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九章 送走人安老師有請(1)
過了幾天終於到了逢九的日子,送禮儀式要在夜間接近午夜的時候進行,路上不宜不見閑人,所以都等著乘涼的人回去了才開始動彈,倒沒有花費多長時間。一來一回,十三、十七步順著南頭溝的方向尋去,桃酥有自己的一套路數,外人看不懂亦不能幹涉,除了她建軍、竹葉都在屋裏頭候著,兩個碎慫早早都睡著了。收拾好,回到屋裏頭,將手中的銅鈴紅纓槍壓在蘭萍的被子上整整七天,娃七日之內亦不能出門,禮畢之後才算是儀式走完了。
說來也奇怪,眾多人的眼中把這叫做迷信,可偏偏沒有人能解釋得清楚裏麵的門道,隻能暗暗拍手叫絕。蘭萍晚上剛送,第二天開始就覺得渾身上下都舒服得多,竹葉也都發現娃沒有之前看起來木木的,吃飯的時候食量也恢複了正常,精神頭亦慢慢地恢複過來。一連順著七天,蘭萍沒有出窯門,呆到結束的時候人啥都正常了,沒有一絲絲的病症,不過身體倒裏說還是虛弱需要好好修養上一段時間。可誰都知道福身不旺,外些不幹淨的東西老愛纏,桃酥就給蘭萍畫了一個靈符縫在三角桂子紅裏麵,係了個紅繩子綁在腰間,能夠幫助她提升對抗不幹淨東西的能力。
大講究進行了完了,稀稀落落地蘭萍也緩緩好起來,桃酥也算是才見到自己真正的老三女子。蘭萍這清醒過來,這才意識到之前的種種究竟是怎麽一回事,打心底裏頭對著桃酥感激的要命,愣是拉著要桃酥妗子多呆上一段時間。桃酥有好陣子沒有在親戚的歇著了,更何況自己的兩個閨女嫁的遠,又有竹葉作陪那自然欣然接受了,娘們一夥子平時沒事幹就會坐在院子裏頭諞閑傳,熱鬧的要命。
按道理,蘭萍這身體恢複了,王建軍順順當當地在甕窯上幹活,兩個碎慫考完期末考試也該放假了,誰承想到又冷不丁地冒出來個貨頭子。早上連個娃都學校去了,到了飯點的時候愣是沒見蓓娃回來,一屋裏頭的人都在等著娃,蘭萍還當是娃犯了啥事被老師壓堂了,念著妗子在理就然趕緊先吃著,給娃把飯剩了出來,奇怪的是飯都吃完了這碎慫還沒有回來。
到隔壁楊方力家一看,人家豐誠早都回來了飯都吃完了,才問著蓓娃為啥沒有回來,這才知道娃被扣了起來因著罵了老師。一聽這事情,蘭萍的心裏頭就慌了,蓓娃那麽乖的娃咋可能罵老師,不應該的事情,誰知剛出楊方力的家門,就瞅見東邊蓓蓓回來了。
“蓓娃,你咋啦?咋才這麽晚回來?”蘭萍心裏頭知道咋回事,不過忍住了,想看看蓓蓓的反應,關切地問著話。
“媽……”王蓓蓓一看見武蘭萍,聽見自己媽喊話,一下子娃給哭了起來,眼淚長流短流的,別提傷心的要命,愣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咋啦,咋啦,你說,有啥事給媽說……”見著蓓蓓這般模樣,蘭萍這下子著實不知道咋回事了,看著娃哭了趕緊上前給娃擦著眼淚,安慰著說話,“啥事情,給媽說,誰欺負你了嗎?”
