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六章 軒轅昰的報複
龍之鈞也沒有要扶她起來的意思,就冷眼看著單鈺潔白如玉的身子,突然跌落在滿是水漬汙穢的地上,沾染上帶著腥臭氣味的黑泥,狼狽不堪。
單鈺被摔得不輕,半晌才緩過神來。她動了動嘴唇吐出鑽進口中的一縷亂發,正要開口。卻聽龍之鈞又繼續道:“其實你應該感激我才是,昨日傍晚時分,已經有官兵到了隔壁的藥材鋪子,將裏麵的夥計掌櫃都帶走了……”
單鈺的心一沉,顧不得身體疼痛,尖聲叫道:“那你就眼睜睜地看著?”
“對方人多勢眾,我能有什麽辦法?” 龍之鈞雙手一攤,無奈道,“何況那些人在搜查完藥材鋪子之後,就是這間雜貨鋪也沒準備放過。然後我說你是我從怡紅院叫出來的,又正在興頭上……”
單鈺氣得幾乎吐血,這個可惡的男人,毀了自己的清白不說,還說自己是青樓女子!
地上又濕又涼,單鈺掙紮了半天,才扒著炕沿站起身來,隻覺得一雙腿軟得如同麵條,根本就邁不開腳步。
龍之鈞也不理她,繼續道:“方才在你清醒之前,我在隔壁接到一封落款為‘賢’字的飛鴿傳書,說是單莊主已經帶著天鷹兄成功離開了皇宮,正在朝天意山莊趕去,要你不必繼續等待接應……”
說話的時候,他竟然真的拿出了一個被卷成了小指大小的紙條遞給單鈺。
單鈺她接過來看,自然是如同龍之鈞所說的那樣,於是一顆心瞬間冰冷無比,如同沉到幽暗冰冷的湖底。
她呆了呆,全身光溜溜的讓單鈺覺得身上十分別扭,可紙條上的這個消息卻她的心裏也別扭起來:單正救出了單天鷹,竟然連管都不管自己就離開了
龍之鈞當然不會說那消息其實是軒轅昰暗中傳來,命令他追上單正父子,暗中保護雪兒周全。最妙的是在落款的時候卻用了賢郡王的名頭和私人印鑒。於是就含糊其辭,讓單鈺誤以為傳信的人是賢郡王,具體如何,隨便單鈺發揮想象。
單鈺的心中微冷,有心去那自己的衣服穿起來,結果卻發現根本就邁不開腿,彎不下腰,最後隻得癱坐在炕沿上,朝著龍之鈞道:“我的衣服呢?”
龍之鈞目光中帶著一絲不屑,一指地上:“在這裏。”
單鈺狠狠地的等著對方,然而龍之鈞卻絲毫沒有替她撿起遞過來的意思。她無奈,隻好再次開口:“給我拿過來!”
龍之鈞聳了聳肩,卻是站著沒動:“可是……我怕你突然痛下殺手……”
然後又小聲嘀咕了一句:“之前熱情如火,馬上就翻臉不認人,當我真看不出來麽?”
單鈺氣得幾乎吐血,可終究在一個男子麵前赤身露體,讓她無比羞澀難堪,若是自己還能動彈,必然是要將眼前這人碎屍萬段以消心頭之恨的。隻是現在,自己雙腿酸軟,就算是心中憤恨,也隻能先行服軟。
她忍了又忍,呼出的氣息似乎都帶著火苗:“趕緊將衣服遞給我,我不殺你!”
在經曆過一次那種剜心剔骨般的痛楚之後,龍之鈞對於軒轅昰的命令再也不敢怠慢,因此也不敢太過耽誤時間,於是一件件將地上散落的衣物,也不管髒淨幹濕,統統撿起來,一股腦地丟到了單鈺麵前。
單鈺心中無比恥辱憤恨,然而人在屋簷下,她也隻好忍氣吞聲,忍著身上的各種不適,顫抖的手臂如同風中枯葉,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終於能夠勉強遮羞。
龍之鈞也不管她,看著她穿戴完畢,問:“是現在走,還是明日再追?”
單鈺沉著臉,沒好氣地道:“自然是越早越好!”
龍之鈞撇嘴:“大小姐你去看看外麵的天色,就你這速度,怕是走不出這條胡同,城門就該關了!”
單鈺眼睛一瞪,心中愈發憤恨,又想著隻要追到了單正,自己恢複過來,便一定要殺了眼前此人以雪今日之辱。因此明明身子倦怠的厲害,仍舊嘴硬道:“我能走!”
