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談話
回到將軍府便有奴仆湊上來告知李妙元在等著她，李翱知會一聲之後便自行往主院走。
??從向小椅子泄露自己的時候李翱就在等著這一刻的到來，此時心中有釋然，有緊張，還有惶恐。
??李翱一方麵期待著李妙元能夠看到自己的才能重用自己親近自己，一方麵又怕李妙元知道自己一直以來都是在偽裝而覺得自己深不可測厭惡至極以至於疏遠自己。
??饒是心中天人交匯李翱麵上也沒有顯露出來，到了李妙元房門外小椅子已經站在外麵等著她了，兩人相視互相點頭致意之後小椅子便很識趣地離開了。
??李翱站在門外頭，深吸幾口氣之後將情緒調整好，然後輕敲了兩下房門，得到裏麵的應聲之後將門推開，李妙元就坐在案桌後頭，手裏拿著一本書正在閱讀，青天白日的點著一盞明燈，將李妙元整張臉映得明滅可見。
??“皇祖母。”李翱走到案桌前向李妙元施禮道。
??聽了李翱的聲音，李妙元把書放下，看著她沉聲說道：“坐吧。”
??李翱依言就著旁邊的椅子坐了下來，心中忐忑，從始至終頭頂上都有一道灼灼的目光盯著自己，李翱知道那是李妙元在打量自己。
??正襟危坐，不敢發出一點聲響，整個屋子裏除了寂靜，便隻剩下寂靜。
??李妙元是無論如何都沒有想到李翱竟能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偽裝如此之久，就是如今若是沒有小椅子的那一番話李妙元也是沒能想到自己是將狼當做小奶狗養了。
??“你是從什麽時候知道我的打算的。”沉寂了許久之後李妙元終於出聲了，向李翱問道。
??早就受不了之前屋子裏壓抑的氣氛了，趁著說話之際李翱深吸了一口氣，低著頭膽怯諾諾說道：“皇祖母讓我進將軍府的時候我就有所懷疑，真正確定的時候是我向皇祖母要孟綺的時候皇祖母拒絕了。”
??“哦？”李妙元萬萬沒有想到自己竟然是在那個時候就被看穿了的，也為李翱的善察感到心驚，等著李翱繼續往下說。
??“皇祖母與我相遇之時正是大皇兄遭到最厲害的迫害剛從鬼門關撿回一條命的時候，大皇兄是皇祖母看中的人，您自然是要竭力保住，若不是遇上我，皇祖母還會想到其他的法子找到其他人，但是剛好我有孤苦無依身後沒有盤根錯節，這樣的人最好掌控，皇祖母向來不是多事的人，當時我就有所懷疑您是否已經有了算計。”
??李翱在說這話的時候李妙元心中在回憶當時第一眼看到李翱的場景，完全看不出來一個幼童心中竟然已經有了如此深的溝坎，那個時候她好像才九歲吧！
??話說到有些多，嘴唇有些幹澀，李翱頓了一下咋咋舌將嘴唇染濕之後繼續說道：“而確認便是我向您討要孟綺之時，隻是一個太監，您要隻是一句話的事，但是我在您眼中卻看到了遲疑，這不是果斷決絕的太上皇會做的事，當時李易出口拒絕的時候您明顯鬆了口氣，那時我便確定，我隻是一個棋子，想必我院子裏上到徐嬤嬤，下到打掃小廝都是您派來監視我的，這麽多年我的一舉一動都在你眼裏。”
??說道這裏李翱便停住了，接下來要怎麽處理那都得再看李妙元的，心猛地再一次提了起來，直直地看向李妙元，哪裏知道在李妙元眼裏她看到的是激賞，提起來的心又一次放了下去，微微舒了一口氣。
??“你既如此善察，那想必事事你都有所洞悉，我且問你，當年李純給你下毒你可知？若是知曉，又為何還是與他走得如此之近，難道是有所打算？”李妙元繼續問道，若真如她所說那李翱著實也太可怕了些，饒是她當年也無法偽裝得這麽完美，更甚於說她當年走路完全是走一步算一步，但是李翱卻是洞察先機。
