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五章 無名宮殿
說完這幾個字,軒轅昰徹底的暈了過去!
雪兒被他嚇的不輕,手忙腳亂地爬起來,卻發現趁著二人墜馬的這一段時間,那匹馬兒再一次走的遠了,隻剩下她和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軒轅昰。
她六神無主,最後顫抖著手去抓軒轅昰的手腕,一如當初第一次替他診脈的時候一般。
然後她的臉色就更加難看。
軒轅昰外麵看著沒有什麽損傷,可卻傷到了肺腑,方才從他嘴角溢出來的那些,就是他體內的淤血!
雪兒突然就想到他朝著自己衝過來時候,背後被那老者煙袋鍋子所打中的那一下,心瞬間一疼,忍不住用衣袖去擦拭他嘴角的血,卻好像怎麽也擦不幹淨似的,直將自己的兩個袖口染得血紅一片!
“軒轅,軒轅……”她的眼淚幾乎都止不住地落下來,視線也跟著模糊起來,一時隻顧著去擦那鮮血,就連軒轅昰說要藏起來的話也忘到了腦後。
女子低低的抽泣喚醒了昏睡中的軒轅昰,他費力地睜開眼睛,就看到了雪兒珠淚盈盈的小臉。
他的心一疼,想要扯出個笑容來安慰對方,卻顯得有些蒼白。他費力地抬起手,想去擦她臉上的淚珠:“丫頭……”
“不要哭……”
他的聲音很低,雪兒需要湊到他的耳畔才能聽清,就聽他斷斷續續地繼續道:“我隻是被傷了肺腑,有些淤血,用你的銀針幫我疏導一下便可。”
雪兒愣愣地點頭,眼淚卻依舊如同斷線的珠子一般,止也止不住。
“至於怎麽疏導,這個不用我來教你了吧?”軒轅昰見她依舊是一副泫然欲泣的表情,忍不住又說了一句,卻牽動了肺腑,咳出了一大口血來!
“軒轅昰!”雪兒被他突然咳血的舉動再次嚇了一跳,手忙腳亂都又想要去擦,卻被軒轅昰輕輕推開:“要快!”
想到突然出現的刺客,想到那些侍衛古怪的態度,還有軒轅昰最後的話,雪兒心裏清楚,他們不能在這裏逗留太久!
所以她隻好先收起眼淚,將軒轅昰整個人放平在地上,從頭上將那些銀針一一取下來。
落針的時候,軒轅昰的嘴角再次溢出血來,顏色都有些發黑,順著他的嘴角流到他散落在地上的頭發上,最後就連地上都是他的血。
雪兒擦了擦臉上不知道是汗還是淚的液體,捏著銀針的手指微微顫抖,手背上的青筋都要冒出來,小心翼翼地生怕紮錯一絲一毫。
軒轅昰看著她,眼睛裏卻全都是滿足:“雪兒,看到你這樣擔心我,我真的好開心,就是傷的再重,也是值得了……
雪兒下針的手再次一頓,本想嗔責對方兩句,話未出口眼淚卻再次湧出來,於是聲音也跟著哽咽起來,然而卻又不肯哭出來,咬牙道:“知道自己傷很重,就不要亂動,更不要亂說話!”
“不,我偏要說。”
見她遲遲不肯落針,軒轅昰費力地伸出手,將那隻冰涼的小手環在自己掌心:“我怕等我痊愈了,你就不肯聽了。”
“你受了傷,不要亂動!”可惜他的手此刻實在是沒有力氣,雪兒隻稍微一個用力便掙紮開來,於是再次落下一針,眼角的餘光看到對方眼中的失落,於是聲音再次柔和下來,“等你痊愈了,你說什麽我都聽著,聽到你說不出來為止。”
她不敢再給他亂動的機會,應就在剛才軒轅昰抬起手臂的時候,他嘴角的鮮血就沒有停過!
最後雪兒不得不認準其中一個穴道,一針下去,讓他暫時無法動彈!
軒轅昰悻悻地看了雪兒一眼:“雪兒……”
雪兒白了對方一眼,手中不停:“誰讓你亂動!”
五髒六腑雖然疼的厲害,軒轅昰的心中卻浮現出一絲甜蜜來,一下就想到了最初的時候,在那個古怪的小島上,她為他的眼睛施針,結果最後卻讓他昏睡好久的事情來。
——
他的丫頭,不是沒有脾氣,隻是輕易不肯發作而已……
足足耽誤了又小半個時辰,雪兒才將最後留在軒轅昰身上的銀針完全取下來,同時也恢複了對方身體的自由。
軒轅昰在雪兒的攙扶下,麵前站起身來:“趕緊離開這裏,不能再逗留下去!”
