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八章 看風起雲湧
陸千塵回到京城時，直接去了皇宮禦書房。
“你終於回來了！”諸厚照有些憔悴，見了陸千塵，聲音有些沙啞道：“大先生不知怎麽了，忽然停止過問朝政。現在一上朝，我就聽得大臣們爭論不絕的聲音，很多事爭論來爭論去，卻總是議而不決，讓我感覺很無助，現在有你在就好了，有些事，還需請幫我決斷！”
陸千塵沉默了片刻，沉痛道：“大先生可能永遠回不來了！”
“怎麽回事？”諸厚照大吃一驚，慌張地問道。
陸千塵將最近發生的事向諸厚照作了簡要講述。
諸厚照聽完，坐在龍椅上發怔，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樣。
陸千塵搖了搖頭無奈地一笑道：“當初，我們那麽痛恨大先生幹預朝政，急切盼望著我們年輕人自我作主的那一天到來。”
人就是這樣，在自我意識被左右時，總是盼著能夠自主，可一旦自主時卻又茫然失措。
比如小孩子出門，總被大人盯著時，感覺煩不勝煩，可一旦少了大人的指引，麵對陌生十字路口，就茫然得心裏發慌。這時候，人們才體會到有經驗的前輩們的指引是多麽地彌足珍貴。
或許這就是成長過程中的困惑？
可是，既然踏上了自主的路，再大的困難，都必須勇於麵對，再嚴重的後果，都必須勇於承擔。一個想要頂天立地的人必需有這樣的勇氣。
諸厚照聽了陸千塵的話，眼裏重新明亮起來，苦笑道：“不錯，大先生去了，夫子還在。隻要夫子在，我大旻帝國的天就塌不下來。”
陸千塵轉過身看向那幅巨大的地與圖，沒有說話。
他不能告訴諸厚照夫子已經遠遊天穆之野的事，他怕打擊這位還不太成熟的年輕天子的信心。當然，更重要的是，這件事隻有大先生與他知道，他不能透露半點風聲。否則，朝野震動事小，那些窺視的敵人，豈不伺機而動？
在沒有做好充分準備的情況下，能隱瞞就隱瞞，好歹能爭取一點做準備的時間。
“山雨欲來風滿樓，黑雲壓城城欲催！這就是我大旻帝國現在麵臨的局勢，可是大臣們卻整天地為一些瑣事爭論不休，這個局麵不改變，我大旻危矣！”見陸千塵沉默不語，諸厚照道：“可我一時不知道從哪裏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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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
陸千塵在地與圖前看了良久，忽然道：“讓王明仁領贛南巡撫職，讓範直領吉安知府職，耿飛虎調任兵部尚書，讓安吉兼九門提督。”
諸厚照吃驚地看向陸千塵，因為這樣的人事安排肯定會引起朝野震動。王明仁由一個龍場驛丞直接提拔至贛南巡撫，吏部與內閣肯定會吵翻天。而範直一個堂堂的都察左使忽然降至吉安知府，範直能接受嗎？至於耿飛虎升擢為兵部尚書，這個難度就更大，因為現在的兵部尚書仍由內閣首輔李夢陽兼任。
陸千塵轉過身對上諸厚照吃驚的目光，嚴肅道：“就說這是大先生的意見，誰敢反對就罷誰的官並關入大牢。”
諸厚照立即明白了陸千塵所講四人任職的內涵，這是解決當前局麵的關鍵步驟，於點頭道：“四人中，唯獨降職的是範直，他其實能力與口碑都很好，我擔心他不領命。另外，這勢必引起寧王的警覺。”
陸千塵笑道：“你還不會找個理由降他的職？”
諸厚照心領神會，笑道：“還要遮人耳目？”
陸千塵道：“大先生已將國師印鑒移交給我，堵得住大臣們的嘴。”
…… ……
第二天上朝，範直恰好上了一道彈劾李夢陽的奏章，諸厚照當庭發飆，將範直貶為吉安知府，接著又宣布王明仁等人的任職，大臣們瞠目結舌，第一反應是，皇上怎麽突然如此果決了？
繼爾，大臣們發覺這四人的任職太不尋常，甚至是匪夷所思，於是監察禦使王一鳴出聲反對。
諸厚照毫不猶豫地罷了王一鳴的官職並關入刑部大牢，交由刑部審查。
大臣們被年輕天子使出雷霆手段所震懾，立即謹言慎行，朝廷議政風氣肅然。
以李夢陽為首的內閣大臣雖不敢出言反對，卻以需稟報國師知曉為由，對四項任命拖延。
誰知，內閣擬的折子傳到西山書院，書院的批複是‘皇上自主’四個字，而且蓋了國師印鑒。李夢陽等內閣大臣見此四字，內心悚慌，自此端正態度，不敢弄權擅政。
…… ……
西山半山亭內，陸千塵看著崖前的雲霧，內心如雲霧一般翻騰。
果不其然，寧成叛逃了！而夏雨修煉時出了差錯，現在靈脈受損，境界大幅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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降，修行前途極有可能就此斷送。更讓人悲憤的是畢不孤教授命牌已碎裂。
事實上，在修行界獨領風騷的西山書院，目前僅剩他這個才覺玄初境的二代弟子在支撐。
雖然有點荒唐，但已經坐在這半山亭中，那就必須笑看風起雲湧。
他的目光投向天南，暮色中，那裏有彩雲流動。
看了良久，他取出二先生留下的算籌，試著推算那片雲彩的征兆。
半個時辰後，他欣喜地自言自語道：“大樹，果然是大樹，你終於長成了參天大樹了，人言大廈將頃，獨木難支，但那要看什麽木是不是？更何況不一定是獨木呢？”
從他的推算結果看，那片彩雲應示著一位合道大能即將出世，而那片彩雲之下正是龍場。這是件大喜事，也是從他出耳囿之後遇到的唯一一件不再糟心的事，所以心情一直沉重的他終於有了些許愉悅，他不再感覺到孤立無援。
心情放鬆的他，立即出了書院，朝嶢山方向馳去。
他要拜見天聾老人，求他煉爐絕情丹。
從給夏雨診斷的情況看，她的靈脈受損嚴重，以他所掌握的醫術根本無法醫治。按照大先生的說法，唯有絕情丹能治。
所謂的絕情丹，其實在二外公那錄製的《丹藥大全》中並無記載，他也就是聽大先生這麽一說，雖然他也會煉丹，可一無丹方二無相關藥材，根本無法煉製，所以隻好去求天聾老人。
到了五散觀，說明來意後，清風與明月將頭搖得像撥浪鼓似的，連聲道：“大師祖正在煉丹，不容外人打擾，我們可不敢通稟！”
陸千塵皺了皺眉，夏雨必須盡快服下絕情丹，效果才會明顯，拖延時間一長，可能連絕情丹都挽救不了夏雨修行前途。丐隱不在五散觀，自己硬闖上去，天聾老人不理會自己怎麽辦？
清風指了指書癡所在方位，又是擠眉又是弄眼的，陸千塵知道清風是讓他去找書癡，但一想到書癡下棋的癡勁，陸千塵頭皮發麻，猶豫不決了。
明月攤手道：“要不你先住下來，再想想？”
陸千塵掙紮了片刻，還是決定找書癡引見，畢竟時間不等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