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日後。
“呼……呼……”
一行三人狼狽地在白霧中穿行著。
此刻他們身上的黑甲布滿泥土,原本所禦的盾牌似的法寶上,也變得有些殘破。
“終於,終於出來了……”
為首那名修者,從白霧中走出,趴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著氣。
這森林,實在太詭異了。
自從進了那白霧後,連他這無往不利的尋路蜂都迷失了方向。
這林中白霧縈繞不說,還有著各種聞所未聞的奇植和異獸。
三人先是遇上一頭人麵鳥身、六足四翅的紅色異獸,然後又被一群狗頭豬身的赤眼怪物遠遠地吊上。
最後還被一群紅色大鳥發動自殺式進攻。
在跑路的過程中,其中一人又被一種外形似箭的毒草劃傷了手臂,縱然服下了常備的解毒藥,此刻也是異常的虛弱。
三人一路抵擋著異獸的攻擊,跌跌撞撞地在白霧中尋著路,最終回到了出發的地方。
……
“誒?那三個家夥又回來了,需要我出手擒下來拷問嗎?”
正在帝休樹下練功的八木創,遠遠地就聞到了那三人的味道。
他住的窩棚上,有著一百三十一道刻痕,代表著他目前的債務。
單位嘛,自然是“碗”。
這些日子,除了陪雲凡進山狩獵外,他再無“還債”的途徑。
就連吃些亂七八糟的料理,也要記在賬上。
正愁沒有還債的辦法呢。
“算了吧,我開的又不是黑店,他們轉了一圈這會也該知難而退了。”
院中,雲凡赤裸著上身,正對著空氣吃力地揮拳。
汗如雨下。
他每揮出一拳,空氣中便蕩起一層漣漪,隱隱有著灰色氣息溢出。
力道與他的揉麵篇-搗相比,顯得平平無奇,卻每一拳都帶上了煙火氣。
這是另一種,將煙火氣融入自身的練習方式。
經過這些日子加倍的修煉,他的修為,終於是到了第二境壬境大圓滿。
在離那第三境隻差臨門一腳的情況下,自然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像雪融菇涼那種錢多事少還養眼的模範客人,才是自己優先接待的對象。
……
“想辦法啟動大陣,回去之後再與妖族談個好價錢……”
那三名黑甲修者再次來到草原中央,開始嚐試反向啟動陣法。
忽地,空間湧動,一道身影出現在大陣中央。
這是一名,團坐在地的,圓頭圓腦的小和尚。
……
“今天是什麽日子……”
水缸裏的無根水湧上雲凡全身,白色真火一燃,陣陣蒸汽升騰而起。
他原本準備泡個澡,可剛剛那刻著“來居界”的石碑一亮,這澡自然泡不成了。
隻能用這套“快速三溫暖”了。
雲凡穿上衣袍,將神識投向大陣中央。
……
三名黑甲修者正警惕地打量著眼前的小和尚。
這名頭頂戒疤、身高不過一米六、穿著黑色僧袍的小和尚,看起來平平無奇。
簡直就是所有寺廟裏都能找出一個的標準形象。
除了……他雙眼處纏了一道黑布。
“這位小師傅,有禮了。”
為首那人和藹地向那小和尚拱手一禮。
另外兩人極為謹慎地朝著兩側散開,三人隱隱呈“品”字形將小和尚圍在中間。
小和尚沒有開口,合掌對著為首那名修者微微一禮。
“我等奉妖族食月盟之命,再次辦事,不知這位小沙彌可否行個方便,自行離去。”
為首的男子繼續出言試探。
越看似平凡的事物,出現在這等秘境之中,本身便是不平凡。
況且,他們竟有些看不透對方的修為。
扯出妖族“食月盟”的名頭,也是為了震懾對方。
“妖……族?”
小和尚如同呢喃一邊重複了一遍這個詞。
“與妖族同流,無異與虎謀皮,還望施主回頭是岸。”
小和尚誠心誠意地勸告了一句,轉身朝著雲深食肆的方向,緩緩邁步。
“這家夥,能看到我?”
那和尚轉身麵向自己時,雲凡心中似有所感應一般。
這其貌平平的小和尚,氣息內斂,雲凡竟一時有些拿捏不透對方的深淺。
但能看透翠雲上人的幻陣,修為至少應在第五境已境。
“你這小沙彌,既然不識相,那就休怪我幾兄弟不客氣了。”
見那小和尚根本沒有要走的意思,三人齊齊朝著他出手了。
從頭到尾,他們本就沒有放對方離開的意思。
所謂秘境,若知道的人多了,便不叫秘境了。
……
那三麵似盾非盾的法寶,從三個方向朝著小和尚襲來。
“阿彌陀佛,殺阿羅漢者,乃無間罪。”
小和尚雙手合十,朝著食肆前進的腳步依舊從容。
半空之中,如同有無形的大力襲來一般,將三麵法器狠狠地砸向地麵。
“什麽?”
一瞬間,三人便和自己的法寶斷了聯係。
這三麵法寶,本是成套的一件靈寶,非第四境以上修者無法駕馭。
以三人的修為,自然無法單獨使用,平日裏便憑著默契,分而用之。
遇到強敵,一同發動,倒也能還原七八分威力。
可現在……
不過一息之間,這三麵法器便如同破銅爛鐵一般,扭曲著嵌在土中。
“嘻嘻嘻……”
虛空中,似乎有某種肉眼難見的存在,在微笑。
“什麽玩……”
其中一名黑甲修者似乎察覺到了什麽。
下一秒,如同被哥斯拉咬碎的番茄罐頭一般,他全身黑甲扭曲變形、血液四濺。
“誤會……這是誤會……在下願與閣下共享此秘境的信息……”
見到同伴的慘狀,另外兩名修者,自然知道踢到了鐵板。
一邊分頭逃竄,一邊求饒。
可跑出不過數米,便步了同伴的後塵。
三人血液四濺、黑甲盡碎,手腳不斷被撕扯、扭曲、消失……
仿佛有無形的生物在咀嚼著三人一般。
小和尚從頭到尾都沒有停下過腳步。
待到他走到食肆門前,身後的三人早已消失,連草地上的血跡,都被某種無形存在舔得一幹二淨。
連一片碎甲都沒留下。
仿佛,從來沒有事情發生過一樣。
一旁的雲凡死死盯著空無一人的某處,手捂著肚子,似乎有些反胃。
“這光頭小孩,有兩下子啊?”
八木創倒見慣了血腥場麵,饒有興致地打量著已經恭立在門口的小和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