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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四章 尖刻怨毒的人

  單鈺嘶啞變形的聲音中充滿痛苦,卻又高亢尖銳地似要劃破天空,頓時讓人生出一種不寒而栗之感來。


  到底還是自己的親妹妹,單天鷹聞聲幾乎都要忍不住衝進去,卻在門前開始猶豫不決,神色也變換不定起來,抬起來的腳遲遲沒有敢往下落。


  雪兒弄不清狀況,沒頭沒腦地闖了進去,可是他卻是知道所有的前因後果的,若是就這麽闖了進去,以後和單鈺還如何相見?

  就在單天鷹猶豫的時候,又一個雪兒沒見過的黑胖婦人,抱著一個包袱,低著頭,急匆匆地走了出來,一下就撞到了單天鷹的半邊肩膀!


  單天鷹身子一晃,自然而然地運功抵抗,而那黑胖婦人卻隻是個普通人,頓時被單天鷹身上的力道反彈了回來,一下跌了個四腳朝天,就連手中的包袱也脫手而出,最後卻好巧不巧地落在雪兒腳下!

  那包袱並未捆成死結,三滾兩滾之下,早已散開,露出裏麵柔軟的,小小的一團來!


  雪兒看得分明,竟然是一個臉色青紫,渾身青紫,如同剝了皮的貓兒一般,甚至還帶著血腥氣息的嬰兒!


  嬰兒四肢細長,唯獨腹部如鼓,如同一個青蛙一般,上麵的條條血管卻異常清晰,緊皺在一起的五官似乎在無言地訴說著她所經曆的痛苦。


  之所以說是她而不是他,是因為這個嬰兒在從包袱中滾出來的時候,蜷縮的四肢有一瞬間是舒展開的,足以讓雪兒看清楚一切。


  雪兒被嚇得朝後退去,後背頓時撞進了一個溫暖的懷抱裏,曆劫的聲音同時在耳畔響起,一隻幹淨而修長的手掌,還帶著溫暖的檀香氣息,將她的視線與那嬰兒隔開:“別看了!”


  而這個時候,和單天鷹撞在一處的黑胖婦人也反應了過來,一個骨碌從地上爬起來,也顧不得朝單天鷹賠罪,連滾帶爬地就朝著雪兒腳下的布包衝了過來。


  黑胖婦人動作十分迅速,一隻手就將那嬰兒從地上掐了起來,另一隻手扯了兩下那包袱皮,隨後就如同丟一隻死貓死狗般地將那嬰兒丟了進去。然後再三下兩下地裹起來,拎在手中,也不看雪兒和曆劫,直接低了頭,急匆匆地就朝外走去。


  雪兒隻看得目瞪口呆,等回過神來再去看時,那黑胖婦人已經走到了園子門口,再一轉身,就連背影也消失不見。


  不但黑胖的婦人轉身離開,就連之前幫著單天鷹和曆劫將雪兒從房間中架出來的婦人,也跟著匆匆朝外走,仿佛一轉眼間,驛館中的這個園子裏的人,就走的一個不剩。


  雪兒呆愣了片刻,這才發現,原本在門口猶豫不決的單天鷹,竟不知何時不見了人!

  她隨即反應過來,於是再次掙脫曆劫的懷抱,推開對方隔開自己視線的手掌,三步並作兩步地也進了房間的大門,留下曆劫一個人在門口苦笑。


  他比單天鷹還猶豫的厲害,進去吧,裏麵是一個素昧平生的女子早產之所,單天鷹還是對方的親兄長,此刻進去還說的過去,自己進去幹什麽?

  可是不進去,他又怎麽能放心這個丫頭?

  不管曆劫在門口如何猶豫,雪兒這一次卻是一路暢行無阻地走到了之前被兩個婦人架走的屏風跟前,還沒有走到近前,就聽到屏風後麵傳來女子低低的,無助的,有氣無力的啜泣聲!


  雪兒楞了一下,一時進退不得,不知道是否該繞過屏風去探望後麵的女子,雖然在聖女島上的時候交集不算多,可畢竟也算是共患難了。何況當初在天意山莊的時候,單天鷹護送軒轅昰兄妹前往京城的一個多月裏,她與單鈺也相處過一段時日,不能說親如姐妹,感情卻還是有的。


  也就是在那個時候,雪兒知道單鈺是一個自尊心極其強烈的女子!

  自己在她最為狼狽的時候出現,雖然說是好心安慰,但是焉知對方不會心生芥蒂?

  正猶豫的時候,單天鷹的聲音突然自屏風後麵傳來:“雪兒,是你麽?”


  他輕輕地歎了口氣:“既然你已經走到了這裏,進來看一看阿鈺也好。”


  這句話出口,雪兒也隻得硬著頭皮繼續朝裏走,隻是離那屏風越近,混合著熱氣的血腥氣就越濃中,中人欲嘔。再加上離得近了,不但有血腥氣,竟然還隱隱地有一股酸腐的嘔吐物氣息混雜其中,味道古怪至極,朝著雪兒撲麵而來!


  忍著心中煩惡欲嘔的感覺,雪兒盡量讓自己的表情如常,這才轉身繞過了屏風。


  屏風後麵的空間不大,床鋪帷幔原本應該還算是精致,至少此刻卻十分淩亂不堪,甚至床邊的腳踏上,還有三兩處飛濺出來的嘔吐物,正散發著腥臭酸腐的氣息。


  光線不甚明亮,雪兒卻還是能夠看清,那嘔吐物中,竟然還有幾縷長長的頭發!