王蓓蓓就一個勁的哭,愣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蘭萍撥下蓓娃手遮的那個半邊臉,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肉嘟嘟的臉上深深地因著一個巴掌印,五個指頭印涇渭分明,心疼的要命。念著剛才楊豐誠說得話,多半是老師王豔玲打的,下手也太狠了些,再說究竟啥事情能下這麽重的手。娃實在哭得太傷心了,蘭萍明白得要讓娃自己發泄夠了,她願意說的時候自不然就會說了出來,沒有再問,直勾勾地拉著回家。
一進門,竹葉一夥子見著王蓓蓓這眉眼,詫異地問著:“蓓蓓,咋啦些,你咋這麽晚才回來呢?在學校犯了啥事被先生壓堂了,瞧你外臉都腫了,得是先生打得。”
“對啦,不要問娃了,叫娃先洗手吃飯。瞧瞧我女子一臉的委屈樣,肚子還咕咕叫哩,叫我娃先吃飯。”蘭萍了解自己的女子,見著竹葉問話,建軍、桃酥、鵬鵬都瞅著看,趕緊把娃拉到洗臉盆跟前給用毛巾洗著擦著,尋著借口念叨著說話。
“對,甭問了,叫娃吃飯,再不吃飯都成了涼水。”桃酥見著事情見得多了,在一旁幫腔著說話,娃娃們這個時候都是行哄不行追責。
王蓓蓓的情緒著實緩和了不少,端著板凳爬到茶幾上,吃著饃,夾著菜,包著雞蛋,喝著稀飯,半天一聲都沒吭。看著娃飯吃完了,蘭萍收拾了碗筷,把娃拉到後頭窯問著咋回事來。
“蓓娃,你給媽說為了啥事情,得是你老師打你了。”蘭萍輕輕地摸著蓓娃腫起來的有臉蛋,心疼地問著話。
“恩,我老師打的。”蓓娃不由地點著頭,眼睛裏頭充滿了委屈。
“你老師為啥打你哩?”蘭萍繼續問著。
“上完語文課,老師讓楊豐誠領讀漢字,我都會讀了,然後我就再寫田字格作業,他就給老師告狀了,王老師就來收了我的田字格作業,扭了一下我的耳朵。然後叫我一直站著到放學,等到下課鈴響了,我很不服氣嘴裏麵就嘟囔得念叨著罵了幾句楊豐誠,然後我同桌何珊珊就說我罵老師了,就跑到王老師麵前說我罵她了,老師過來不問三七二十一就扇了我幾個耳光。我說了沒有罵她,她就是不信,數量何珊珊是我學校另外一個老師的娃,打了我不說,還要讓我叫家長。”王蓓蓓緩緩地講著學校發生的事情,言語之中充滿了委屈,眼睛裏頭的眼淚花不停地打著轉轉。
“叫家長?你得是害怕叫家長不敢回來嗎?”一聽這話,蘭萍絲毫不懷疑自己蓓娃說的話,才明白究竟是怎麽回事,繼續問著娃。
“恩,我不想叫家長,媽我沒有罵老師,她打了我還讓我叫家長,我想不通。再說了,我不想讓你們知道這事情,太丟人了,要是讓東窯知道了肯定會笑話我的。”王蓓蓓點著頭,咕噥地說話,“我王老師還說了,要是我叫不來家長,下午就不要到學校去了。媽,你要相信我真得沒有罵人?”
“媽相信你,相信你,我蓓娃是個什麽樣的孩子,媽清楚,我娃不要哭。你老是不是叫家長去學校,那媽一會就去,你不要害怕。不管你再學校有沒有罵人,媽都要去一趟學校,你王老師作為一個人民教師,瞧瞧把你這臉打成啥眉眼了,我去倒也是有話要問的。”武蘭萍明白自己改咋樣子做,她覺得老師教育娃娃倒無可厚非,可眼瞅著臉都要帶高帽子了,下手太狠了。退一萬步說,要是蓓娃真的罵人了,她幾遍要揍兩下,屁股上麵的肉多得要命,隨便打幾下都成,可臉要是給打壞了,誰來承擔這個責任。她拍著蓓娃的肩膀,應承著說話,叫娃放寬心。
“恩,知道了媽。”
“成,你先到學校去,一時你上課的時候媽就去學校見你老師去。”蘭萍叮囑。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