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一章 怎一個亂字了得
陸千塵暈暈乎乎地回到經久堂時，已經月上東山。
他在祭酒府陪著夏大祭酒飲了幾杯酒，雖然美酒不至於讓他沉醉，但興奮卻比美酒更讓人暈乎。
真真默默地給他泡了壺茶，輕聲道:“公子今天特別高興？”
陸千塵美滋滋地笑道：“真真，你說夏師姐好不好？”
“好！”
“要是我能娶她做你嫂子好不好？”
“嫂子？”真真輕聲道：“是少奶奶！”
陸千塵伸手想揉真真的腦袋，結果發現真真已經是個不小的少女了，便趕緊收回手，訕訕笑道：“真真，在外稱公子可以，在家裏，你可別把自己當作丫頭，我何曾沒將你當作妹妹了？”
真真沉默了片刻後，拽起陸千塵道：“公子，今晚的月亮真好，陪我看看月亮好麽？”
陸千塵笑了笑，將竹椅搬至梨樹下，斜靠著。真真搬過小木凳，緊挨著竹椅，而後倚在陸千塵的胳膊上，抬頭癡癡地看著天上的那輪藍月。
微風輕搖著梨樹，梨花瓣緩緩落在真真的衣上發間。
陸千塵看了會月亮，回頭瞅見真真頭發梢上的梨花，便伸手一瓣一瓣地揀了下去。
真真忽然回首看了一眼陸千塵，臉上掛著笑眼裏卻閃著淚光。
陸千塵瞅見了真真眼裏的淚光，詫異道：“真真，你怎麽了，什麽事惹你傷心了？”
真真搖了搖頭，輕聲道：“我想起我們第一次共同看月的情景，心裏有些感動！”
陸千塵輕輕撫了撫真真的頭發，親昵道：“我家小丫頭開始多愁善感了？”
真真埋在陸千塵的胳膊彎中的頭埋得更深，雙手抓得更緊。
…… ……
第二天一早，滿懷希望的陸千塵急匆匆趕往書院後山。
在白鹿的帶領下，他來到後山的一片山坳裏。
這片山坳寒氣較重，陸千塵走進這片山坳不久，眉梢便掛上了冰晶。
現在陸千塵知道了書院後山的每一個山坳其實都是書院的修煉場所，最奇特的是，似乎每個山坳都有不同的景色，靈氣也不盡相同。
白鹿在一座潔白的洞府前停了下來，以前蹄輕敲了三下冰雪地麵，而後昂頭走到洞府外的一顆雪鬆下，伸長脖子卷舌去嚼那如針般的鬆葉去了。
那隻白鹿孤傲得有趣，陸千塵正想發笑時，大先生從洞府內緩步走了出來。
“如果想找個地方修行，後山空著的山坳你隨便選，也沒誰阻攔你。”大先生冷聲說道。
陸千塵躬身長揖道：“晚輩除了想選個修煉場所外，還有一事通稟，還望前輩成全！”
“甚事？”
“我想與夏雨師姐結為雙修伴侶，還望大先生準許！”
洞府前的寒氣陡然加重，陸千塵感覺到自己的身軀都快被凍彊，一股寒意自心底油然而生。
“荒唐！”大先生一聲冷喝，身上的白衫都微微顫動，那樣子仿佛聽到什麽大逆不道的言語，憤怒得難以自抑。
陸千塵吃了一驚，鼓足勇氣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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辯道：“我與夏雨師姐兩情相悅，一個未娶一個未嫁，為何不可？”
大先生看了陸千塵良久，冷笑道：“你是真傻還是裝傻？”
陸千塵一臉懵懂地看著大先生，意思是我不知道您說的啥！
大先生皺眉道：“你的紫色腰牌代表你是二代弟子身份，也就是說你是夏雨的小師叔！”
陸千塵聞言，驚得差點一屁股坐到地上。
這怎麽可能，這塊腰牌是那位大叔贈給自己的，難不成除了凡夫子外，書院後山還有一位與夫子同輩的大能？這麽說那位大叔又是誰？
大先生冷笑道：“你在修行方麵天賦超群，怎麽識人方麵如此愚鈍，到現在還不知道你當初遇見的正是夫子他老人家？”
經大先生提醒，陸千塵這才想起當初在另一山坳的情景，雖然二先生對那位大叔畢恭畢敬，但是自己當時並不認識二先生，再加上夫子一身老農裝扮，誰又會想得到這塊大陸上的唯一聖人會是這樣的形象呢？所以自己一直沒敢想那位大叔就是凡夫子，也不知道三年前夫子贈他的這塊腰牌代表著二代弟子身份，更不知道自己其實三年前就成了書院後山的小師叔了！
隻是，夫子當時為什麽不言明？
夫子這麽做，或許是不知道自己的父親就是書院後山的小先生？
關鍵的是，自己在不知情的情況下，與夏雨兩情相悅了，這種亂了輩份的事讓人怎麽處理？
陸千塵越想越亂，鬱悶道：“夫子老人家做事也太隨意了，不行，我必須將這塊腰牌退還給他老人家，我不能成為他老人家的弟子！”
