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二章 該死的兄弟
摩耶部落在趙士的輔助下，突破北漠防線一路南下，在離科沃斯草原還有千裏路程時，遇上了從賀蘭山缺調回的北漠軍隊。
這支軍隊由驍騎將軍桑沁率領，三護法努兒赤四護法哲別坐鎮。
占領了高地的摩耶人衣甲鮮亮，弓箭長矛一應俱全，桑沁見了皺眉道：“難怪他們能突破北方防線，躍進五千裏，原來是有了先進的裝備。可是，這些蠻荒之人怎麽會突然有了如此先進的裝備？”
哲別冷聲道：“他們有大修行者支持！”
“實在是想不通，摩耶人怎麽會出了個大修行者？”努兒赤皺眉道。
“我們去瞧瞧，不就知道是誰嗎？”哲別淡然說道。
於是努兒赤與哲別聯袂出現在一座山崖邊。
山崖下架著一隻火爐，一名壯漢赤著胳膊正在打鐵。壯漢胳膊上虯筋畢現，一看就是位力氣大得驚人的硬漢。
努兒赤與哲別看了良久，直到一把劍形成初胚，那人才抬起頭道：“來啦？”
仿佛是位木訥鐵匠歡迎久別朋友似的，哲別詫異道：“認識我們？”
“三護法努兒赤，四護法哲別，”壯漢微笑道：“你們曾經陪同一位漂亮的姑娘在我鐵匠鋪打過一把匕首。”
兩人頓時神色大變，尤其是哲別，一張長臉陰沉得要滴出水來。
努兒赤終於想起來，冷聲道：“鐵匠鋪的趙十一？”
“書院三代弟子，排行第三的趙士！”趙士糾正道。
“書院三君子，是個鐵匠？”努兒赤眼珠子差點瞪掉地上，而後又道：“就你一人？”
趙士點點頭，努兒赤搖頭道：“不夠打呀！”
趙士一笑道：“可以一齊上嘛！”
努兒赤翻了翻白眼道：“你還不配！”
‘配’字音末落，一杆烏黑的槍自天而降，真插趙士的後背。
與此同時，那柄尚插在火爐裏的劍，淩空而起，拉出一道火線直奔努兒赤的心窩。
烏黑的槍與火紅的劍的速度幾乎相同，兩人若不躲閃就是同歸於盡，但兩人若躲閃，勢必影響飛槍或飛劍的準度與速度。
趙士沒有理會背後的槍，努兒赤沒有理會迎麵的劍。
因為二人都有倚仗。
趙士倚仗的是軟甲，那是一件天字品相的靈寶，有他覺玄上境的靈力加持，抵擋住一位大魔導使出的黑槍應該沒有問題，哪怕他是臨近聖魔導的大魔導。
努兒赤的依仗更顯然，就是站在身邊的兄弟哲別。
隻要哲別稍微動一下手，影響一下飛劍的軌跡，那麽即便他的黑槍不能搠死趙士，起碼也能占得先機，讓趙士疲於應付他的槍，從而徹底陷入被動。
像他們這一層次的高手舞槍弄劍，誰先搶得先機誰必將是最終勝利者。
也許正是認識到這一點，趙士寧可挨一槍也不願意動身閃避。
可這有什麽用呢？這個書院的鐵匠難道真的相信他們兩人不屑聯手？如果真的想信，那不是君子是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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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傻了的是他自己。
直到飛劍灼熱的火氣衝開他的護體罡罩，哲別都一直無動於衷。
努兒赤在飛劍即將穿入他的身體那一刹那，一扭身避開了要害部位，卻被飛箭穿透了左胳膊。
這隻飛劍熾紅，甚至還流淌著鐵水，穿過他的胳膊可不僅僅是被飛劍刺穿那麽簡單。
普通飛劍穿體而過，像他這樣的大魔導都有魔法術迅速彌合傷口，生血長肉，讓自己快速恢複得如同沒有受傷似的。
但是這種熾烈的飛劍穿體而過時，還將洞口的血肉全部炙焦，讓他的康體魔法術根本不起作用，除非他能立即剜去焦死的皮肉。
這麽做時間不允許，更何況即便允許，他也不見得忍得住那份痛。
一上來就挨了一劍，這讓努兒赤很羞憤。
更讓努兒赤羞憤的是，趙士用胳膊夾住了他的黑槍。也就是說他的黑槍對趙士沒有造成任何傷害。
原來努兒赤一動身，黑槍就像線牽著一般，自然而然偏離了預定的位置，而且偏離得有點離譜，紮向了趙士的腋窩，趙士本能地一夾，就夾住了槍尖。
這叫什麽事？要知道他們可是頂尖大修行者之間的對決，弄出這麽一個偏差，自己白受了一劍之苦，還弄丟了最得力的魔寶，這還怎麽打？
果然，那柄冒著熱氣的劍，圍繞著他上下翻飛，讓他應接不暇，隻片刻又中了一劍。
高手之間，一著輸，便著著輸，直至滿盤皆輸。
