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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王霸之氣

  那小乞丐偷偷打量了徐彩霞一眼,見她雖然神情嚴肅,卻也隻是單純的提問,並沒有絲毫的惱怒或偏袒之意。


  再加上徐彩霞看上去也就是十五六歲的小女孩,心中不免有了幾分的輕慢,便大著膽子說道:“昨日亥時,弟子起夜去如廁,看到廖長老經常用來休憩的屋子裏仍舊亮著燈,弟子以為廖長老又忘了熄燈……”


  眾人聽到,紛紛點頭,看來廖傑這經常忘記熄燈的毛病倒不是一天兩天了。廖傑也是老臉一紅,麵有尷尬。不過好在他皮膚黝黑,這麽多年的摸爬滾打練就了一張鐵皮麵孔,再加上內功深厚,很快就將臉上的紅暈壓了下來。


  徐彩霞看到廖傑居然用內力壓製紅暈,心裏笑的直打跌,覺得這個老頭兒怪可愛的。但表麵上卻笑容溫和大方,讓人如沐春風,適時的點頭鼓勵小乞丐繼續說下去。


  那小乞丐心裏放鬆下來,身體也就抖得沒那麽厲害了。眼神瞥向掌缽龍頭,繼續說道:“弟子擔心走水,便想過去查看一番,從打開的窗戶中看到,原來廖長老正在和找護法飲酒敘話。”


  說著擦了一下額上的汗水,接著說:“弟子正想離開,卻見廖長老趁著找護法起身端茶的時候將一包藥粉灑在了找護法的酒杯中。”說完又抬眼去看徐彩霞的臉色,見她略有所思,但卻沒有絲毫懷疑的神色,心裏才安定下來。


  秦龍頭聽罷,手中的茶杯衝著廖傑就飛了出去,以秦龍頭的武功,原本這茶杯要真的砸中,那邊是傷筋裂骨的下場,如果他真想取那人性命,也並非不可能的。


  可今天,也不知道是秦龍頭憤怒至極,雙手顫抖的失去了準頭,還是他原本就心有估計,沒想真的打中廖傑,那茶杯隻在廖傑身側的地麵上,應聲破裂。


  那小乞丐原本就離廖傑不遠,滾燙的茶水非但一滴都沒有落到廖傑身上,反而是混著破碎的茶杯濺了那小乞丐一頭一臉。


  那小乞丐捂著臉哀嚎一聲,被塗興淡淡的看了一眼,便瑟縮在角落中,低聲哽咽。


  徐彩霞責備了秦偉鑫一眼,冷聲道:“秦龍頭,請自重。事情查清之前,還請你保持冷靜。”氣勢凜然,語氣雖然溫和,但卻自帶一種上位者不容置疑的氣勢。


  然後,緩步走下座椅,親手扶起那小乞丐。這時早有人拿了傷藥、清水來。徐彩霞就那麽旁若無人的靜靜的蹲在小乞丐身邊,用手巾一點一點輕輕的擦掉他斑斑的淚痕,點點的血跡,動作熟練而輕柔。像一位心疼自己孩子的母親一樣,細心周到。


  那小乞丐直直的望著徐彩霞,眼睛中是渴望,是生機,是驚恐,亦是絕望。


  上好藥,徐彩霞拍拍他的肩膀,悠然轉身,坐回到主位上。看著一直押著廖傑的兩個漢子道:“如今形式未明,爾等這麽做恐怕不妥吧!”


  那兩個漢子齊齊的看向塗興,塗興不易察覺點點頭。他們倆才放開廖傑。


  徐彩霞轉頭看著廖傑,問道:“廖長老,可有什麽話說?”

  廖傑躬身行禮,態度恭敬道:“老夫昨日不曾見過趙護法,更別提什麽飲酒酗酒了。”


  秦偉鑫身後站著的一個少年卻啞著嗓子突然開口,道:“你個老匹夫,那你說你昨日做什麽了?可有人證?”


  廖傑冷漠的瞥了說話那人一眼,冷哼一聲:“老夫行的端,做得正。沒做過就是沒做過,要何人證!”


  徐彩霞眉頭微蹙,心說:真是不怕神一樣的對手,就怕豬一樣的隊友。你說你都這樣了,眼看就要成階下囚了,還裝什麽大尾巴蛆。


  沉吟片刻,才道:“如今也隻是一方之詞,事情還有待查清。我們在這裏做過多的糾纏也無甚意義,不如……”


  “幫主,”秦偉鑫突兀的打斷了徐彩霞,裝作沒看到徐彩霞明顯不悅的神情,揮手叫人端來了兩隻酒杯和一隻酒壺,繼續說道:“這是我第一時間著人從廖長老休憩的房間尋來的酒盞和酒壺,大夫也已經驗過,確實有毒。”說完還憤恨的瞪著廖傑。


  徐彩霞仔細看了看這酒盞,青瓷質地敞口圓底的酒盞,沒有絲毫特殊之處,隻有兩個雲紋式樣的耳朵,給這兩隻酒盞,增添了不少的靈氣。


  釉質光滑,顏色均勻,雖看起來價格應該不低,但也僅能算中等貨色,絕不是某位大師的孤品,在市麵上倒也常見。


  其中一隻酒盞底部略微缺了一個小口,正是有一次徐彩霞去尋廖凡青的時候不小心弄壞的,當時心虛的將缺口小心的轉到了後麵,故而徐彩霞才能判斷,這酒盞確實是廖傑房間中的那一套。


  徐彩霞端起那隻大夫檢驗有毒的酒盞,輕輕的聞了聞,雖然裏麵早已經沒有了液體,但仍舊帶著微苦的杏仁味道。不禁心裏吐槽,就沒點兒別的毒藥麽?真老套,還是砒霜。


  心裏雖然這麽想,但也明白這樣事情就變得有些棘手了,果然秦偉鑫怒目圓睜,顫抖著手指向廖傑,聲淚俱下的控訴道:“你這個老匹夫,趙護法在我丐幫已二十餘年,像來為人老實本分,兢兢業業,為我丐幫立下了汗馬功勞。你怎麽下得去手!”


  說罷抽出劍來,抵著自己的咽喉,雙膝跪倒:“幫主,請您無論如何嚴懲凶手,還趙護法一個公道。”


  徐彩霞看他拔劍而出,先是一驚,擔心他暴起傷人,沒想到他來這招以退為進,雖然徐彩霞生性平和,但最厭煩的莫不是別人以各種形式來要挾自己。


  心中有氣,但為著大局考慮,仍舊耐著性子,盡量心平氣和的說道:“秦龍頭這是幹什麽?快起來,我必定會秉公辦事,還死者一個安寧。”


  然而秦偉鑫並不買賬,定要逼著徐彩霞答應嚴懲廖傑。徐彩霞好說歹說就是說不通,心中怒氣上湧,臉色漸漸寒了下來,重重一拍桌子,烏黑鋥亮的打狗棍直直的指著秦偉鑫的眉心。


  眼神一一掃過坐下的眾人,最後還是回到秦偉鑫的身上,一字一頓的道:“你是在威脅我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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