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1章 有一點點羨慕
岑青禾是個喜歡熱鬧的人，更何況球場上都不熱鬧，還什麽時候能熱鬧？
仗著靳南在場上也沒工夫搭理她，她帶動看台上的群眾一起鼓勁兒呐喊，每每他進球，岑青禾的聲音都是全場最尖的那個，他一耳就能聽見。
起初靳南會讓她嚇得渾身不舒服，總覺得束手束腳，他不用想也知道包括她在內的很多人都在看他，但他向來不習慣引人矚目。
但是隨著他進球的數量增加，他漸漸開始隱約期待，當球刷過球網的刹那，緊隨其後的就是她的加油聲。
他一直喜歡打球，但是幾乎高中之後，他就沒參與過這種集體比賽形式的活動，常姍說，他喜歡安靜。
靳南也一直這麽以為，他確實不喜歡吵鬧，更不喜歡聒噪，但也許是物極必反的緣故，岑青禾那幾欲刺穿人耳膜的高頻呐喊聲，莫名的讓他覺得熱血沸騰，讓他想要努力打好，不要叫她擔心比分會落後。
常姍坐在岑青禾身邊，也被她的高亢情緒所帶動，跟著喊道：“哥，加油！”
近朱者會不會赤還有待商榷，但是近墨者一定是黑的。
靳南偶爾會分神擔心，常姍這麽激動，心髒受不受得了。
好在下半場比賽隻剩十幾分鍾，自打靳南上場之後，比分從落後到輕鬆追平，再到逐漸拉開距離，大比分碾壓，岑青禾在台上看得熱血沸騰，暗道靳南這球豈止是打得好，簡直就是專業嘛。
場上的人都是當年高中校隊的，一個學校也就扒拉出這麽幾個厲害人，但是這幫人在靳南麵前，就像CBA和NBA的差別，差的不是一星半點兒。
開始她是抱著給靳南捧場的心思，他剛進球，她馬上就賣力的吆喝，但是看著看著，她果斷被他圈粉兒，仿佛回到了高中時期逃課看NBA直播的時候，就是個激情澎湃。
饒是靳南也有控製不住的時候，在一次三分遠投命中之後，看台熟悉的方位處馬上傳來高八度的加油聲，他忍不住側頭去看，就這樣看見岑青禾那張寫滿興奮和開心的臉龐。
她在他麵前，很少露出這麽鮮活的一麵。
靳南一個側頭，看台上所有的女性同胞都坐不住了，甭管認識不認識，清一色的扯開嗓子呐喊助威。
岑青禾覺得特別有意思，湊到常姍耳邊，小聲說：“你偷著看看，有沒有適合當你嫂子的人選，這些人都被你哥的球技給征服了。”
常姍回道：“我選不好，我哥喜歡安靜的，咱們都太吵了。”
岑青禾煞有其事的點了點頭，然後說：“那他應該在看誰最冷靜，這種時刻淡定高冷的才能吸引他的注意。”
兩人說話的功夫，周圍又爆了一次，岑青禾晃神沒看見，趕忙問旁邊人，“怎麽了？”
男生回道：“咱們又進球了。”
“誰進的？”
“就你朋友，靳南是吧？”
岑青禾沒來得及回複他，本能的雙手攏在唇邊，大聲喊道：“靳南加油！”
高強度的跑動讓場上人都出了一身的汗，後上場的靳南也是麵色略微發紅，他很少會往台上看，更謬論互動，他通程像是什麽都聽不見的樣子，專心打球，但就是這副認真勁兒，才更吸引人。
岑青禾一邊看球，一邊跟身旁常姍討論，看看哪個女生單身又漂亮，趕緊給靳南撮合一下。
轉眼的功夫，哨聲響起，比賽結束，重點高中這邊贏得毫無懸念，比分拉開十九分。
隊友跟靳南道謝，球賽打完了，觀眾也起身往外走，他想把球服脫下來還回去，對方說送給他了，留個紀念。
岑青禾跟常姍迎過去，常姍給靳南遞紙巾擦汗，岑青禾滿臉堆笑，不吝讚美的說：“你太厲害了，我要認你當我球場上的偶像。”
靳南說：“不敢當你偶像，怕被你嚇死。”
岑青禾稍微一撇嘴，“你怕什麽，我又不吃人。”
靳南說：“原本能把比分再拉開一點兒，那幾個沒進的都是被你嚇的。”
岑青禾就知道是這個後果，費力不討好，砸吧砸吧嘴，她自己給自己找了個台階下，“好吧好吧，下次看你打球，我開啟靜音模式。”
其實她並沒有往心裏去，因為根本就沒在意，但這副表情落在靳南眼中，就好像她熱臉貼了冷屁股一樣，像是分外失落。
靳南也不知道自己搞什麽，明明心裏就不是這麽想的，可偏要這麽說。
“學姐，我們還要打一會兒，你玩兒不玩兒？”
大多數觀眾都走了，場上隻餘幾個穿隊服的高大男生，岑青禾看了一場球賽，早就手癢難耐，此時接到邀約，她馬上看了眼靳南跟常姍，開口說：“你們著急去別的地方嗎？”
