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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五章 不幸中的萬幸

  諸厚昭醒來時,既慶幸又絕望,慶幸的是他掛在樹幹上,沒有摔死,絕望的是樹幹上不著天下不著地,離頂離地都有十來丈高。


  如果沒有受傷,他爬下去應該問題不大,可現在他動一下都疼得冷汗直冒,渾身如同散了架似的,又如何落地?


  他能醒過來能活下來,本身就是一個奇跡。


  他知道這可能就是丐隱前輩教他那套呼吸法起了關鍵作用。此刻他體內就有一股清涼的氣息在緩緩流淌,不停修複著體內的傷勢,雖然很弱,但有勝於無。


  其實他被鍾天鳴的毒掌擊中兩次後,仍能提起一口氣,強撐著偷襲鍾天鳴成功,靠的就是這一年多時間積累下來的體內那股氣息。


  他所不知的是,那股氣息就是修行者所謂的體內靈氣。


  也正是這股靈氣逐漸解了他所中的修羅掌毒性。


  醒過來的諸厚昭掛在樹幹上動彈不得,隻得又練習起丐隱教他的呼吸法,無可奈何時,隻能聽天由命。


  不知這了多長時間,下麵忽然傳來一個人的叫喊聲:“喂,上麵的人還活著嗎?”


  諸厚昭竭力吼了一嗓子:“救我!”


  然而這一吼,牽動了體內傷勢,疼得他直接暈了過去。


  待他再度醒來時,他發現自己躺在了一張木板上,木板上腥臭味刺鼻,蒼蠅在他身邊飛來叮去。


  諸厚昭轉動了一下頭,發現一位衣裳襤褸的老漢正蹲在門口抽旱煙。


  “大叔……”他艱難地喚了聲。


  那老漢轉過身來,一張臉像百年樹皮,皴裂得溝壑縱橫,一雙魚泡眼閃爍著一絲狡黠。


  “醒了?”那老漢一口吹掉煙屎,敲了敲煙杆,站起身端來一隻缺了不下十幾個豁口的破陶土碗,放在諸厚昭頭邊,道:“要喝水?喝吧!”


  諸厚昭艱難地扭頭啃著碗沿汲了一口水,弄得水流了一床板,嚇得蒼蠅嗡嗡亂飛。


  老漢冷漠地看著他道:“我還花了五個銅板請鄰坳的張獵戶過來,幫著我將你弄回來,沒想到你傷得這麽重,如果你醒不過來,或者以後站不起來幹活,我就虧大了!”


  諸厚昭艱難抬頭道:“我會報答你的。”


  “我叫錢阿大,”老漢聽了諸厚昭的話,雙眼眯了眯,說道:“我是這裏的獵戶,也是樵夫,這年頭掙錢太難。你的傷很重,骨頭都碎了好些根,一時半會好不了。但我們山裏人治跌打損傷還是有一套的,可是要花不少錢呢,你身無分文,你說怎麽辦呢?”


  諸厚昭心想這個錢阿大也太現實了吧,怎麽救個人還談條件談回報呢?這跟小說劇本中的好心人相差太遠了吧?顯然在救自己下山過程中,錢阿大搜了自己的身,知道自己一無所有,所以,現在這個錢阿大的意思很明顯,如果自己不說出報答的方法,他是不會花錢給自己治病的。


  諸厚昭想了想道:“我沒錢,但我以後給你打工,還你所耗錢財行不?”


  “那也隻好這樣,我也不能見死不救對不?”錢阿大終於有了些許笑意道:“現在山那邊有片采石場,縣裏正在到處招采石工,你傷養好了可以去那邊打工,也好弄口飯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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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諸厚昭點了點頭,錢阿大道:“你打算幹多長時間呢?”


  “兩個月行不?”諸厚昭估猜著說道。


  錢阿大的臉立即陰沉下來,陰冷道:“兩個月還不夠你夥食費的,你跟我開玩笑沒關係,但你別跟自己的小命開玩笑哈。”


  諸厚昭無奈道:“那得多長呢?”


  “至少兩年,”錢阿大說道:“放貸也還收利息呢!”


  諸厚昭咬了咬牙道:“行!”


  錢阿大笑道:“你還算是個有良心的人,哦,對了,你叫什麽?”


  諸厚昭沉默了片刻後道:“我叫阿彌,就是個乞丐!”


  之所以在倉促間想起用‘阿彌’當自己的名字,是因為他忽然想起水靈對他說過,在南荒有一種能給人帶來好運的樹叫阿彌,阿彌樹結一種小紅果,據說相愛的人采擷這種紅果後,即便分開,每夜都能夢在一起。


  水靈還給他唱過南荒人頌讚‘阿彌’的歌謠:“阿彌生南國,春來發幾枝,願君多采擷,此物最相思。”


  不知為什麽,每次他在暈死醒來的時候,腦海中總有水靈這首歌謠在回蕩。


  或許就是水靈這首歌將他喚醒的?所以錢阿大問他名字時,他便隨口說了這麽一個古怪的名字。


  “阿彌啊,”好在錢阿大對這古怪的名字並不在意,他幹咳了一聲道:“采石雖然吃苦,總比要飯要好是不?”


  諸厚昭苦澀笑道:“你就不怕將我傷養好了,我跑了麽?”