  聯想到之前自己在屏風外麵聽到的,雪兒突然就有些不敢去看床鋪上,在被褥中蜷縮成一團的女子。


  “你是來看我的笑話的麽?”女子的聲音嘶啞破敗,一如她此刻的臉色,卻又充滿了尖銳的刻薄和和怨毒,“至於假惺惺的安慰的話,你不說也罷!”


  雪兒一愣,不知道怎麽自己連床鋪上的單鈺的麵目都沒有看清,對方一上來就如此的尖酸刻薄,一時心中詫異,抬頭朝著床上的女子看了過去。


  屈指算來,自從離開東靈的都城到如今,也得有七八個月的時間,雪兒怎麽也想不到,這七八個月的時間,一個原本英氣勃勃的少女,竟然成了這幅模樣。


  長長的秀發如同亂草一般,在肩頭披散著,額前的劉海更是全都被汗水浸透,濕漉漉地貼在頭上,襯得她原本就蒼白的臉色更加蒼白。


  一雙原本明亮而有神的大眼睛,此刻就如同死魚一般,蒙著一層灰敗的顏色,黯淡,沒有光澤,若非其中尖銳的惡毒之意,怕是看不出是個活人來。


  單鈺的嘴角還留著未曾擦拭幹淨的嘔吐物,想必剛才是被人硬塞了頭發在口中催吐,嘴角竟然被撕裂了一個角,到現在還隱隱地有鮮血在往外滲著,與口水和嘔吐物混雜在一起,正順著嘴角緩緩地往下滑落。


  她的全身都被嚴嚴實實地蓋住,隻露出一個輪廓來,可就是隻有一個輪廓,卻也能看得出來,被子下麵的身體是如何瘦削!


  而被子上被她抓出來的褶皺還未完全散開,有的地方甚至還沒她直接抓破,露出裏麵的潔白的棉絮來。


  雪兒幾乎有些不敢詳細自己的眼睛,如果不是那一雙依舊漆黑的眉毛,雪兒幾乎都要認不出眼前床上的女子就是單鈺了!


  而對於單鈺沒由來的,近乎尖酸的話,她更是不知道該如何回應,自從東靈京城一別到如今,她與單鈺就不曾見過麵,這是哪裏得罪了她了?

  這個時候單天鷹再一次歎了口氣,柔聲道:“阿鈺,莫要如此言語,雪兒她是好心來看你的……”


  然而這句話卻說的十分蒼白無力,沒有說完就被單鈺驟然尖銳的聲音打斷:“好心?她會好心來看我?分明就是來看我的笑話!”


  “雪兒她也是不知情的。”單天鷹再一次柔聲勸道,“再說你也不能全聽龍之鈞的一麵之詞,任憑他離間你們之間的姐妹情義。”


  雪兒再次楞了一下,這裏麵竟然還有龍之鈞的事情?

  她看看單鈺,又看了看站在床前,一臉苦澀為難的單天鷹,猶豫了一下,還是開口了:“龍之鈞說什麽了?”


  然後又轉向床上的單鈺,目光中滿是真誠:“阿鈺,這其中是不是有什麽誤會?龍之鈞那個小人,到底說了什麽?”


  卻不想單鈺直接冷哼一聲,亂草似的頭發一動,就變成了麵朝牆壁,背對著雪兒的姿勢,一副不願看到雪兒的樣子。


  單天鷹朝著雪兒尷尬地一笑,麵露為難之色:“阿鈺……”


  卻聽單鈺尖銳的聲音再次從那“亂草堆”中傳了出來:“行了行了,二哥,我才是你的親妹妹,你知不知道!”


  她將“二哥”兩個字咬得極重,卻讓單天鷹的臉色一白,張了張嘴,一時竟不知道該說什麽才好。


  “就算是你自作多情,還喜歡沈衣雪,可也要顧慮一下我這個妹妹的感受不是?”單鈺語出驚人,一副破罐子破摔的語氣,“軒轅昰的眼裏隻有她,就連龍之鈞那個畜生也心裏想著她,你們男人一個個都瞎了眼嗎……”


  “夠了!”單天鷹終於忍不住出言打斷了對方,“阿鈺,你過分了!”


  誰都知道,天意山莊的單正一共有二子一女,兩個兒子還是雙胞胎,隻是長子單天驕在帶領江湖中人前往聖女島營救散功聖女的過程中身死,而從那開始,單天鷹這個“二少莊主”前麵的“二”字就被人刻意忽略,都稱呼他為少莊主,為的應該是怕觸及單正心中的喪子之痛。


  如今單鈺卻是刻意稱呼對方“二哥”,其用意自然是不言而喻,單天鷹這個哥哥,在她的心中,是永遠都不及單天驕那個哥哥的!


  單天鷹楞了片刻,臉色變幻不定,最終歎了口氣,伸手,小心地為單鈺將被子掖好,道:“阿鈺,這裏不是天意山莊,你我兄妹二人因為某些原因不得不在這異國他鄉,更應當相護理解,相護扶持。如今你出了這樣的事情,作為兄長我也是心疼……”


  他咬了咬牙,沒有繼續說下去,話鋒一轉:“算了,你剛剛小產,身子虛弱,精神也不濟,先好好休息吧,我等下再來看你。”


  隨後又將目光轉向了雪兒:“雪兒,還是先不要打擾阿鈺休息了,出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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