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 走錯門

  “千萬不能,你要知道你現在是這個市裏最好的高中的學生,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檔案跟隨一生,你如果辦理了轉學手續你的檔案就會顯示你從那裏畢業,你現在集訓的學校雖然藝術集訓是不錯,那是因為他們就是靠這點優勢賺錢的,論學校的教育跟一中差得太遠了,你仔細想你去了,是賺了還是賠了,得了還是失了。”


  夢晚連連稱讚著葉之章“老謀深算”,分析得頭頭是道,還好奇他也一樣每天在學校,怎麽知道這些的。


  葉之章說是都是跟著大人出去應酬吃飯,飯桌酒桌上這個那個的聽來的,他自己哪知道這些。


  回去了,夢晚就把這些話告訴了母親,夢晚母親雖然已經想到了這個,但是從夢晚嘴裏聽來還是有些驚訝,問她從哪聽來的,她說是葉之章打電話說的,夢晚母親就更是對葉之章這孩子打心眼裏喜歡了。


  於是第二天,夢晚就去老師辦公室回了話說,謝謝老師的重視,但因為家還是離著一中近,家人又不願意麻煩轉學,就不辦理那些手續了。


  老師聽了很是不悅,從那天開始就不再重視夢晚了,上課有一搭沒一搭也不糾正指導夢晚畫畫了,夢晚的畫也再也沒出現在學校畫室的走廊上了。


  不過這些夢晚隻跟葉之章說了,卻沒敢和母親說,怕母親太緊張了又要張羅著給她換學校換城市的折騰,反正集訓期也快完了,夢晚的專業能力也不用老師怎麽費心來教了。


  夢晚還擔心她走後,騎三輪車的老人以後誰來推,卻在幾天之後便再也沒見過那個老人,後來她沿著那條街問過有沒有人認識那位老人家,別人都說不知道。


  有些人說老人是有兒女的,隻是太遠了回不來,老人隻能靠自己生活,有人說老人得病了去了養老院,有人說老人被兒女接走了,也有人說老人知道自己時日不多了便離開了這。


  夢晚不知道該信哪個,隻是雖然未曾說過一句話的每天這段共行的路程,卻早已在不知不覺中成了夢晚情感的依托,那老人早已成了她的長輩。


  如今突然找不到了人,也不知道他好不好,那種擔心竟持續了很久,直到後來夢晚再在那條路聽到什麽關於老人的傳言都還會想他們嘴裏說的老人是不是那個她幫推過三輪車的老人。


  夢晚找不到老人了,後來回家的時間也早了,也不給葉之章發信息報平安了,葉之章竟有些有所適從的不習慣,打電話問夢晚為什麽沒了信息以為她出了什麽事,夢晚說老人好幾天不見了,以後就不用給他發信息報平安了。


  自那以後直至那年放寒假,夢晚都再沒像之前一樣隔三差五的跟葉之章通電話了。


  一來是自從她拒絕了這個學校老師發出的轉校邀請就被劃入了不被關注的學生行列了,二來一直以來的精神寄托老人竟然突然不見了也打聽不到是什麽消息,好長一段時間裏不能恢複,三來隨著集訓結束時間的步步逼近,學習節奏確實是越來越緊張。


  葉之章也不好主動來打電話給夢晚,不知道她是正在上課還是在補習,或者是在家裏,不知道阿姨在不在是不是方便接電話。


  就是這樣,兩個人的聯係又漸漸的少了,葉之章隻是會時不時的發個信息給夢晚,說一下他突然想起了什麽學習難點要給夢晚說一下,怕一會就忘了。

  夢晚則在老師不鹹不淡的關照下,學完了那個學期的藝術集訓課程,僅有的一點收獲恐怕就是素描和色彩的一些繪畫技法上的熟練,要說藝術素養什麽的,卻是沒有的,這也是再一次讓夢晚覺得一個城市之間的最大差距就是在教育。


  第一次讓她有這感覺的是初中時和序堂父親他們出差去看南方的物流集散中心時,第二次就是在大城市完成藝術集訓後又回到家鄉的落差感受。


  要說市裏的這半學期集訓再有什麽收獲,就是認識了兩個性格脾性十分相投的玩伴。之所以稱為玩伴,沒有稱之為朋友,是因為他們之間的關係裏夢晚實在覺得和葉之章與肖玉靈給她的朋友感受是不一樣的。


  畢竟認識時間短,夢晚在他們兩個之間是屬於後來加入的,也是在與他們之間的友誼建立中,夢晚隱約懂得了肖玉靈夾在她和葉之章之間的感受。


  就有如隔著河岸摸大山,看著很近,卻總有什麽難以改變的東西橫在中間。


  有些事情,三角布局是穩定的,有些事情,三角關係卻是難以持久的,連友情也是這樣。


  那年寒假,葉之章很早就回來了,夢晚問他怎麽沒在學校裏多待待,平時肯定上課忙現在好不容易放假,也不出去撒個野。


  葉之章說是學校清校,不允許任何學生停留,他在那裏也沒什麽談得來的朋友,無非是舍友之間平時的打打鬧鬧,沒什麽好留戀就回來了。


  那個寒假,葉之章跟家裏說是學校安排了社會實踐,他說是去給孩子當家教,卻沒說是來夢晚家,所以那個寒假他都每天正大光明的來夢晚家給補習。


  當然,夢晚學習的心思也沒那麽大,好不容易放假了,總想著怎麽過幾天清閑日子,於是拉著葉之章窩在沙發上看漫畫、看電視,出去吃些好吃的、玩電玩、泡漫畫書店,回來家長問起,也會合著夥撒謊說一直在家裏看書。


  葉之章站在夢晚這邊的原因倒不是因為他要拿這種方式來討好夢晚,他和夢晚之間的朋友默契已經磨合到不再需要這些,他隻是很客觀的覺得,這麽久以來的高度緊張學習節奏是需要一些適當的放鬆的。


  這麽看來,葉之章對夢晚的方式倒理性得像個大家長一樣,夢晚在葉之章這裏也總是任性得像個孩子,她好像打心裏就認定了葉之章這樣平日裏深沉寡言的人就比別的孩子成熟,他也從來沒因為夢晚做了什麽生氣過,除了康雪嬌那次。


  那個寒假,尤其也給夢晚打過幾個電話,說過要來夢晚家玩,後來因為別的事耽誤了也沒來。


  序堂也來過夢晚家兩次,第一次是他父親托人從外地運了些上好的海鮮回來,之前帶著夢晚和序堂去過一次海邊,知道兩個孩子都喜歡吃海鮮,便專程帶了一份給夢晚和她母親,讓序堂拿來。


  序堂來時,是葉之章開的門,看到葉之章的一瞬間,序堂的眼裏閃過一絲無奈和苦澀,開口玩笑道。


  “怎麽是你?我以為我走錯門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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