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沙門奪目
在無人問津的紅磚廠，一輛紅色法拉利車速飛快，直直得撞向了廠區一麵破舊的土牆。
這個土牆一看就很有年代了，牆頭坍塌，歪歪斜斜長著些野草。牆麵上不知何時畫的大片塗鴉，半數脫落，文藝有餘更顯頹敗。
“我們去諾斯機場嗎？距離近些，我來定最近的票嗷嗷嗷嗷——”賀百的嘴巴定格成圓圓的奧形，拿著手機的手最大程度的握緊，整個人不自覺得蜷縮在副駕駛座上。
晉月淡定如常，油門不減，眼睛眨都不眨就衝進了麵前十米長兩米高的土牆裏。更詭異的是，連人帶車就這麽消失在牆麵，不見了。
仿佛什麽都沒有發生過。
而賀百親身經曆，切切實實的知道，他們穿進牆裏了，然後，又出來了。
他也不確定是出來了，還是進入了什麽神秘空間。
預想裏的車毀人亡沒有出現，車前的景象由土牆變成光怪陸離的甬道，隨即又出現一望無際的沙漠。賀百身體僵硬著，保持著方才害怕反射性形成的蜷縮護胸的姿勢，腦子還在消化眼睛看到的東西，“晉晉晉總，你你你，也看到了我看到的嗎？”
“我沒工夫顧及你那少見多怪的承受能力，也是你自己非要跟來的，後悔沒用了。若是不聽話，打暈了塞後備箱去。”晉月語氣不善的威脅道。
晉月一直都是溫柔自信，笑口常開，讓人親近的樣子，此時麵色嚴肅，語氣冷冽，讓賀百瞬間清醒了不少。
她不是普通的女人，她很可能和養父白宜嘉，和管家白薇是同一種族。相比吃驚，懊惱的成分更多。賀百暗想自己早該知道晉月不一般才是。
他養父那麽上心，非把他安排進她的旅行社，這個旅行社肯定不簡單的，旅行社老板也定非常人啊。
賀百懊惱自己太笨，發現的太遲，錯過了多少‘刺激’的神秘事件。
他一直很好奇養父的身份，私下也查很多誌怪奇事，中國聊齋日本百鬼夜行泰國鬼王，賀百都看過不隻一遍。隻是白宜嘉有意隱瞞，想讓他過著正常人的生活，像正常的小朋友一樣長大，他理解養父的良苦用心，也就假裝自己一直不曾發現異樣，配合著家人們演著溫暖的人類家庭的戲碼。
如今，晉月帶著他如此正大光明，如此直接了當得接觸到這些奇異之事，他怎能不興奮呢？
“你放心，我一定不拖後腿。晉總，你要我做什麽盡管吩咐。”賀百保證道。不過晉月並沒有回給他一個眼神，開車馳騁在沙漠上。
明明沒有任何標誌建築物，所以的沙丘起起伏伏，雷同模樣，可晉月似乎並沒有失去方向感，很熟悉路線。
“這是羅布泊？我們怎麽找到皮皮？”
車子急刹車停住了，兩人身子由於慣性急速朝前撞去，好在有安全帶綁住，沒有發生碰撞傷。車前平坦的沙地突然聚沙成門樓，十米高的金黃色門樓屹立在廣袤的沙漠裏，驚現於前，似乎是某種邀請。
一人白衣幃帽出現在門樓下，對著車子微微鞠躬，走上前來。
晉月熄火下車，頷首示意，遞了手機上前，開口道，“多爾，你可曾見到此人來過這裏？”
被稱為多爾的人低頭看了看手機上的照片，點了點頭，“兩天前見過。”
“他現在何處？可是去了幽澤？”
“這我就不知道了，當時他和一個姑娘一起被另外一幫人追著跑，從那頭跑到那邊，翻了沙丘頭看不見影了，也不知他們後來發生了什麽。”多爾伸著胳膊比劃著路線。
“其中，可有你認識的？”
多爾搖了搖頭。
“那次之後，可有人進出此門？”
“有，很多。”
