隻巨獸。
bambam蛇沒聽清皮皮咕囔什麽，隻是臉色十分陰沉焦慮，懷疑地問道“晉月真的會找到這裏嗎？”像在問皮皮，更像是問自己。
“會的，她不會丟下我的。”皮皮接話道。
“會不會等她找到我們，我們已經掛掉了啊？這個黑狼看起來不好惹呀。”
“狼？那是狗。”
bambam蛇眼神上下打量了翻皮皮，“你這才叫狗，那是隻狼。”
“切，你什麽意思啊？他真的是狗，也不算是狗，應該是獅獒吧。”
“那是什麽？”
皮皮給她說起了他曾經聽過的關於獅獒的身世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