??李翱淡然一笑，而後說道：“當時他給我遞上顆桃子麵有異色的時候我便知道其中有古怪，心裏淒涼的很，但是還是想要試一下，確認他是否是真想要我的命，又或者是用我來試探什麽。”
??“所以你就明知道那桃子有毒也吃了下去！”李妙元驚疑說道，她還未見過這世上有如此傻的人。
??李翱呡唇，有些羞愧，連忙又解釋說道：“我計算著量來著，吃一點隻會讓我毒發卻不會要我的命，況且那毒也並不是要人性命的毒藥。”
??聽完李翱的話李妙元沉默了一下，然後重重歎了口氣：“從前莫行就與我說過，女子重感情，不適合為帝，我深以為意，然而我卻並未去壓抑這一天性，我也從未後悔過退位成為將軍府的女主人，這反而是我認為我做的最正確的決定，然而你……”說道此處李妙元頓了一下，呡了呡嘴唇，“難怪你一直對李睿沒有好臉色，若是我一早就知道被別人當做棋子，連命都被捏在別人手裏，定會一邊虛以委蛇一邊籌劃，將試圖拿捏我的人一一報複回來，讓他們為他們的做法悔恨，讓他們眼睜睜的看著我走上巔峰試圖反抗卻無能為力，而你，卻隻是為求自保將自己平庸無能的名聲傳出去。”
??“所以皇祖母能夠當上太上皇而我卻還是人人談起便皺眉的混蛋七公主。”李翱垂眉苦笑說道。
??“果真不恨不怨？”李妙元問道。
??“不恨，也不怨。”李翱回到。
??“但是現在你已經不願意甘當棋子了，李睿死了，你必須為自己找到出路從未不淪落為棄子，想來你在小椅子麵前說那些話也是為了引起他的注意從而讓我知曉你並非如此平庸不堪。”李妙元又將李翱的打算說出，這段時間李翱與莫寧澤走得極近，之前還以為隻是純碎的交好，如今看來卻遠遠比自己想的複雜，莫行那個老狐狸，自己把控朝政不說，還想將自己的孫子推出來，偏偏他又確實精忠為國，想揪他的痛處也找不到，莫家的人，實在是讓人又愛又恨啊！
??李翱一愣，進而露出惶恐麵色，但是在李妙元麵前她不敢作假撒謊，隻能硬著頭皮回道：“皇祖母大智，我的確是存了這樣的心思在裏麵。”
??李妙元盯著李翱，良久之後站起來走向李翱，在李翱麵前站定伸手將她拉起來，又打量了一番說道：“那你便讓我看到你的能耐，不過首先第一點，你要先講你那重情的毛病給改掉。”
??聽李妙元這樣說李翱便知道李妙元是肯定了她，而她自己也知道自己還欠缺磨練，當下站出來給李妙元跪下磕下三個響頭，而後仰頭看著李妙元眼睛灼灼說道：“皇祖母放心，我定當不辜負你的苦心。”
??“你且起來吧，去宮中將那太監帶出來，你身邊也應該有個知心的人了。”李妙元伸手將李翱拉起來說道。
??李翱就著李妙元的手站起來對著李妙元嘿嘿直笑，李妙元白了李翱一眼，沒好氣地說道：“行了，你先下去吧。”
??像是得了大好事一般李翱屁顛屁顛地一蹦一跳的就跑出去了，李妙元看著李翱，無奈地笑了。
??李翱離開之後小椅子便進了屋子，在李妙元身邊行了一禮：“主子。”
??李妙元斂住笑意，對小椅子吩咐道：“去丞相府告訴莫行，我明天要登門拜訪，務必要讓莫寧澤也在場。”
??“是。”得了吩咐之後小椅子便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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