常姍搖頭，“不急。”
靳南道：“你玩兒吧，我也要消消汗。”
“好嘞，我跟他們打一會兒。”岑青禾脫了外套，裏麵穿著黑色高領毛衣和藍色牛仔褲，腳上一雙平底雪地靴。
她從別人手裏要來籃球，先來幾個帶球上籃熱熱身，上一次碰籃球，已經不知道是多久以前了，可能要按年為單位計算。
幾個帶球上籃，球都進了，動作雖然略有生疏，但一看就知道是會打球的人。
靳南跟常姍坐在看台第一排，常姍小聲說：“哥，我真羨慕青禾，能蹦能跳，能打能鬧。”
靳南望向場上唯一的纖細身影，她靈活的像是一隻兔子，穿著雪地靴還能跳那麽高，怪不得上次一下子就竄到他後背上。
腦海中忽然就出現那晚的情景，靳南心底一慌，在此之前他很少想到，因為就是一次單純的誤會，他不會多心，可這會兒突然想起，尤其是她竄到他背上之後，在他側臉處落下的猝不及防的吻。
別開視線，靳南麵上看不出端倪，隻低聲回道：“羨慕歸羨慕，不要學她。”
常姍完全不曉得靳南心中想什麽，隻是輕輕勾起唇角，懂事又令人心疼的說：“我知道，有些事情羨慕不來，看看就很高興了。”
靳南心想，是啊，她是商紹城女朋友，他在這兒胡思亂想什麽呢。
不過，商紹城這次好像真的找對人了，看看他以前大學時期談的戀愛，有時候快到他連臉還沒認清，人就已經換了。
那些女人，一個個千篇一律，隻是換臉不換心，都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沒有人會這麽活靈活現，也難怪商紹城這次好像收心的架勢。
如果說羨慕，靳南是有一點點，羨慕商紹城能在億萬人群中找到一個有趣的。
岑青禾熱身過後，跟另外三個男生組隊，二打二。站在三個一米八往上的人身邊，她看起來特別嬌小，對方一伸手幾乎就能‘蓋帽’，岑青禾想突圍，對方就是幹站著不動，她也推得費勁兒，幾分鍾打下來，岑青禾抱著球道：“欸，你們幾個好不好意思？欺負人呢？”
對方笑著回道：“學姐，你退步了，高中時候你都不是這種水平。”
岑青禾擼胳膊挽袖子，蹙眉道：“那時候小，不懂事兒，我現在不是讓著你們嘛。”
“那你別讓，發揮一下你真正的實力。”
岑青禾騎虎難下，挑眉道：“這是你說的？”
重新運球，突圍，隊友替她擋差，她隻需自己擺平另一個就行。一個大男生攔在她身前，岑青禾假意投球，對方馬上抬起雙臂，岑青禾抱著球用手肘懟他胸口。
男生悶哼一聲，收回手捂著胸口，她重新投球，四十五度的二分球，她投的最準，刷網而入。
台上的常姍看得‘撲哧’一笑，台下的學弟也是連連抱怨，岑青禾厚著臉皮說：“高中的時候我就是這麽打你們的，忘了嗎？”
說完，比賽繼續，她接連犯規，手肘，踩鞋，眼神恐嚇，拽衣服……什麽招式都用，打得對方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這些台上的靳南都看在眼裏，他仿佛一下子清楚明白，她到底是個怎樣的人。
初次見她，她在醫院裏麵裝老好人；緊接著第二次見她，是她在酒店裏麵教訓人，一臉凶神惡煞；後來她趁其不備，耍流氓；再見她又路見不平拔刀相助。
她太多麵，多到靳南不知道哪一個才是真正的她，直到看見她在打球時候的無賴模樣，不是沒有真本事，隻是真本事還要加無賴，這樣才能打得贏。
該說她臉皮厚好呢？還是聰明好呢？
想來想去，還是隻有那句話最能概括，囂張跋扈的好人。
人品是不錯，就是看著沒個正經人的樣子。
她在場上打了十五分鍾，跟幾個學弟告別，然後回到看台處。
常姍給她遞紙巾，笑著說：“青禾，你投球好準，以後有空可以跟我哥一起約著打球啊。”
岑青禾道：“我是沒問題，就怕某些同誌覺得我太low，不願意跟我一起玩兒。”
某些同誌聽完，麵不改色，淡淡道：“我寧可你下場打球，也不想你坐在上麵嚇唬人。”
岑青禾默默無語的撇嘴，一副敢怒而不敢言的模樣，常姍看得直發笑，莫名的有一種念頭，覺得靳南跟岑青禾在一起特別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