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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栆徽? 逼急娃甕窯不幹了(1)

  分家暫告一段落,原以為能安安寧寧的過日了,不成想徐幻櫻半路又出幺蛾子了。老三建業結婚的時候,屋裏頭修繕了老樁子,因著年前王建軍甕窯承包的錢沒有全部上交,多少欠了點外債,如今東窯妥妥地能住下了。靠老三建業掙錢,幾千塊錢的外賬猴年馬月才能還清,腦袋裏頭開小差了,拉著王新生兩口子都不知道再籌謀些啥事情。


  王新生以前那還有主意,尤其是娃娃們結了婚以後,自己又有一年沒有幹活,手裏頭的票子緊巴巴的,平時又被婆娘徐幻櫻灌了不少流頭,吵架超不過媳婦,弄事又弄不動,索性變成牆頭草隨風擺。前一陣子分家,見著娃娃們掙得烏煙瘴氣的模樣,懶得跟著再受氣,又做了外坑兒的事,如今竟變得不顧臉不顧皮起來。


  吃了早上飯,王新生溜溜地把三個兒子,王建國、王建軍、王建業喊道一塊,按著先前跟婆娘商量的路數說著分家的時候沒有分債務,這一會要把這事情補上,猴年馬月的事情都拉出來念叨,無外乎要讓老二背些外債。鬼知道天殺的發生了啥鬼娘子事,把老二建軍修樁子的事情拉出來七攪和八攪和,還說老兒在甕窯上幹了這麽多年還都是拜自己所賜,要不然哪有這一條掙錢的生意,這結點要收學費,硬生生地分了兩千多塊錢的外賬。


  說句心裏話,王建軍腦袋裏麵都是蒙圈的,爸(da)王新生啥時候變成這樣子了,簡直跟老母親徐幻櫻一模一樣,莫名其妙地這般對自己,簡直一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可念著王新生說得那些話,他竟然沒有反駁的餘地,著實是老父親帶著自己進了這一行,就連承包甕窯的錢、讓自己留在底下窯的,話說到這個份上竟然無言以對,牙齒咬碎了往肚子裏麵咽。


  回到屋裏頭,武蘭萍見著建軍一臉愁死,以為甕窯上遇到啥事情了,關切地喊著吃飯。建軍是陰頭子人,有些事情不愛說,可兩口子過日子,外債的事情絕對不能隱瞞,一股腦將王新生叫弟兄們過去的事情說了個遍。自己的爸(da)媽這般對他,王建軍無力吐槽,坐在沙發上看著以前愛吃的油潑麵都覺得沒有味道,半天沒有動筷子。


  “吃飯吧,外債就外債吧,日子慢慢過,你這人老實,老人專門挑你下手,你有啥辦法。進你屋門馬上一年了,你老人做地外些事情壓根不想提,朝後好好過咱的日子吧。村裏頭的人愛咋樣議論叫他說去吧。”武蘭萍瞅著力不從心的王建軍,安慰著說話,轉身把麵往前推了推,叮囑著。


  “恩,吃吧。”王建軍不知道該說些啥話,事到如今理解自己的或許隻有媳婦,點著頭。


  吃了飯,王建軍熱情不高,躺在炕上思量了很多事情,曾經自己信賴的爸(da)王新生這般叫人捉摸不透,又做了這麽些個事情,父子兩人在一起幹活多少有些別扭,更何況剛才那一席話就是再給自己擺虧欠,或許該離開底下窯了。他翻來覆去睡不著,看著坐在沙發上的媳婦武蘭萍,試探地問著話,希望能從媳婦這裏得到些許支持。


  “蘭萍,我尋思著不在底下窯幹了,近來發生這麽多事,在一起幹活總覺得別扭,要是再扯些事情出來那多不好,想跟你商量商量。”王建軍緩緩地坐了起來,淡淡地說著話。


  “啥?不想在底下窯幹了?”武蘭萍一聽這話,整個人都驚呆了,詫異地問著話,“咋啦些,發生啥事了?”


