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二章 黃鍾大呂
大長老並沒有恥笑，因為他知道書院有入世修行的五君子，其中就有一個叫姚前的就選擇了從商悟道。
“你就是書院五君子中排行第四的姚前？”大長老冷聲問道。
“正是鄙人！”姚前躬身答道。
“那麽，我們想進書院參觀一下，煩請四君子帶個路？”大長老陰鷙地說道。
“抱歉，”姚前不亢不卑答道：“書院師長均不在書院內，恐怠慢了二位貴客！”
教皇詫異道：“你知道我們是誰？”
“正因為知道，所以說聲報歉！”姚前依舊不亢不卑，不愧是入了商道的人。
“既然知道，你還拒絕？你能拒絕？”大長老的聲音雖然平淡，語氣卻似怒濤，一浪高過一浪。
教皇與他想進 平京看看，結果連城門都不能邁入，轉道西山書院，難道還要無趣地離開？
鍾聲忽然敲響，響了足足二十一下，一個蒼老的聲音仿佛從遠古穿透而來：“來者都是客，看看也無妨！”
姚前躬身作了請的姿態後便悄然退去。
二十一響鍾聲在教皇與大長老心頭久久回蕩，鍾聲初始柔和醇正，隨後越來越正大莊嚴，如高山之巍巍，如大洋之渺渺，讓人心神激蕩，自形慚愧。關鍵的是這些鍾聲似乎還能疊加，一音高過一音，二十一音疊加在一起，振聾發聵。
饒是教皇與大長老這般的修為，居然都無法立即驅除心頭鍾聲的縈繞，足見這鍾聲是多麽地震撼人心！
“黃鍾大呂？”久久不能平靜心情的教皇，好不容易鎮定下來後，自言自語道。
大長老的臉色有些蒼白，證明他在抵抗鍾聲時費了很大勁。
籲了一口氣後，大長老無奈地搖了搖頭道：“大旻疆土上怎麽會有兩位這樣的大能存在？”
他所說的兩位自然指的是平京城內凝江河濤聲為琴音的那位，和眼前能夠發出黃鍾大呂之音的這位。
“莫非樂聖樂意與聖姑莫愁公主還活在人間？”教皇感歎道。
聽了教皇的感歎，大長老的臉色愈加蒼白，樂意與莫愁公主何許人也？那是傳說中的神聖呀！
傳說大旻帝國開國之時，樂意演奏了一首失傳古樂《雅頌》，引得霞光萬裏，百鳥朝奉，自此被人尊稱樂聖，而太祖唯一女兒莫愁公主天性好樂，便拜入樂意門下。
誰知日久生情，莫愁公主執意要嫁給師尊，這一消息傳出，引起軒然大波，太祖與滿朝文武皆竭力反對，樂意或許是迫於與論壓力，自此失蹤。傳說莫愁公主投入皇宮後湖自溺，那片湖之後便改名莫愁湖。
傳說非常簡略，其中曲折恐怕隻有當事者自知，又豈是外人所能詳盡的？
教皇學識淵博，憑琴音與鍾聲便猜測出二人的存在。
確實，這個世上，除了樂意與莫愁公主，誰還能奏出那樣的琴音，敲響這樣的鍾聲？
“能夠讓教皇陛下記起在下，老夫深感榮幸！”那個蒼老的聲音再度響起，教皇與大長老如沐春風，身心頓時輕鬆下來。
教皇對著巍巍西山躬身施禮道：“打攪前輩靜修，還請見諒！”
“我隻是一個敲鍾人，兩位貴客若不嫌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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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進山一敘！”樂意的聲音再次從雲層落下。
教皇與大長老看了眼滿山蒼翠的梨樹陣，忙不迭躬身行禮道：“不敢煩擾前輩了，就此別過！”
一陣風起，教皇與大長老的身形就此消失。
…… ……
北漠大將阿巴西率領的五萬狼騎不一日便殺到了離京城隻有一百五十餘裏的雍州。
雍州已是京城的最後一道屏障，但朝廷依然派不出大軍前來扼守，隻是新任命了一個叫耿穀的校尉，帶領三千民團趕來支援。
雍州知州胡進一見耿穀，臉都綠了，他可是官場的的老油子，又怎不認識這位現今兵部尚書的公子，昔日的京城四少？關鍵的是，這個時候派他來作甚？送死嗎？可簽暑命令的是兵部尚書，那可是他親爹呀，耿大少更是尚書大人唯一的親兒子呀！
“我在陽穀關當了五年的士卒，好不容易得到這個晉升的機會，胡大人別想多了，別想歪。了！”耿穀見胡大人哭喪著臉立馬解釋道。
事已至此，胡進也不好再說什麽，領著耿大少上城牆布防去了。
雍州的城牆並不高，也不結實，麵對五萬北漠狼騎的衝擊，可以說完全是螳臂擋車，必毀無疑。
正是深知這一點，胡知州早就開始疏散百姓，而留下來的民眾，除了一些老弱病殘，死也不願離家的外，剩下的都是一些誓與雍州共存亡的熱血誌士。
胡知州也是抱著必死的決心留守雍州。
北漠狼騎一路經過的十幾個州府，就沒有一個州府的主官活了下來，這些州官無一例外的以身殉城。