“嗯？”晉月疑惑不解，這沙界門，可不是什麽旅遊景點，客流量很大？
“不少名流出入呢。”多爾解釋道，“幽澤那邊傳出消息，要舉辦盛大的舞會，歡迎某個神秘的來客。雖然不知道是什麽樣的角色，如此受重視，但幽澤許久沒有這種大動作了，大家或是好奇或是湊熱鬧，都趕了過來，不想錯過什麽重要的信息。”
“哦？那我也去看看。”
“晉月你去沒問題，隻是這位——”多爾看向車旁等候的賀百。
“我，帶個人進去，問題很大嗎？”
“這——”多爾為難地遲疑著。
此地是禁止人類進入的，不說這片沙漠是無人區，這門內之界更是禁人之界。
“多爾，莫不是想比試下我的力量如今到了何種境界了？”晉月明媚地笑道。“不敢不敢，我怎敢冒犯上者呢，請進。”多爾讓出路來，又叮囑道，“晉月，他進我這門容易，可裏麵那麽多雙眼睛盯著呢。”
晉月停下來，想了想，對著多爾勾了勾手指，“過來”多爾靠過來，以為她改變了注意，沒聽清她說什麽，眼前一黑沒了意識。
“借你的衣服用用，出來還你。”晉月讓賀百換上多爾的衣服，遮得嚴嚴實實的。這‘借’太直接，未經對方同意就換衣物，賀百本將心裏不安，把多爾幃帽拿下看到多爾那張坑坑巴巴嚴重燒傷的臉，被嚇了一跳，心裏更加愧疚。
他們這，算不算是在欺負一個殘疾人。
賀百眉頭擰在一起，換衣服的速度倒沒慢，末了還把手腕上的百達翡麗脫了下來套到了多爾手上，“對不住對不住”。
“進去後別說話，老老實實跟在我身邊。”
“皮皮不是在外麵失蹤的嗎？我們真的要去裏麵找？”
“沙門之地，內外哪有那麽分明。”晉月轉身走了進去，“別說話了，跟好。”
賀百亦步亦趨地走著。
門外看，明明就隻有門出現在沙漠，門的裏麵外麵左邊右邊看來看去，還是沙漠，可這麽走進來，沙漠突然就不見了。
這般走著，仿佛身處海族館的玻璃管道，左右上方是玻璃罩子，各種深海魚水中遊蕩，許多貼著玻璃的，看起來仿佛一雙雙眼睛看著過往的人。賀百被眼前的景象吸引，偷偷從幃帽的縫隙打量著外麵，突然左邊的‘眼睛’眨了眨，賀百整個人僵住，手顫顫巍巍地探了過去。指尖軟軟的觸感，讓賀百打了個激靈，被他手指碰到的‘眼睛’猛然閉上，快速地眨了幾下，又恢複常態，亮晶晶地睜著。
“活——活的，晉——”
“閉嘴，奪目道裏分神，你也想把眼睛留下麽？”晉月皺眉，停了下來等了等後麵的賀百，目光掃視過去，那一雙雙眼睛對上她的利眸都畏縮的躲了躲。
“奪目道？”賀百顧不上大男子氣概，到了晉月身邊就拉上了她的胳膊，貼得緊緊的，還不忘小聲地詢問著。
“傳聞幽澤的主人很喜歡收集眼睛，就在沙門入口處設了陣法，進入沙門的人必須穿過陣法才能進入幽澤。能力高的人懂得破解陣法，自然不受影響，而弱者，便會留下他們的眼睛，沒了眼睛就沒了方向，一輩子走不出奪目道，永遠的留在這裏，成為奪目道的一部分。”晉月解釋著，眼神留意著賀百的變化。
“陣法就是神話電視劇裏出現的那種陣法嗎？真的有那種東西存在？”
“你說呢？”
晉月反問道。賀百的反應讓晉月意外，他不應該害怕嗎？怎麽感覺他很興奮，還想研究研究似的。不過，這樣總比害怕好些，要不然她忙著找皮皮，還要照顧個不能自理的嚇破膽的人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