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1章 我娶你

  岑青禾一看他這模樣,不由得道:“你急什麽啊?我這不害怕見你媽,不知道怎麽跟她相處嘛。”


  商紹城麵色稍有緩和,但也沒見笑模樣,直言說:“怕什麽,有我呢。”


  岑青禾問:“阿姨是臨時回來有什麽事兒嗎?她大忙人,你就別拉著她來見我了,耽誤時間。”


  商紹城目光中透露著赤裸裸的打量和探尋,瞥著她道:“你是害怕見我媽,還是不想見她?”


  岑青禾心想,這有什麽區別嗎?當然是害怕所以不想見了。


  她心底一犯嘀咕,就抿著唇瓣不說話,偏生眼珠子不老實,一看是藏著話沒說。


  商紹城伸手把她手裏的手機搶走放在一旁,對她道:“來,你坐直了好好說話,心裏怎麽想的就怎麽說。”


  兩人長久以來養成的習慣,他所謂的聊聊,就是老師審學生,岑青禾乖乖的翻身坐起來,知道今晚在劫難逃,索性直來直往的說:“咱們兩個現在談戀愛,你爸媽是什麽態度我不清楚,我也不敢去細打聽,反正在我們普通人家,一方帶著另一方見家長,那就是跟家裏人說,這人我覺得還行,帶回來給你們看看,你們要是覺得行,這人以後就是我結婚的對象了。我不知道你們所謂的見家長跟我們一不一樣,我就是不想鬧出什麽誤會,也不想尷尬,你說你媽萬一以為這次見麵,是我想嫁到你們家的訊號,那她心裏得怎麽想?說實話,現在的生活我已經很滿足了,我也沒什麽野心,更不想旁生枝節。”


  說罷,她看著商紹城的臉,怕他誤會,趕忙補了一句:“我可沒有別的意思,也沒想逼你娶我,你不用多想。”


  瞧她一臉明哲保身的樣,商紹城說不出的胸悶和心疼,他到底把她逼成什麽樣了?現在竟然連結婚都不敢想了。


  靠坐在床頭處,商紹城麵色不辨喜怒,薄唇開啟,低沉著聲音說:“別老普通人家怎麽怎麽樣,我們家怎麽怎麽樣,再有錢也是中國人,沒什麽好誤會的,我就是帶你見家長,這次我爸沒空,等過陣子他來夜城,我還是要讓你們見個麵。”


  岑青禾懵了,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麽接話,腦子刹那間的空白,心底卻隻有一個念頭,他不想結婚,又為何特地讓沈晴回一趟夜城,跟她一起見個麵?


  她知道他心裏有她,也重視她,可見家長,自古都是要結婚之前才有的敲門磚,她怕見過沈晴之後,心底又會滋生擾人的念頭。


  嘴上說著無所謂,隻是不想給他壓力和負擔,若要捫心自問,她想不想嫁給他,答案當然是想。那麽愛一個人,當然希望跟他白頭到老。


  岑青禾的沉默和若有所思被商紹城看在眼裏,他略微遲疑了一下,還是開口道:“去衣帽間,放手表的櫃子。”


  “嗯?”岑青禾抬眼看向他,明顯沒聽明白。


  商紹城隻要再說一遍,“衣帽間,我放手表的櫃子,最下麵一層。”


  他都懶得讓她一層一層自己翻找,岑青禾隱約感覺到什麽,但她又覺得,怕想太多會失望,所以幹脆掀開被子從他身上爬過去,穿上拖鞋顛顛的往衣帽間跑。


  最近東樺小區的供暖不是很好,兩人搬回盤古世家住,來到衣帽間,岑青禾直奔商紹城放腕表的櫃子,那櫃子差不多跟她身高齊平,裏麵一格一格,擺滿了各種款式各種牌子的昂貴腕表。


  她打開櫃門,蹲下身直奔最下麵一層,黑色的櫃底,上麵擺著六個腕表盒,岑青禾起初什麽都沒發現,後來伸手一摸,才察覺櫃子角落處放著個黑色的小盒子,都是黑色,差點兒就沒發現。


  把盒子拿出來一看,岑青禾心跳漏了一拍,這個大小尺寸,隻能放得下戒指。


  跟商紹城在一起快兩年了,他送過她太多的東西,光飾品就夠開個珠寶店的,他連腳鏈都送過,卻唯獨沒送過戒指,任何套在手指上的東西都沒有。


  岑青禾明白,他是不想讓她誤會,不能給的東西,那就別許幻想。


  習慣了手指上空空如也,所以哪怕到了這樣的時候,她依舊不敢相信。神情平靜的打開首飾盒的蓋子,裏麵赫然是兩枚對戒,一個大圈一個小圈。


  戒指上沒有碩大無比的鑽石,就是兩枚最簡單的銀色指環,一圈鑽都是內嵌的,衣帽間頂上的燈光一照,也是熠熠生輝。


  岑青禾心底似有一股巨大的熱浪洶湧襲來,她瞬間伸手捂住嘴,眼淚當場模糊了視線。


  商紹城在主臥等了半晌,沒見她出來,也沒聽到動靜,忍不住下床去找她,走到衣帽間門口,抬眼往裏一看,岑青禾坐在表櫃旁邊,一手緊緊攥著戒指盒,另一手死死地捂著嘴,明明該是嚎啕大哭的狀態,卻生生被她調整到鴉雀無聲。


