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7章 要往前，就要舍棄

  事實證明岑青禾猜的特別對，如今整個售樓部都在私下裏傳，說岑青禾對郭晉愷的感情不一般，不然怎麽會一味地護著他，不讓他被女富婆們占便宜，這還不是女人的自私和嫉妒心嘛？


  有人說：“岑青禾都有商紹城了，還能去撩郭晉愷？”


  也有人說：“給你一張一百的，再給你一張五十的，你就不要了？”


  商紹城畢竟坐在上頭，山高皇帝遠，怎麽比得上郭晉愷跟岑青禾每天朝夕相對。


  緊接著就有人說了：“我看郭晉愷跟蔡馨媛和金佳彤她們都走的挺近的，原來都是在給岑青禾打掩護，誰不知道她們關係從最開始就特別鐵。”


  話是越傳越離譜，但這個圈子裏的髒東西見多了，往往越離譜的就越靠譜。


  同時也有人在其他圈子裏麵傳，去夜城盛天售樓部買房子，女的千萬別找郭晉愷，不然岑青禾絕對不會答應，很可能還會給穿小鞋。


  雖然這種傳聞上不了熱搜，但整個圈子傳開了，岑青禾就更覺得丟人。


  商紹城又不是兩耳不聞窗外事，這樣的話很快就傳到他耳朵裏，沒有任何一個男人能受得了別人在背後嘀咕自己女朋友，哪怕他明知子虛烏有。


  岑青禾下班回家，商紹城已經在了，她詫異的問：“欸？你今天竟然比我回來還早，沒飯局？”


  原本小二趴在商紹城腳邊，此時顛兒顛兒的往她那邊跑，岑青禾慣常跟它鬧了幾下，抬腿往裏走。


  商紹城道：“特地早回來的。”


  岑青禾感覺出他跟平常不一樣，不由得問：“怎麽了？”


  商紹城道：“你先去洗澡吧，出來再說。”


  岑青禾哪裏能等，馬上就湊到他身邊問：“什麽事兒啊？你別嚇唬我。”


  商紹城點了煙抽，“也沒什麽事兒，怕你受委屈。”


  岑青禾有些懵，“我受什麽委屈了？”她自己都不知道。


  商紹城見狀，聲音不高不低的說道：“最近挺多人在背地裏說你跟郭晉愷吧？”


  這話他說的一點兒都不重，但岑青禾心裏卻難免咯噔一下，這感覺類似心虛，但也不是心虛，後來黃霞的事兒她都沒跟商紹城說，因為明知說了之後，隻能讓他對郭晉愷的印象不好。


  如今他突然直白的問，岑青禾愣了幾秒後，不答反問：“誰跟你說的？”


  商紹城道：“誰敢在我麵前說這種話？”


  抽了口煙，他口吻如常，“你打算護他多久？”


  岑青禾看著他道：“是白薇在故意整他，後來又弄了個岄州的女珠寶商，來售樓部跟我一頓鬧，故意讓人覺得是我在刻意保郭晉愷，如果不是她們惡心人，我至於把郭晉愷派到外麵去？”


  商紹城很平靜的說道：“你在這行也不是一天兩天了，類似的事兒還見得少嗎？女客戶找男職員是惡心，那男客戶找女職員呢？”


  岑青禾蹙眉，想都不想的回道：“同樣惡心！”


  商紹城側頭看了她一眼，“但也沒見你這麽保哪個女職員。”


  岑青禾聞言，當即麵色一變，怒道：“商紹城你什麽意思？”


  商紹城道：“我沒說你跟郭晉愷怎麽樣，我也明知你跟他不會有什麽，但別人呢？別人怎麽想？”


  岑青禾一瞬間被氣到了，拉著臉回道：“我管別人怎麽想？嘴巴長在別人身上，我問心無愧！”


  商紹城兀自抽了幾口煙，沉默數秒，出聲說：“人言可畏，三人成虎。”


  岑青禾看著他，表情在隱怒和努力的克製之間，“你以前可不是這麽說的，是你說不必在意別人的眼光，這世上這麽多人，我們過自己的生活，總不能一輩子活給別人看。”


  商紹城平靜的道：“那是以前，你能跟以前比嗎？岑青禾三個字，現在一說有誰不知道？”


  岑青禾心底有口氣，不知道是因為他始終平靜的口吻，還是他話中的內容。


  眉頭緊蹙，她努力控製著不發脾氣，認真的問：“你不要拿別人說話，你就說你自己，你是不是覺得我跟郭晉愷之間有哪兒不對了？”


  商紹城說：“沒有。”


  岑青禾按捺不住激動地情緒，聲音高了幾分，“我跟郭晉愷平時在售樓部隻有見麵才打聲招呼，哪次出去吃飯沒跟你提前說？我還生怕你覺得我倆走得近，但凡能不見麵就不見麵，現在你說我倆有問題？！”


  商紹城一側頭就看到她眼眶都氣紅了，眼淚在眼裏打轉，分分鍾掉下來。


  他按滅了煙頭，對她道：“我什麽時候說你倆有問題了？”


  岑青禾高聲道：“你就是這個意思！”