關鍵的時候，大旻帝國並不缺乏熱血，並不缺乏勇氣！
第二天清晨，當第一縷晨光照亮雍州城時，也照亮了西邊黑壓壓的狼騎。狼騎奔突卷起的煙塵蔭天蔽日。
站在城牆上看著席卷而來的煙塵，胡進對身邊的耿穀道：“城破之時，你可以著白姓衣裳由南門逃走，你還年輕，玩可以但不能玩丟了性命！”
耿穀勃然大怒道：“胡大人，誰說城池一定會破？如果你是我的下屬，定斬不饒，因為你這是在動搖軍心！”
說完，耿穀乜了眼胡進又道：“如果你沒有信心，你就帶著你的人去守東門與南門好了，北門與西門，我們來守！”
北門正對著狼騎行進路線，毫無疑問將承受北漠狼騎的正麵衝擊，因此防守壓力最大。
胡進並不想在這個時候與耿穀發生爭執，對一個一心赴死的人來說，這一切都毫無意義，隻要他表達了心意即行，於是他二話不說帶領雍州的死士們轉去東門南門防禦去了。
不到半個時辰，北漠狼騎便浩浩蕩蕩衝至城下。
狼騎前鋒們根本沒有排兵布陣，也沒有等攻城器械到來，便直接翻身從馬背上躍起，直撲城牆。
這些北漠前鋒士卒個個身手矯健，宛若猿猴，攀牆登城也就在眨眼之間。怪不得沿途的城池盡被攻破，有的甚至一觸即潰，原來北漠狼騎中還有這樣一批訓練得仿佛修行者似的強悍士兵。
然而，躍上城頭的北漠士卒與守城士兵一交手，才驚恐發現這個小小雍州城，守城的士卒居然全是一些功夫了得的江湖異人，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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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上城頭立即被這些高手秒殺。
躍上城頭的第一批北漠士卒不聲不響地死去，第二批接著上，結果還是不聲不響地死去，一堵小小的城牆仿佛是吞噬士卒的怪獸。
阿巴西立即命令暫停進攻，讓五萬大軍將雍州城團團圍住。
令阿巴西感到困惑的是，雍州城怎麽一下子來了這麽多江湖異人？阿巴西對大旻的情況非常熟悉，在大旻帝國，有些沒有修行資質的人，走不上修行道路卻走上了習武道路，在這條道上走得遠的人，甚至可以比肩通靈境下的修行者。
這些人活動的領域被百姓們稱之為江湖，這些人也被稱為江湖人士。
江湖人士的單打獨鬥能力比之普通士兵不知要強多少倍，甚至近身作戰，都可以殺傷普通修行者。怪不得雍州城守城者並沒有像其它城池守卒那樣，動用強弓硬弩，反而任由自己那些精銳攻城兵躍上城頭。
阿巴西雖然有點困惑，但並不動搖他攻破城池的信心。
有江湖異人守城咋的？北漠狼騎訓練有素，別說江湖高手，即便是通靈境的修行者，北漠狼騎都可以采用結陣的方式將他壓垮堆死，隻要他不逃跑！
第一波進攻受阻不過是他掉以輕心而已，如果他稍作準備，將必要的攻城器械用上，這座小小的雍州城，還是逃避不了城毀人亡的下場。
阿巴西信心滿滿地調集力量，準備第二次攻城。
胡進自然也看出了耿穀所率三千人的實力，三千個江湖人士守城，那就相當了三萬普通士卒在守城呀，看來，雍州城頂住北漠狼騎的進攻是大有希望了！
“雍州的誌士們，耿校尉率領了三千江湖俠士助我們守城，隻要我們守住東門與南方，我們雍州城必將固若金湯，北漠狼騎最終一定會被擊潰！”胡進在東西城牆上鼓舞著守城誌士的士氣，東南城牆上的誌士們暴發出震天吼聲：“決不讓北漠狼騎踏入我雍州城半步！”
鼓舞完守城誌士的士氣，胡進有些納悶，難道耿大少這幾年混江湖去了，怎麽能調集了這麽多江湖人士？
還別說，這些年耿穀還真的是混江湖去了。
當初被平京府尹安吉安大人一頓訓斥教育後，耿穀幡然醒悟，隨即讀書習武並參加了書院考試，考試落榜，雖然對他打擊挺大，但也讓他真正認識到身份與背景隻是浮雲，隻有實力才是真臉麵的硬道理，於是天性喜歡習武的他便浪跡江湖，尋求名師。
其實耿穀本性並不壞，豪爽重義，很得江湖人士的緣，最終拜入全真教門下，五年後成為享譽江湖的少俠。
難得的是，而後他居然投軍，成了一名普通的邊城士卒。在陽穀關，他剿殺了諸多馬匪，立下了不少戰功，卻一直沒有得到提拔。
直到這次北漠入侵，他主動請纓，招募了三千江湖俠士前來雍州守城，兵部尚書耿飛虎在確實無人可用無兵可派的情況下，隻得給了他一個九品校尉的職務任命。
耿穀也不以為意，率著三千江湖俠士，給予北漠狼騎迎頭痛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