  “恩,發生了一些事情。”見自己媳婦這個反應,王建軍覺得很正常,索性挑了些合適的話說給媳婦聽,其他的不想再提起。


  念著自家老漢左右為難的樣子,武蘭萍沒有堅持,徐幻櫻的高招她領教過,可王新生不曾想亦變成這般,建軍這麽一提她心裏頭有數了,又想起自家媽說的話,有些人惹不起咱能躲得起。緩了好長時間,她點著頭,微微地笑著,看著自己老漢說話:“你想咋樣子弄都成,我沒有意見,不想去底下窯就不去了吧,咱有手藝啥地方不能去。不過,這突然間要走,你去大隊部說上一聲,承包的事情該算算,也給翁窯上的人說說這情況,處理好了要是累了,歇上一段時間再說。”

  “對,你說得有道理,我也是這麽打算的。反正這一窯甕剛出來,下一窯啥都沒有準備,我準備先去東窯跟爸(da)打個招呼,隨後跟其他幾個人一說,最後去大隊部把賬給清了。”王建軍點著頭,覺得媳婦說得在理,找補著。


  “去吧。”武蘭萍雖說心裏頭跟東窯的老兩口不美氣,可老人麵麵上還是要過去,畢竟不能讓自己老漢兩邊受氣,回應著。


  聽著著話,王建軍自己再想了一會,估摸差不多就去東窯了。徐幻櫻坐在炕棱畔納鞋底,妹子王惠芸躺在炕上,爸(da)王新生在椅子上坐著喝茶,看起來悠閑悠閑的。屋裏頭的燈泡時間長了沾滿了灰,窯大了光線顯得很暗,見著門口有動靜,窯裏頭的人都抬頭看著。


  “王新生,瞧瞧你兒子來啦,不知道又有啥事情啦。”徐幻櫻見是王建軍來了,刻意清了清嗓子,朝著王新生喊叫,眼睛一閃一閃的。


  “建軍過來了,咋啦,有啥事哩,要是上午的事情我覺得自己已經說得很清楚了。”王新生一聽這話,抬起頭瞅著窯門口,念叨著。


  “媽,爸(da),我有事情想跟你們打個招呼。”兩老人說的話王建軍不想往心裏頭拾掇,坐到門後麵的椅子上說著。


  “咋啦,還打個招呼?”見老二這般說話,徐幻櫻自然不樂意,追問著。


  “恩,打個招呼。”王建軍點著頭。


  “有啥事,你說吧。”見這陣仗,王新生回應。


  “這一甕窯已經燒出來了,後麵我不準備在底下窯幹了,過來給你打個招呼。回頭我就去大隊部把這個節點的賬目結算了,要是你要自己幹的話你就自己拉人幹吧。白天你說了很多話,我也想了很久,是時候該自己幹幹了,再說最近咱父子兩個在一起幹活別扭的不行。”王建軍沒有在猶豫,絮叨著心裏的想法。


  “啥?你不弄啦?翅膀硬拉?”正納鞋底的徐幻櫻聽著這話,立馬停下手裏頭的活,恨不得把鞋帥鍋來,惡狠狠地喊著話。


  “不弄啦,太累了,既然當初外是你跟我爸(da)叫我弄得,咱家已經分了不想再說我沾便宜的話了,以後你想怎麽弄都成,不管是我哥還是建業,隨便他誰幹都沒有我說話的分了。這會我過來不是跟你老兩口商量裏,給你說一下我的決定,話已經說完了,我走了還要到其他幾家說一聲。”王建軍明白再坐下去肯定沒有啥好話,要是爭爭吵吵的亦沒有啥好的,快刀斬亂麻朝著要外頭走。


  見著自己話還沒有說完,老二建軍就出了窯門,徐幻櫻恨不得蹦多高,氣地說話:“你瞧瞧老二就不是個東西,良心叫狗吃了……”


  “對啦,不要再說了,他愛弄啥弄啥去。”王新生心裏頭也不是滋味,從來沒想過老二會有這脾氣。底下窯不幹了,自己又沒有外能力再承包甕窯了,去別的地方幹活也遠了,想想都覺得頭大。


  東窯瞬間就變得安寧下來,徐幻櫻沒有在說話,自己折騰了這般,似乎這一刻才意識到老二似乎帶動著全家。如此這般,心底的仇恨一股腦就湧了上來,破嘴大罵起來,反正各種難聽的話都蹦出來了,她刻意提高了嗓子就是讓西窯的人能聽見。


  聽見歸聽見了,武蘭萍裝著啥都不知道,該幹啥幹啥,反正又沒有說到自己當麵,這會子婆婆徐幻櫻喊叫的越凶,她心裏頭就有多不暢快,不知為何她竟然有些小高興,至少這一刻她知道老二建軍亦是很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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