  眼淚劈裏啪啦的往下掉，她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樣。


  商紹城趕緊抬手幫她擦眼淚，岑青禾氣得伸手擋開，起身就要走。


  他一把抓住她，“上哪兒去？”


  “離我遠點兒！”


  她怒起來跟倔驢一樣，商紹城拽她，她就攥拳打回來，他隻能死死地把她抱住，讓她掙都掙不動。


  她說：“你給我鬆開！“


  商紹城道：“你發脾氣之前能不能聽人把話說完？我說什麽了？我就是問問你，是不是有人被背後嘀咕你和郭晉愷，問一句都不行？”


  岑青禾這回什麽都不說了，隻是委屈的大哭。


  兩人在一起這麽久，很少吵架，他更很少把她弄到大哭的地步，他趕緊用力的抱著她，下巴抵在她頭頂，好聲好氣的說道：“我衝燈發誓，我絕對沒懷疑過你跟郭晉愷，有人放了話出來，傳到我耳朵裏麵，我怕這樣早晚有一天也得傳到我爸媽耳朵裏，我信你，他們怎麽想？”


  聞言，岑青禾逐漸止住哭聲，身體一下一下的發抖抽泣。


  感覺到這話對她有用，商紹城繼續道：“青禾，我知道你重情義，把郭晉愷當弟弟看，但你畢竟不是她親姐，你這麽保他，換回來的隻是他的謝謝還是你自己的心安理得？別忘了多少人都是從這時候過來的，能挺過來是本事，挺不過來隻能說他不適合這行，你為他連自己的名譽都搭進去，想沒想過我怎麽辦？你爸媽怎麽辦？我爸媽那邊又怎麽辦？”


  商紹城總是最擅長挑人心底軟肋的，此話一說，前一秒岑青禾還覺得自己一點兒錯都沒有，但此時此刻，她又覺得自己做錯了。


  稍稍一掙紮，商紹城立即收緊雙臂，岑青禾沒掙動，不由得悶聲說：“我要擤鼻涕。”


  商紹城鬆開手，她彎腰抽了張紙巾，擤了鼻涕才道：“你有話不能一口氣說完？大喘什麽氣？”


  商紹城說：“誰知道你反應這麽大，心虛嗎？”


  岑青禾咻的瞪向他，他馬上改口，“開玩笑。”


  岑青禾問：“你看我笑了嗎？”


  商紹城拉她坐下，像哄孩子似的口吻，親和又語重心長的說道：“現在你跟郭晉愷這事兒，真不是三言兩語能說得清的，你總不能登個報發個新聞，說你倆是老鄉，他爸跟你爸是戰友，你拿他當半個弟弟吧？”


  岑青禾不出聲，認真的在聽。


  他繼續往下說：“不管這事兒是誰起得頭，誰錯誰對，把事情解決了才是根本，至於你說白薇找茬，那可以事後再算賬，我親自出麵幫你算賬。”


  岑青禾聽出他的言外之意，她悶聲問：“你想怎麽辦？想讓郭晉愷離開售樓部？”


  她現在越來越聰明，商紹城打量她臉上的表情，薄唇開啟，出聲說：“盛天全國各地都有分部，他想去哪兒都行，你一句話的事兒。”


  岑青禾聞言，忽然眼淚湧上來，她別開視線，卻止不住鼻尖的強烈酸澀。


  商紹城抽了紙巾，默默地幫她擦眼淚，卻不再說其他話。


  半晌，岑青禾咽下了這口酸澀，哭著說：“郭晉愷又做錯了什麽？人家也是大學苦讀了四年，光明正大麵試通過才進來的，熬過了三個月的實習期，一路摸爬滾打挺到現在，如今我一句話就讓人家走？憑什麽啊？你知不知道他來夜城上班，他爸有多開心？在我們心裏，來夜城工作那是揚眉吐氣，恨不能街裏鄰坊全都告訴一個遍。”


  商紹城說：“我可以調他去海城總部，海城不會比夜城差，他家裏人也不會覺得沒麵子。”


  理智告訴岑青禾，商紹城說的沒錯，他也在努力幫郭晉愷爭取最好的，可是……


  她攥著紙巾，蹙眉道：“我怎麽跟郭晉愷說？我們能瞞得過他家裏人，還能瞞得過他本人嗎？就因為大家傳了瞎話，就因為我當初承諾一定罩著他，所以罩來罩去，給人罩走了？”


  商紹城完全能理解岑青禾的心情，她重情又講義氣，不然也不會為了郭晉愷得罪白薇，合作都不談。


  他拉著她的一隻手，另一手幫她擦眼淚，聲音溫柔又堅定的說道：“沒辦法，人都是自私的，你已經幫了他很多，如果你們之間任何關係都沒有，他還未必走得到今天，現在因為你，他全國各個城市隨便挑，你對他已經仁至義盡了。”


  “青禾，不是我說話不算話，也不是你不講義氣了，是我們大家都要往前走，往遠看，如果你明知我爸媽聽到這樣的消息會不高興，你還要繼續這麽做，那我隻能說，在你心裏朋友比男朋友還重要。”


  岑青禾一言不發，內心卻是已經沉寂，像是那股曾經熊熊燃燒的正義之火，正在逐漸被現實的冷水所潑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