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三章 堅持的人
可是,不管是慕容遠,曆劫還是單天鷹,都不會同意以雪兒去交換單鈺,要不然單天鷹也不會在猶豫之後,想著要直接將那紙團毀掉了。
雪兒心裏也明白,眼前這三個男人,不敢是什麽身份,其實都是在擔心她的安危,站在她的立場上考利,隻是讓她坐等三日,然後為單鈺收屍,卻是萬萬不能。
就算是她與單鈺之間有些小矛盾,小糾紛,她也不想因為自己而讓單鈺陷入險境,甚至丟了性命。
“那個龍之鈞能夠神不知鬼不覺地從關押重刑犯的監牢逃出來,肯定有同夥!說不定就是他的同夥擄走了單鈺姑娘,我先去追查!”眼看著事情就要陷入僵局,慕容遠唉聲歎氣了一番,正要轉身離開,一直沉默的曆劫突然開口:“等一等。”
慕容遠依舊是那副愁眉苦臉的樣子:“上師大人還有何吩咐?”
雪兒皺了皺眉:“說到底此事也是因我而起,我不能裝作什麽都不知道,任由阿鈺受苦。勸我的話,還是不要再說了!”
曆劫歎了口氣:“丫頭,你不要衝動,慢慢聽我說……”
雪兒一邊吸著鼻涕,感覺沒有什麽作用,幹脆賭氣似的扯過曆劫的衣袖蹭了兩下:“隻有三天的時間,你還要說什麽說,再說下去,阿鈺就沒命了!”
“丫頭,你就不能聽我將話說完麽?”曆劫苦笑,同時又有些無奈,“方才慕容遠的話提醒了我,就算那封信的署名是龍之鈞,擄走單鈺的人也未必就是龍之鈞本人。何況經過景福山的事情,龍之鈞和那個灰衣人應該也受了傷,一時半刻怕是不會出麵……”
“所以隻要在三日之內找到單鈺姑娘,就不用再讓祖奶奶去交換了。”一旁的慕容遠終於鬆了口氣,眨了眨他的桃花眼,看看曆劫又看看雪兒,“而且因為對方想要交換祖奶奶,應該也不會離開蓮城太遠。”
曆劫點了點頭,不再說話,隻是安靜地看著雪兒,等著雪兒開口。
雪兒還是皺眉,猶豫著:“可是,對方也不是傻子,難道會任由著我們帶人找上門去?萬一找人的過程中,讓對方察覺,激怒了對方該怎麽辦?”
曆劫看著雪兒,目光溫柔而寵溺:“那就不驚動對方。”
若是真能不驚動擄走單鈺的人,直接就將單鈺救出來,自然也就不用雪兒再去交換,他也就不用在妹妹和心愛的女子之前搖擺不定。想到這裏,就連單天鷹也不禁露出一絲希冀的神色,用渴盼的目光望著曆劫。
就算是他不知道曆劫的身份,卻也知道這是一個十分神秘的人物,尤其是曆劫在景福山對付那灰衣蒙麵人的時候露出的那一手,更是讓單天鷹認定對方是個不世出的高手。
“你真的有辦法不驚動對方?”雪兒有些不放心地又問了一句,“什麽辦法?”
不但雪兒,就連慕容遠和單天鷹也都將目光轉向曆劫,等著他的回答。
曆劫看向雪兒的目光愈發溫柔起來,甚至帶著一抹緬懷的神色:“此事說來,還是你想出來的主意。”
這話讓雪兒有些莫名其妙,不過想到曆劫說的莫名其妙,沒頭沒腦的話多了,雪兒也就懶得再追問下去,直接安靜地等著曆劫的答案。
卻不想曆劫再次將目光轉向了同樣一臉期待的單天鷹,目光卻是微微轉冷。
他抬了抬一直被雪兒扯過來擦鼻涕的衣袖,深深看了對方一眼,卻是什麽也沒有說,直接將目光轉向了單天鷹:“我可以幫你將人找回來,不過你也要看好你的妹妹!”
這一句話乍聽有些沒頭沒腦,單鈺都已經失蹤了,在對單天鷹說“把人看好”就和馬後炮沒有什麽區別何況這裏是慕容遠的地盤,單鈺被擄走也是驛館的守衛不力,要說不也應該對慕容遠說嗎?
單天鷹一時也有些摸不著頭腦,看向曆劫的目光露出一絲疑惑,不過他還是朝著對方拱了拱手:“那是自然。”
雪兒皺了皺眉,正要開口追問,卻突然反應過來。曆劫先抬起那隻被她擦了無數鼻涕的衣袖,自然指的是雪兒得了風寒的問題,而雪兒會得風寒,卻是因為單鈺今日清晨那一番折騰!
曆劫這話,分明就是在警告單天鷹,要單鈺安分些!
雪兒有些無奈,這都火燒眉毛了,曆劫竟然還有心思糾結這種小事!她不禁埋怨地瞪了曆劫一眼,卻不想後者根本就沒有看她!
賭氣似地扯過曆劫的衣袖,雪兒又用力地擤了幾下才罷休:“阿鈺剛剛小產,哪裏禁得起這樣折騰,萬一落下暗疾將來可要影響一輩子的!你就不能稍微有些同情心麽?”