此刻也就是正午剛過,天上的太陽光線還十分熾熱強烈,雪兒卻隻覺得全身都是冰冷無比,全身都在微微顫抖著。
這裏應該還屬於冷宮的範圍,四周的房舍都是久未清掃,落滿灰塵,花木看著也好像許久沒有人修建,獨自在那裏瘋長,不但沒有了原本的形狀,就連太陽光幾乎都照不進去。
雪兒攙扶著軒轅昰,深一腳淺一腳地從瘋長的草叢中穿過,又從密得幾乎看不到太陽的樹叢中鑽過去,然後再依照軒轅昰所言,將痕跡清理幹淨,再折身回來,攙扶著他朝前走。
兩個人都無比狼狽,衣衫也被樹枝劃破,雪兒的頭發也同軒轅昰一般,散亂開來,甚至還有兩片樹葉粘在上麵。
雪兒的手背也被橫陳的樹枝,灌木上的斷刺劃破,滲出血珠來,隻是想到那些突然出現的刺客,想到那些態度古怪的侍衛,她也就咬著牙,一聲不吭。
從樹冠密集到幾乎看不見太陽的樹叢中鑽出來之後,一處灰撲撲的宮殿便出現在了兩個人的視線當中。
軒轅昰看了看那宮殿,臉色一下變得古怪起來,然而隨即卻朝著雪兒道:“進去。”
雪兒一愣,那個宮殿看著規模不大,雖然灰撲撲地落了厚厚的一層灰塵,但也可見雕梁畫棟,精致輝煌。
聽到軒轅昰說要進去,雪兒楞了一下,這個宮殿本就不大,藏身怕是也不容易,何況門前那一層厚厚的灰塵也太過容易暴露他們的蹤跡,一踩上去肯定有痕跡,到時候想要清理都不容易。
似乎是感覺到了身邊女子的猶豫,軒轅昰的嘴角漸漸勾起一抹冷笑:“不用去管那些腳印,那些人不敢進來!”
雪兒雖然心中疑惑,但是在這個時候還是選擇了相信軒轅昰,一咬牙,扶著對方就朝著那宮殿走了進去。
而這個時候,雪兒與軒轅昰墜馬的地方,那一隊侍衛已經趕到,為首的侍衛正蹲在地上,用手中一抹軒轅昰落在地上的鮮血:“任老說的沒錯,軒轅昰的確是受了內傷,應該還不輕。看著鮮血的凝固程度,他們還沒有走太遠。”
“搜!”那侍衛首領一聲令下,那些侍衛頓時四下散開,開始一圈一圈地搜羅開去,不多時就找到了跑到遠處啃著草地上瘋長的青草的馬兒。
隨後就又有人發現了草地上雪兒沒有完全清理幹淨的腳印,一隊人立刻集中起來,順著腳印朝著草叢的深處搜尋了過去,於是草叢中的痕跡也被他們搜尋了出來。
一對人繼續朝前走,在樹林中鑽來鑽去,同樣也難免狼狽。
一番急促的走動,軒轅昰的嘴角再次溢出血來,順著他的嘴角低落,直滴到腳下的塵埃中,激起一片小小的飛塵。
宮殿的緊閉的大門之上,本應該掛著牌匾的地方,竟然是一片空白,一個字都沒有。隻是此刻雪兒哪裏還顧得上這些,扶著軒轅昰一手推開宮殿的大門,頓時就有無數飛塵落下來,兩個人瞬間都成了土人。
雪兒胡亂地揮了揮手,又連忙攙扶住軒轅昰,就連那大門也沒有關,一路就朝著裏麵走了進去。
宮殿的裏麵已然可見陳設的精巧雅致,當然同樣的灰塵也是厚厚的一層,院子裏四個仰著荷花的大缸裏麵竟然還有水,不過自然不是當初養花的水,而是這些年來幹涸了再落,落滿了再幹涸的雨水,上麵飄著一層枯枝敗葉,散發出 一股腐臭的氣息。
軒轅昰的臉色更加古怪,雪兒在台階上停下腳步,正要將自己的外裳脫下,卻被軒轅昰看了出來:“不準!用我的就好。”
說話的時候,他已經掙紮著脫外麵的長衫,隻是牽動肺腑的傷處,疼的厲害,於是再次又血順著嘴角溢出來。
雪兒不敢讓他再動,隻得幫著他脫下那已經染血的長衫,鋪在門前的正殿門前的台階上,又扶住軒轅昰坐下來:“軒轅,你先在這裏坐一下,我進去清理一下,然後再將你扶進去。”
軒轅昰這一次沒有阻攔,點點頭,由著雪兒扶著他坐在那台階之上,目光卻是落在那敞開的大門之外。
雪兒順著軒轅昰的目光,便也看到了那依舊敞開的大門上,正要轉身去關,卻聽軒轅昰道:“不必,他們就算看到我們在這裏,也是不敢進來的。”
雪兒再次一愣,又深深地看了軒轅昰一眼,這才轉身朝著那正殿走去。隻是,這一次她不再攙扶著軒轅昰,再加上宮殿大門上方的空白,她也就下意識地再次抬頭朝著房間的大門上方看去,卻發現竟然又是一片空白!
宮殿的沒有牌匾,裏麵的正殿也沒有牌匾,雪兒不由自主地環視了一下四周,卻發現就連那些偏殿的門上麵,竟也是一片空白,沒有一個題字!
她心中的疑惑更甚,隻是,環視這一圈,她心中竟然對這個地方升起一種古怪的熟悉感,似乎這個宮殿的陳設布置,就連院子裏那四個養荷花用的大水缸,看著都眼熟!
那房門也不知道多久未曾被人推開過,上麵雕琢的花紋中間都是灰塵,雪兒一推,就推了滿手的塵土。
“嘎吱--”門軸上早就沒有了潤滑用的油脂,開門的聲音異常刺耳,也不知道多久未曾被推開過。
雪兒費力地將那,門推開一個僅容一人進入的縫隙,抬眼看進去,卻被裏麵的情景驚得張大了嘴巴,久久說不出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