  “阿彌啊,你敢跑嗎?”錢阿大笑眯眯道:“殺人是要償命的,你是個惜命的人,否則也不可能憑著毅力活了下來,你殺了那麽多人,躲在我這裏才最安全嘛!”


  諸厚昭頓時感覺到渾身涼颼颼,於是不再言語。


  錢阿大弄的藥草還真有效,內服外敷後,第二天諸厚昭就能動。


  能動的諸厚昭發現自己躺的木板,原來就是錢阿大早剝獸皮剁獸肉的案板後,強烈要求錢阿大將他換個地方。


  錢阿大咕噥了半天,才將他移到門角的一堆幹草上。


  將諸厚昭骨碌下案板時,錢阿大還嘀咕道:“一個乞丐還這麽嬌氣!”


  骨碌到草地上時,諸厚昭差點被疼暈過去,但他終究忍住了沒吭一聲。


  接下來的日子很受罪,除了喝藥,諸厚昭幾乎滴米未進,隻是靠著丐隱教他的呼吸法門維係生命,不是錢阿大摳到一點糧食都不肯給他吃,而是他自己不敢。吃了要排,排了無人管,讓曾經的皇上躺在屎尿堆裏,他即便淪落為乞丐,也不能接受這樣的現實。


  丐隱教的呼吸法門還真管用,諸厚昭靠這法門硬撐著七八天,終於撐到可以爬起來。


  在天擦黑時才回來的錢阿大,發現諸厚昭不到十天就可以行動了,不由喜笑顏開道:“小子,你這身子骨真沒得說的,我弄點大補的給你吃,說不定你明天就能去采石場呢!”


  當天晚上,錢阿大燉了隻竹雞加土蛇,諸厚昭也不管味道如何,幹不幹淨,一口氣將那一瓦罐子湯喝得一幹二淨。


  錢阿大咂咂嘴道:“這罐子湯在縣城要賣一兩銀子呢!”

  諸厚昭第二天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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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不能去采石場,但拄著木棍行走已經不成問題了。


  又調養了四五日,不用錢阿大催,諸厚昭就主動去采石場打工去了。


  …… ……


  諸厚昭失蹤,陸千塵並沒有深究,除了丐隱將情況通報給了他讓他知曉外,最大的原因是他知道諸厚昭內心的渴望。


  自己的渴望自己去追求去實現,再好的朋友也無須幹涉,這是他修行路上收獲的一點小領悟。


  尤其是牛阿牛離家出走,找他訴苦後,他覺得當初自己促成牛阿牛與江小白結成伴侶或許就是一個錯誤。


  任牛阿牛在京城放縱幾天後,陸千塵忍不住取出江小白留給他的海螺,對著海螺喊了聲“江小白,阿牛在我這,要不你也過來?”


  可是從早等到晚,海螺並沒有回響。


  一連喊了幾遍,陸千塵依然沒收到任何回應。


  陸千塵感覺事情不太對勁,便立馬找到牛阿牛,勸說他與自己一道回桑普島一探究竟。


  牛阿牛一聽江小白沒回應頓時有點慌,拽上陸千塵,一起禦劍朝東海馳去。


  以陸千塵現在的覺玄中境修為,完全可以禦風而行,禦風而行的速度比禦劍速度快上一倍不止,但考慮到牛阿牛的心情,他也隻好隨著他慢悠悠地禦劍穿行在大旻山川上空。


  來到海濱,陸千塵有些著急,嫌禦劍速度太慢,便一把抓起牛阿牛禦陣狂風,急馳而去。


  風馳電掣的速度讓牛阿牛很不適應,當倆人到達桑普島落在秋霞山時,牛阿牛還伸手拍了拍胸口。


  可是,下一刻他便愣住了,搓手嚅囁道:“陸哥,好像出事了!”


  秋霞山冷冷清清,連雜役與記名弟子都不見一個,山上花草樹木一片狼藉。


  陸千塵拽著牛阿牛急掠而上,來到山頂江小白與牛阿居住的聽潮軒,依然沒見一個人影。


  牛阿牛急了,吼了一嗓子:“江小白,你在哪?”


  這時候,終於有兩個人影從聽潮軒旁的一個山洞中跑了出來。


  “師尊,你終於回來啦,”其中一少年嗚嗚哭道:“師娘跟人到海上打架去了!”


  牛阿牛臉上的肥膘抖了抖,吼道:“哭什麽哭,到底怎麽回事?”


  那少年哽咽道:“就在昨天,海山忽然飛來一團霧,落在山腳現出兩個人,一個是妖嬈的大姑娘,一個是少了隻胳膊的虯髯大漢,兩人說是找你,守門的弟子說你不在,兩人便說要找師娘,師娘下山與二人沒說幾句話,就動手打了起來。也許是師娘怕毀了山門,便逃到海上與他們鬥去了,那兩人法力似乎都很強,師娘一人可能不是他們對手,師傅快去救師娘吧!”


  牛阿牛有點懵,少年弟子口中所說的妖嬈女子,他猜到應該就是水映瑤,毫無疑問是找上門尋仇來了,可斷臂虯髯大漢又是誰?

  陸千塵自然猜到那二人是誰,不由得急道:“他們往哪個方向去了?”


  少年指了指東南方,陸千塵二話不說拽起牛阿牛禦風而起,朝南海方向急趕而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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