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暈厥
第八十章暈厥
眼看廖傑變得呼吸急促,白眼仁多,黑眼仁少。原本黑黝黝的臉上,現如今紅的發紫,像隻碩大的茄子。
那大夫也是個妙人,一腳踹翻抓著父親的廖凡青,扯開廖傑的衣衫,幾根銀針下去,又撬開他的嘴,灌了幾顆大黃色的丹藥,那丹藥也不知是何原料,入口即化。
院子裏,更漏中的沙子緩緩的流下,廖凡青腦子中一片空白。好像七魂六魄都不知飛向了何方。
廖凡青雖氣惱父親慢待母親,但這十幾年,因廖傑年幼時吃了無數苦,受了無數罪。對廖凡青的教導便格外用心。武功自不必說,無論春夏秋冬,風吹雨打。每日親自教導,從未斷絕。
就連識文斷字,也是盡其所能,去尋好的師父。所以廖傑絕對稱得上是個好父親,父子之間的情分甚深。
前所未有的恐懼籠罩了廖凡青的全身,火辣辣的陽光,也不曾讓他感受到絲毫的溫暖。他手腳發涼,額頭上也沁出豆大的冷汗。
幾個呼吸,仿佛有一世那麽久。廖傑才緩上一口氣,臉上的黑紫也漸漸的消退了一些,唇上也有了一絲血色。但仍舊雙目緊閉,沒有絲毫醒過來的跡象。
廖夫人端了茶點進來,卻看到這麽一幕。“咣啷”一聲,滾燙的茶水和噴香的酥餅掉了一地。也顧不得浸濕的裙角,三步並兩步,就跑到了近前。
美目圓睜,怒視著廖凡青,喝問道:“怎麽回事?你父親怎麽成了這樣了?”
廖凡青哆嗦著嘴唇,道:“兒子……兒子問了父親,王夏楠的事情。”
廖夫人如一隻泄了氣的皮球一般,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委頓了下來。沉默了半晌,問那大夫道:“張大夫,老爺他怎麽樣了?”
張大夫切著廖傑的脈,道:“如今算是暫時穩定了,但何時醒來,能不能醒來,還得看長老的造化。而且……”
張大夫皺著眉頭,歎口氣道:“廖長老怒氣上湧,傷了腦子。怕是醒了也會時常頭痛,而且怕是會落下個腿麻腳木,行動不便的症狀。如果日後能堅持鍛煉,或許還有望能夠重新站立行走。”
言下之意,廖長老醒了怕也隻能常年纏綿病榻,絕不可能恢複到過去,龍精虎猛的樣子了。
廖凡青如遭了晴天霹靂,嘴巴張的老大,完全一副不可置信的樣子。
廖夫人倒還鎮定,知道這張大夫素來為人正派,品行淳厚,更何況廖家於他有恩。所以他的醫術人品都是信得過的,既然他如此說,那必不會有錯。
房頂的守衛頭領早瞧出下麵出了事,心中暗自晦氣。今天真是個晦氣的日子,此刻他是下去也不是,不下去也不是。
如今廖長老生死難料,此刻硬生生的趕走人家的老婆孩子,未免太過不近人情。就算此刻他沒有這個意思,但畢竟家醜不可外揚。自己作為一個外人,也不方便知道的太過詳細。
如果就這麽在房頂,自己今天兩次開了口子。才導致廖長老如今的情形,若真的論起來,自己也是難辭其咎。
正在兩廂為難之際,卻聽廖夫人高聲招呼道:“這位兄弟,還請下來敘話。”
守衛頭領心裏大大籲了口氣,卻又有些不太自在,便硬邦邦的道:“廖夫人,如今這……”
還未等他說完,廖夫人變打斷他道:“此間事情,都是我廖家之過,您也是被我們逼迫的沒了法子。”
說著盈盈一拜,歉然道:“是廖家不守規矩,給兄弟添麻煩了。”
那守衛頭領心頭明了,這廖夫人也是了得,幾句話便將自己摘了個幹淨。心中感念她的好意,忙側身避過廖夫人禮,道:“不敢不敢。”
廖夫人眼睛看著呼吸逐漸平緩的廖長老,又道:“但如老爺今的情形,怕是一時半會兒也醒不來了。還勞煩兄弟跑一趟,稟明此間來龍去脈。可否解了老爺的禁足,以便進一步的治療。”
那守衛頭領看了看院子中的血跡,又細觀廖長老的麵色。確實不似作假,踟躕一下,道:“這是自然,我這就派人回去稟報。”
那守衛頭領招呼人來,低聲吩咐了幾句,那人便飛馬而去。守衛頭領怕中間再有閃失,便隻默不作聲的守在一旁。
徐彩霞聽了消息,和苗老急急忙忙趕來的時候已是下午。
廖傑已經被抬回了屋子,廖夫人見兒子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強自壓著心裏的怒氣,將兒子攆回了房間休息。
自己拿了花繃,坐在小屋子上一針一針的繡了起來。但心緒煩躁,繡的七零八落,還幾次紮了手。
見徐彩霞進來,雖隻她同廖凡青交好,但仍舊守著禮數,起身行禮,道:“幫主。”
徐彩霞慌忙扶了廖夫人,道:“夫人折煞小女了,”隨即轉了話題,問道:“廖長老如今情況如何?苗老是不出世的高人,我特地請來給長老瞧瞧。”
廖夫人見苗老雖農家老漢的打扮,身後還插著個碩大的煙袋鍋子,與旁的大夫不同,手指粗糙,一看就是常年勞作。
但身板筆直,眼神澄澈銳利。雖看起來年過半百,但絲毫不見渾濁,自帶一股高人氣魄。
廖夫人也是混跡江湖多年的老人了,此刻丈夫性命堪憂。歲絲毫不敢怠慢,忙恭恭敬敬行禮道:“苗老這邊請。”
苗老也不吭聲,隻隨著廖夫人進了內物。見張大夫敞著藥箱在一旁守著,也不理會,徑直撩了簾子看去。
回手看了桌上的藥方,輕叱一聲,道:“如此重的症候,用這種溫吞的藥方何時能好?”
張大夫本盡心竭力的照看廖傑,如今見又請了別的大夫,自是心中不快。但礙於多年的情分,當是廖夫人焦躁不安,想多找個人來商量,倒也理解。
更何況,他本性堅毅隱忍,素來不願與人起衝突,便也隻立在一旁,並未說話。
沒想到,這老家夥脈沒號,病情未聞。隻撩了一眼廖傑的臉色,掃了一眼藥方,就大放厥詞。
是可忍孰不可忍,隨即冷冷的道:“哦?那以你的意思,該當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