大先生聽後沉聲道：“陸千塵，老師這麽做肯定有他的想法，你怎能為了兒女私情辜負老師的期望？不是念在你不知情的緣故，我就要出手教訓你了！”
陸千塵哭笑不得，苦著臉咕噥道：“這不僅是兒女私情的事，您要知道我娘就是梅若影我爹就是陸九淵呀！”
這次輪到大先生發懵了，陸千塵就是自己小師弟之子，老師又將師弟的孩子收為弟子，這豈不徹底亂了輩分？聖人將父子二人都收為自己弟子，這事傳出去，是美談還是荒唐呢？
在這之前，他隻知道陸千塵是夫子選定的弟子，雖然年輕，但除了與夏雨的情感糾結外，也沒有什麽太大的出格，畢竟修行界並不完全以年齡大小排輩分。可現在陸千塵這麽一說，他也感覺這事太出格了！
這種出格的結果是他最尷尬——該叫陸千塵師侄還是叫陸千塵師弟呢？
饒是修為已至半聖的大先生也淩亂不堪，一時無語。
沉默了片刻，大先生忽然怒道：“你當初考書院為什麽不說明？”
陸千塵嚅囁道：“當時我也不知道自己身世，收養我的周顛老前輩曾修過一份書信，結果讓我丟進了瀑布裏！”
大先生聽罷，嘿嘿冷笑不已，而後大袖一揮，轉身朝洞府內走去，丟下一句話道：“你的事我管不了，還是等老師回來，由他老人家親自處理吧！”
…… ……
陸千塵內心真是五味雜陳，這事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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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夫子嗎？當然不能，夫子對他是關愛有加，如果不是夫子，也就沒有他今天的成就。夫子是一片好心好意，誰知道會弄出這麽多的尷尬？
渾渾噩噩的陸千塵走到那座草亭時卻遇見了寧成。
寧成冷笑道：“陸千塵，你現在已經名揚天下了，還來書院作甚？是想拜在老師名下嗎？好馬不吃回頭草，再說書院也不會再收你這個曾經的落選生。”
陸千塵皺了皺眉，沒有答話，繼續朝前走去。
寧成聳聳肩道：“如果想進書院，你現在對我恭恭敬敬叩個頭，央求我去老師那說情，我一高興，說不定還真能幫上你！”
陸千塵無名之火升騰，轉身走到寧成麵前，冷喝道：“寧成，你犯了大不敬罪，知道嗎？”
“喲，”寧成抱手於胸前哈哈大笑道：“陸千塵，你當你是誰？莫不是將自己當成了前輩？我說你幾句，還犯大不敬罪？哈哈哈……豬鼻子插上大蔥——裝象？”
話音未落，人影晃動，就聽得“啪”地一聲脆響，寧成臉上頓時感到火辣辣地痛。
待他反應過來時，陸千塵已經站在原地冷冷地看著他。
寧成大怒，招出玄磁劍挾排山倒海之勢攻向了陸千塵。
陸千塵沒有動，可寧成的劍在了半途中忽然停了下來。不是他不想刺，而是他的劍忽然前進不了半分——一股極大的阻力擋在了他的劍前。
“退下！”大先生一聲冷喝，身影從虛空中浮現。
寧成嚇得趕緊收劍，後退了兩步，滿麵委屈道：“師父，陸千塵擅闖後山禁地，還出言不遜，弟子喝斥他時，這廝還狂言我犯了大不敬罪，所以弟子忍無可忍正準備出手教訓他，想不到驚動了師父您老人家，還請您治罪！”
大先生冷笑道：“你出手教訓他？你有這個能力嗎？”
寧成頓時蓋紅了臉，大先生冷聲道：“寧成，你確實犯了大不敬罪，因為陸千塵是你師叔！”
寧成滿臉疑惑地看了眼大先生，臉色一會青一會紫。
大先生掃了他一眼，皺眉道：“還不快向你小師叔叩頭賠罪，如果你小師叔不計較，我就免了你的大不敬罪！”
寧成臉色灰白，在大先生嚴厲目光的注視下，‘噗通’一聲跪倒在地，叩首賠罪。
此刻的陸千塵哪有心情計較這些？一轉身，失魂落魄地朝出山的那條山道走去，一邊走，一邊不停地搖頭，可是越搖心越亂。
出了書院，他一屁股坐在廣場的台階上，臉色不停地在哭笑之間轉換。
‘滾蛋’賊眉鼠眼地跑過來，伸頭在他身上蹭了蹭，陸千塵沒有理睬，於是‘滾蛋’很生氣地對著他打了個噴嚏，噴了他一臉鼻汽。
陸千塵勃然大怒，揮手朝‘滾蛋’拍去，‘滾蛋’靈敏地避過，然後揚踢狂奔，氣昏了頭的陸千塵一路追逐著‘滾蛋’而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