努兒赤被飛劍再次刺中後，終於怒不可遏地吼道：“哲別兄弟，你在作甚？難道你要眼睜睜地看著師兄被刺死嗎？”
即便是此刻，隻要哲別格擋一下飛劍，他都可以從飛劍圍殺中脫身，隻要脫身他就可以逃走或者甚至是反擊。
可是哲別在他的吼聲中依然無動於衷，而且是以一種恨不能對他噬血啃肉的仇恨目光盯著他。
盯得他心裏發寒。
當飛劍刺穿大腿，他轟然倒地失去抵抗能力時，哲別終於出手了，擋開了飛劍，並對趙士道：“我有幾句話想問他，問過之後，你再殺他也不遲！”
“哲別，你說什麽？你渾蛋，我們是兄弟，我一直待你不薄，你為什麽會這樣？”努兒赤聽了這些話，驚怒交加，怒吼連連。
趙士果真收了飛劍，冷冷地盯著他們。
“我問你，”哲別冷漠地看著努兒赤咬牙切齒問道：“可兒是怎麽死的？”
哲別所說的可兒是第六大護法秦猛的妹妹，叫秦可兒，曾經是哲別的未婚妻。
秦可兒不僅人長得漂亮而且性情溫和，與哲別青梅竹馬，入魔法學院後又是哲別的師妹。在魔法學院，通過哲別，努兒赤認識了秦可兒。
努兒赤以哲別兄長的名義對秦可兒倍加關照，以致於在學院中有傳聞，努兒赤對秦可兒展開了追求，但努兒赤在哲別麵前一再保證，絕對沒有追秦可兒的意思。
努兒赤對哲別確實很好，在魔法學院，一起爭執，總是努兒赤出麵幫他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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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甚至在石者山曆練時努兒赤還曾舍命救過他，因此哲別一直都很相信努兒赤，從不懷疑努兒赤的為人。
哲別快從魔法學院畢業時，被派往北境執行一項任務，可是待他執行完任務回到魔法學院時，卻得到一個至今都讓他無法接受的消息，秦可兒死了！
秦可兒是在石者山曆練時被一頭七級妖獸殺死的，這是努兒赤親口告訴他的，就連秦可兒那個有點憨楞的哥哥秦猛，也是這麽說的。
魔法學院給出的官方答複也是如此。
秦可兒的死讓哲別很傷心，他對秦可兒的感情是真摯的，從那以後，哲別一心修煉魔法術，斷絕了男女情愫。
可是，事情過去幾十年後，也就是在他與努兒赤回師消剿摩耶人的路上，有人送給他一樣密件。
密件是隻時光球，時光球裏隻有聲音，沒有畫麵，而那聲音正是秦可兒發出的。
秦可兒是帶著哭腔在叫喊：“努兒赤大哥，你不能這樣……我是哲別的末婚妻……”
至於其它聲音及畫麵，送密件的人說為了保持對死者的尊重，全部刪除了。
這就是哲別邀努兒赤來見趙士，然後漠然處之，問出那句話的原因。
聽到哲別問出如此的話語，看見哲別那張幾乎扭曲的臉，努兒赤終於明白了怎麽回事。
但這件事已經隱瞞了幾十年了，哲別又怎麽追究起來了呢？
那件事發生時，神不知鬼不覺的，他當時偽造的現場天衣無縫，那隻七級白猿還被他留下一些毛發和血跡，所以魔法學院的教授們最終都確認秦可兒確實死在了白猿之手。
這件事，除了他自己，哦，還有那隻白猿外，沒有任何人知道呀！
努兒赤想到這一層，便聲撕力竭地吼道：“哲別，你渾蛋，那件事發生時，我趕到現場已晚，打跑白猿後，秦可兒已經死了！這件事，你要我說多少遍才相信？事後學院的教授們可都赴現場確認過的呀，你可千萬別中了敵人的離間計！”
哲別沒再言語，隻是掏出那隻時光球，放出秦可兒的聲音。
努兒赤聽完秦可兒那斷斷續續的聲音，忽然間麵若死灰。
“好吧，”過了很長時間，努兒赤頹然道：“既然你知道了事情真相，那你就親手殺了我吧！”
哲別陰沉著臉，一把抄過趙士那插在火爐裏的鐵劍，攥得緊緊的，然後閉著眼插進了努兒方赤的胸口。
鐵劍插進努兒赤胸口的同時，哲別的手掌冒出青煙，散發出難聞的炙肉味。
一道瑩光衝天而起，一個聲音在空中回蕩：“哲別，你殺死過我一次，我欠你的已還清，日後你好自為之！”
然而，努兒赤的聲音還在回蕩之際，天空中飄出一隻黑布袋，將那道瑩光悉數收了進去。
布袋飄落至哲別手中，努兒赤掙紮的聲音從布袋內傳出：“哲別，你小子太沒良心，難道非得對我趕盡殺絕嗎？”
哲別依然不為所動，抖了抖布袋，努兒赤‘啊’地一聲慘叫，終歸寂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