曆劫看著少女任性的小動作,也不以為忤,隻是溫柔地笑,等她發牢騷似的將話說完,這才看向慕容遠,道:“這些日子,黑鷹在哪裏?”
慕容遠愣了一下,有些不解地撓撓頭,還是老實答道:“在太子府……做客。”
一隻鳥,在太子府,還做客?
這個回答曆劫倒是不意外,就是雪兒在愣了一下之後,也反應過來。反而是單天鷹,一頭霧水地看看曆劫,又看看慕容遠,不知道這兩個人在打什麽啞謎。
曆劫還是看著慕容遠:“黑鷹不但能與你交流,也能與天空中大多數飛禽交流。”
“啊?”慕容遠就連撓頭的動作一時都忘記了,恍然大悟,“明白了!”
然後也不管單天鷹有沒有聽懂,直接就扯起單天鷹往外走:“走走走,跟我去太子府!”
單天鷹自然要問,去太子府幹什麽,不過等他被慕容遠連推帶搡地從單鈺的房間出來之後,也就得到了答案。
慕容遠有些無奈地眨著他的桃花眼,道:“你去告訴黑鷹大爺,單鈺姑娘的一些體態特征啊!這個事情我不好傳話的,萬一被我家蓉蓉誤會,我可就慘了!”
這句話讓單天鷹心中釋然的同時也有寫說不出的失意落寞,看別人有情人終成眷屬,更顯得自己煢煢孑立,形隻影單。
或許,從軒轅昰將鳳紋玉佩捏碎的那一刻,天意就已經注定了他和她之間的距離。
就算是沒有了軒轅昰,也會有比軒轅昰更優秀的男子,出現在她的身邊。
而他,永遠都隻能是卑微地,仰望!
眼看著兩個人走出房間,雪兒才從曆劫那句“還是你想出來的主意”中回過神來,於是拔腿就要往外去追,卻被曆劫一把拉住:“丫頭,回來!”
雪兒皺眉,用力去推對方的手掌:“放手,我要去太子府!慕容遠——”
卻不料曆劫的手掌看似力道不大,也未曾將雪兒手臂弄疼,雪兒推他的時候卻是紋絲不動:“你,留下來休息。”
語氣中竟是沒有絲毫商量的餘地,瞬間就將雪兒心中的怒火點燃:“阿鈺下落不明,我哪裏還有心思休息!”
“你得了風寒。”曆劫依舊不容置疑,堅持不肯放她離開,然後抬起被雪兒糊滿鼻涕的那隻衣袖,又加了一句,“這一日下來,我的衣袖就沒有幹過。”
曆劫一向不苟言笑,最多也就是對著雪兒清淺一笑,這樣的玩笑還是第一次,雪兒楞了一下才反應過來。雖然今日一天她都用曆劫的衣袖擦鼻涕擦的心安理得,但是被對方如此直白地說出來,還是有些不好意思起來,禁不住紅了臉,一時間就連目光也閃爍起來,不敢直視對方。
雪兒自知理虧,然而就此認輸卻是不能,想著要說句什麽反駁對方一下。最後卻又想到今日清晨卿雨涵之事,情緒瞬間又變得黯然起來:“是了,是我不好,我原該先換好衣服才出去的。”
曆劫被她的態度忽然轉換,弄得一時有些摸不著頭腦,愣了半晌,才反應過來這話竟是意有所指。他張了張嘴,想要解釋,卻又突然發現不知該從何說起,隻能是無奈苦笑:“丫頭,你……”
雪兒垂下眼瞼,賭氣不去接觸曆劫的目光,沒好氣的道:“我,我怎麽了?還是我說錯了什麽?”
曆劫發現,不論自己說什麽,這個丫頭總是要跟自己嗆著來,最後隻好閉口不言,然而態度卻是依然堅決,不肯讓雪兒深夜出門。
雪兒有些氣急敗壞的道:“你是我什麽人,憑什麽管我?”
然而不管雪兒如何的發脾氣,曆劫態度依舊溫和:“我是你天命注定,從前是追到今生的人。”
“你——”雪兒幾乎氣得吐血,她知道自己不是曆劫的對手,更不要說從對方眼皮子底下溜走,可是就連言語也激怒不了對方,這實在不能不讓她泄氣。
可是,泄氣的事情卻不止這些,曆劫堅持要她待在驛館,堅持讓人給她熬苦兮兮的湯藥,堅持讓她喝下去,沒有任何商量的餘地也就算了,就是雪兒睡下之後,也要堅持守在門外!
你要問雪兒是怎麽知道的?
因為她不想睡啊,或者說她惦記這單鈺的事情睡不著。所以用自己困了,要休息為借口讓曆劫離開。待曆劫離開之後,她再輕手輕腳地打開房門,然後一開門就看到了背對著房門的曆劫!
曆劫轉過身來,還問她:“丫頭,你不是困了麽?”
雪兒無奈,隻得隨便尋了個理由:“湯藥太多,喝得撐了,我內急!”
也不管曆劫真信假信,反正就這麽糊弄過去了。
第二次雪兒是打開了窗子,然後又看到了曆劫,依舊是背對著她:“丫頭,你又怎麽了?”
雪兒沒好氣地道:“屋子裏悶,我開窗透氣!”
然後第三次……沒有第三次了,因為雪兒氣急敗壞,疲憊不堪,再加上風寒發作,最後竟然真的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