  原來不是沒找到,也不是沒反應,是在這兒偷著哭天搶地呢。


  商紹城邁步走上前,明明心裏也是滾燙的,可麵上卻不露痕跡,彎腰想把她拽起來,嘴上無所謂的說道:“哭什麽呢?大半夜的。”


  岑青禾坐在地上根本起不來,他拽開她捂在嘴上的手,岑青禾‘哇’的一聲,當真做到了嚎啕大哭。


  商紹城蹲下來笑著幫她擦眼淚,“小點兒聲我的祖宗,別人聽見還以為我家暴你呢。”


  岑青禾閉著眼睛,像是內心有一股不能直抒的情緒,她唯有用大哭才能化解。


  眼淚大滴大滴的從睫毛下麵湧出來,她緊緊地攥著戒指盒,用盡了力氣。


  商紹城看著她,明明起初覺得好笑,可是看著看著,不知怎麽眼眶就有些熱。


  伸手把她攬到懷裏來,按著她的頭紮到自己肩膀上,他索性什麽都不說了,就任由她哭個夠。


  岑青禾當真是哭了好幾撥,因為各種情緒百味,有酸澀,有委屈,有隱忍,同樣也有驚喜,有值得,有感激。


  商紹城一直蹲著,蹲得腿都麻了,最後也幹脆跟她一樣,坐在地板上。


  岑青禾過了大開大合的勁兒,抽搭抽搭,從他肩膀上抬起頭,商紹城起身去外麵拿了盒紙巾遞給她,她在他麵前用力擤鼻涕,他毫不例外的露出了一臉嫌棄。


  哭得眼睛都腫了,岑青禾低頭看向盒中的戒指,悶聲問:“你什麽時候買的啊?”


  商紹城道:“不告訴你。”


  岑青禾吸了吸鼻子,忽然間又有些眼淚上湧,商紹城見狀,趕忙道:“三個月前就訂了,昨天剛到的。”


  岑青禾聞言,果斷的又哭了一場。


  總說男人不了解女人,其實不是不了解,隻是不夠了解,就比如商紹城,他能明白岑青禾哭的理由,卻不明白她突如其來的哭點,仿佛他隨便說句什麽,都足夠她哭二兩眼淚的。


  哭完了,岑青禾繼續悶聲問:“送我戒指是幾個意思?求婚啊?”


  商紹城跟她麵對麵,都坐在地上,她話音落下,他本想說美得你,可是話一出口,卻是特別認真地口吻,“我也不知道為什麽突然想送戒指,就是某一天早上醒來,突然就想送了,想想我還沒送過戒指給你,今年生日,正好就是它了。”


  岑青禾憋著嘴說:“這理由真夠草率的,而且你還買一對,這是給自己也預備一份?”他倆到底誰過生日?

  商紹城把女戒從盒中拿出來,又執起岑青禾的左手,把指環套在她中指上,大小正好。


  他說:“眼下我對結婚還沒什麽係統的想法,但好歹不那麽排斥了,可能想到對方是你,也許我勉勉強強也就答應了,這不是婚戒,算是我對你的一個承諾吧,如果我這輩子都不結婚了,那我就跟你一人兒談戀愛,我女朋友永遠叫岑青禾;如果哪天你非常想嫁,想當我老婆都想瘋了,那你跟我說,我把情侶戒換成婚戒,我娶你。”


  岑青禾在他說最後三個字的時候,心理防線轟然倒塌,淚水在片刻間模糊了視線,她緊咬著牙關忍了幾秒,可結局還是落得泣不成聲的局麵。


  商紹城聽她哭得嗓子都啞了,故意不以為意的口吻說:“差不多得了。”


  岑青禾做不到差不多就得了,她做夢都沒想到,商紹城會送她戒指,還會跟她說這樣的一番話,原來付出就會有回報的,原來那麽多忐忑彷徨的夜晚都沒有白熬,原來他心裏始終有數,隻是他沒說。


  她淚點不高,但平時也不是常掉眼淚的人,像是這般哭個沒夠更是頭一回,商紹城不忍心,坐在她對麵碎碎念,“原來你這麽想嫁給我,平時還裝作一副沒事兒人的樣子。”


  “哭這麽慘,是不是嫌鑽小了?”


  “你看,戒指裏麵還有你名字呢。”


  “好了,別哭了。”


  “你是故意逼我開口,讓我現在就娶你,太心機了……”


  “欸,白眼兒狼,有完沒完了?”


  岑青禾嗷嗷的哭著,她也哭累了,可就是停不下來,如果她能止住眼淚,她一定罵他,媽的,為什麽要對她這麽好?為什麽要讓她覺得,她是這世上最幸福的人?


  “商紹城。”她邊哭邊叫他名字。


  “幹嘛?”


  岑青禾紅腫著眼睛,沒好聲的說道:“我喜歡你!”


  商紹城瞥眼道:“說的跟誰不喜歡你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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