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那異獸化作飛灰的同時。
禦星界,一名白發男子忽地吐出一口鮮血,神念撕裂般的劇痛讓他低聲哀嚎起來。
撼嶽界、沉星界……
三千世界,皆在上演著同樣的一幕。
“滄瀾界的我,竟連神識都傳不回來,便隕落了?”
待劇痛緩解,那處於不同世界的二千九百九十九名白發男子,詭異地同時、同步抬起頭來,琥珀一般的眼中滿是恐懼。
觀其容貌,竟然皆與那白澤一模一樣。
……
一望無垠的空間中,血霧緩緩湧動。
血霧環繞之下,隱隱可見一座殘破的石製宮殿。
殷紅的長條形石桌周圍,環繞著十二張巨大的座椅。
毫無征兆地,一個個被血霧籠罩,看不清麵容的身影,突兀地出現在座椅之中。
“都……到齊了嗎?”一股有些沙啞的聲音,有氣無力地問道。
“呐呐,還有兩人未到呢……”另外一名身材曼妙、聲音嬌好的女性身影,伸出纖細的手指認真地數了一數。
雖然周身被血霧包圍,看不清容貌,但她這一舉手投足間,卻帶著一股純真而魅惑的氣質,給人無盡的遐想。
那空著的椅背上,赫然刻著古樸的寅和巳字。
“那兩人,難道……”
坐於桌尾的一道雄厚身影低頭沉吟著。
他的體型十分巨大,兩米多高的巨大座椅,在他屁股下有如小板凳一般,竟顯得有些委屈。
場麵一時間亦陷入了寂靜,再沒有人說話。
“在下時間寶貴,可不願再等下去。”另外一道尖銳刺耳的女聲打破了沉寂。
“既如此,我宣布,十二地支會議,開始。”
坐在上首的一名男子,有些慵懶地橫臥在椅座上,開口道。
他雖然坐姿慵懶,卻有如皇帝躺在自己的皇座上一般自然,散發出一股攝人的威勢。
“諸位,按照慣例,先各自交換一下信息吧。”
他一開口,其餘的身影亦專注地轉向他那裏。
“禦星界的四方殘陣遺址,依舊沒有線索……”
“撼嶽界的四方殘陣,據悉在人族第一大派虛亭某處,奈何還未找到機會進入。”
“千穹界最後的人族門派,不出一年便會被吾麾下大軍攻下,屆時探尋大陣易如反掌。“
“我近日已用散夢大法,將聖喻散步三千世界同族夢中,號召我族精銳一同探尋。”
數道身影七嘴八舌地開始交流起來,都是關於各界殘陣的線索。
“可惡,人手還是太少了。寅這家夥不在,憑我們幾個,在三千世界搜尋殘陣有如大海撈針……不如,我們擴編為三千地支好了。”
一道有些幹瘦的身影抱怨道。
“十二地支之數乃天定,妖祖之血不死不滅,自古以來便隻有十二滴。你這申位若不想要了,我那可有數名同族等著引薦呢。”
坐在他身旁的身影陰測測地道。
“這寅前陣不是掌握了滄瀾界殘陣的確切位置,還引薦了一名新加入的巳,難道那兩人,與十年前踏入四方界的醜一般……”
這身影欲言又止,用手橫著在脖間比劃了一下。
“管好你的嘴。當初若無醜從論外之地找到最後的縉雲氏,以縉雲血祭將四方界強行拉回到這三千世界中,怕今日我們依舊毫無線索。”
那巨大的身影聞言起身,異常憤怒地吼道。
那陰測測地身影縮了縮脖子,不再發話。
坐在上首那人,依舊橫臥著,抬著下巴沉思著。
血霧一陣湧動,代表著寅位的座椅上忽地出現一名身影。
吵鬧的場麵,見鬼一般安靜了下來。
“你遲到了。”上首橫臥的男子有些慵懶地說道。
“抱歉,受了點內傷,耽擱了一些時間恢複。”
一道溫文爾雅、沁人心脾的好聽男聲響起。
若雲凡在這裏,便能第一時間聽出,這聲音,正是在他眼前化作飛灰的白澤!
“緣何受傷?”
“趁巳吸引住人族視線,我偷啟那殘陣,入了四方界。”
白澤平靜地話語,卻有如引爆了炸藥庫一般。
周圍的身影連呼吸都厚重起來。
“哦?說下去,數萬年來,你可是第一個從四方界回來的妖。”
周圍的妖修也用急切的眼神看著他。
“我……沒能回來,滄瀾界那具真身,隕落了。至於巳,亦下落不明。”血霧遮蔽下,白澤的苦笑隻有他自己能看見。
寅位的妖祖之血,賜予他的能力,極為特殊。
能讓他在三千世界,皆有一具真身遊走。
憑借著這一能力,和他獨特的道法,眼前的十二地支有數名都是在他遊說下加入。
因此,他在此處的修為境界雖不算高,地位卻極為特殊。
他是唯一與數位十二地支之間互相知曉真實身份之人。
“巳位繼承的妖祖之力,不死不滅,至多被人封印罷了,倒不用擔心。倒是你,在那四方界內,究竟發生了什麽?”
橫躺在座椅上那名男子,亦有些關切地問道。
三千世界之間的壁障極難跨越,寅的能力對於他們的計劃極為重要,不容有失。
“真身傳遞回來的神識碎片極為零碎,目前整理完整的,暫隻有這些。”
白澤有些頭疼地撫額。
隕落一具真身,如同經曆一次真實的死亡,對他損傷亦是極大。
血霧自然形成一麵晶壁,開始有數個畫麵在其上閃動。
先是身覆龍鱗、雙眼無神的八木創。
“青龍鱗嗎?當對你不成威脅……”
緊接著,是全身籠罩在灰色氣息中,天神下凡一般的雲凡。
“這遮天蔽日的灰氣,是氣運之力?”
繼而,是被黑氣附體後,化作巨獸的白澤自己。
“原來如此,你竟有幸被先祖神念附體……“
當見到那獸身人麵,腋生雙目的巨獸,數個身影皆站起身來,對著那畫麵虔誠地拜倒。
“數萬年了,終於得見先祖其一之真容……我族,複興有望!”
最後,血霧的畫麵凝固在,雲凡的麵容上。
“此人,便是四方界的鎮守者嗎?”
那原本橫躺在巨大座椅上的身影,亦有些鄭重地起身打量,似乎要把雲凡的樣子,深深地刻在腦海中。
“雖不知具體發生了什麽,但是回饋的神識碎片中,充斥著對此人的不甘、憤恨以及,無盡的饑餓。”
白澤的語氣冰冷而平靜,卻隱藏不住其中的憤怒。
隕落一具真身,對他來說如斷一臂,神識和修為亦大大退步。
“饑餓……難道……”
坐在那曼妙的女性身影聞言,鄭重地沉吟著,放佛發現什麽重要的線索。
眾妖皆扭頭看向她。
她頓了一頓,用天真而帶著魅惑的軟糯嗓音繼續說道:“難道……你那天……忘記吃早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