龍之鈞心中冷笑:“既如此,那就不要耽誤下去了。否則京城那四丈多高的城牆,也不是那麽好翻的。”
於是,可憐剛剛遭受破瓜之痛,又連續折騰了將近兩夜兩日的單鈺,跟著龍之鈞簡單收拾,直接就離開了這個雜貨鋪子,隻餘下滿室糜爛的氣息。
單鈺不知道,龍之鈞的懷中,竟然還揣著一塊潔白的帕子,上麵點點落如同雪地梅花,卻又在未幹的時候,被蹭了一下,形成了一片如同血霧一樣的淺紅。
這是龍之鈞最後保命的證據。
單鈺咬牙硬撐,哪怕全身沒有一處舒適,疼得她汗透重衣,也不肯停下腳步。
隻是自己的情況自己知道,一來怕自己真的支撐不住,二來也想在將來算賬的時候不至於找不到人。所以,單鈺雖然心中恨毒了龍之鈞,但是麵上卻不敢表現出太過來。
不但如此,她甚至都沒有離開龍之鈞,獨自上路的勇氣,隻是一直保持著一副如同吞了蒼蠅一般的厭惡表情。
這樣的表情反而讓龍之鈞放心了不少,因為不管是單鈺喊打喊殺,還是欣然認命他都會懷疑對方別有用心,反而是這樣不情願卻又不得不屈從的表情,在他看來,才是最為正常的。
單鈺和龍之鈞,是這一日內,最後出城的兩個人。
在離城門還有十來步的時候,他們就看到了守城的官兵正準備關閉那兩扇無比厚重結實的大門,於是不顧一切地就朝著城門的方向衝!
龍之鈞還好,單鈺卻是每邁出一步都無比艱難,然而為了能夠在關城門之前出城,她也隻要拚命了。
好在守城的官兵還算有些耐心,在例行檢查之後,就將這二人放了過去。
單鈺整個人幾乎虛脫,冷汗更是如同瀑布一般,在出了城門的那一瞬間,雙腿一軟,跌坐在地上半晌都沒有起來。
龍之鈞望著緩緩關閉的城門,心中雪亮的同時,卻也如同冰雪覆蓋一般寒冷:軒轅昰在給他的命令中說今日必定能夠出城,所以他不管用什麽辦法,今日務必出城,盡快追上單正父子的馬車。
如今看來,怕是那守城的官兵也是得了命令,不肯刁難他們兩個的,不然依著他帶單鈺出城的這個時間,能夠用銀子通融都是好的!
隻是出了城的單鈺,就好像是透支身體精力達到了極限,癱在冰涼的土地上,竟是無論如何都不肯起來!
龍之鈞真的很想甩手不管,然而卻又畏懼軒轅昰的命令,更想著自己想要出人頭地的夢想,於是也隻好站在一旁等著她。
這也不怪軒轅昰心狠手辣,如此狠毒的主意都想得出來,先是單鈺將魔妃之淚扣下,令他與雪兒之間發生了種種誤會,後是單正用雪兒性命來要挾他,讓他不得不讓步,眼睜睜地看著對方帶著雪兒離開皇宮卻什麽也做不了!
明麵上做不了,卻不代表背地裏他做不了!
這件事情,他甚至都沒有通過影離,直接就朝著龍之鈞下達了命令!
眼看著單正父子在靈馨公主的軟轎帶領下越走越遠,不大工夫竟是完全消失,軒轅昰的心如同被一根無形的細線拴住,懸掛在了天地之間,漂浮不定。
慕容遠伸長了脖子,恨不得立刻就追過去。然而皇帝卻已經來到他的身邊,百般想讓,又說著本是東靈內政,小事一樁,不能打擾皇孫雅興之類的話,讓他無從拒絕,隻得跟隨著皇帝的腳步,回去繼續宮宴。
而下這樣一個命令,也隻要一個更衣的借口便足夠了。
隻是,經過方才的事情,慕容遠也看出來這個東靈國突然冒出來的三皇子與雪兒之間的關係不一般,所以在接下來的宮宴當中,借口與軒轅昰一見如故,竟是不顧一切地坐到了軒轅昰的桌子上來!
於是接下來,這兩個男人誰都沒有心思欣賞歌姬舞姬們的表演,看似正襟危坐,其實 卻都同時用眼角的餘光觀察著對方。
在對方脈脈含情的桃花眼下,軒轅昰心中再次泛起一股無力感,最後竟然不得不敗下陣來,壓低聲音首先開口:“皇孫殿下見過雪兒?”
慕容遠一雙桃花眼無辜地眨巴兩下,卻也不肯提高聲音,甚至還朝著軒轅昰做了一個敬酒的動作:“雪兒?”
軒轅昰咬牙,心裏恨不得一拳將那張俊美到妖異的俊臉直接打成豬頭,表麵卻要含了禮節性的微笑,朝對方還禮;“就是沈衣雪!”
“沈衣雪”三個在他咬得異常清晰,也異常重,說完之後注視著慕容遠,不肯再錯過對方臉上的一絲細微表情。
這個人能夠一口叫出雪兒的名字來,而軒轅昰又能夠確定雪兒完全不認識這樣一個人,所以這件事情他不能不弄清楚。
隻要事關那個丫頭,在他看來,就沒有一件是小事。
既然皇帝非要用這宮宴來拖住他,他也不能閑著不是,總得坐點什麽才是。
慕容遠眼珠子轉了轉,桃花大眼瞬間現出如同狐狸般的狡黠來:“事關我西漠國,我為什麽要告訴你?”
軒轅昰若有所思,幽深黑眸盯著對方:“若是真的事關貴國,皇孫殿下又怎麽會如此輕率講出?”
見對方不肯上當,慕容遠有些小失望,不過也隻是一瞬:“隻要你告訴我,天意——”
隻說了兩個字,慕容遠便猛然驚醒,忙改口道:“你所知道的有關沈衣雪的一切,我就告訴你這個問題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