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二章 禍兮福兮
這一嚇，原本還是睡眼惺忪的夢晚和母親都沒了困意，上了衛生間回去就開始洗漱收拾，所以那天夢晚早早收拾完就沒等葉之章，五點的時候就喊他起床收拾趕去考場。
其實那個時間並不算太早，夢晚以為那會是她在那起得最早的一個晚上，那裏知道接下來一個多月的考試時間裏，她都會是這種生活。
按照定好的時間，原本應該是五點四十起床，夢晚隻是比原定的時間早了四十分鍾而已。藝術考試因為每場考試都時間較長，所以一般是八點最晚九點就開考。
而考試之前學生要從住的地方趕到考試的地方至少需要一個半小時左右，到了考場還要排隊依照準考證查詢考場及座位，時間其實是非常緊張的，就算今天夢晚是五點就叫葉之章也起來收拾了，可是她們不慌不忙的進了考場後，離開考時間也就差了十多分鍾而已。
葉之章和夢晚的考場不在一起，所以他們約了上午考完試了中午在食堂和夢晚母親匯合，而夢晚母親送了他們去考場就在學校的食堂坐了一個上午。
監考老師驗證了準考證後，就發了一張印有考題說明的一張紙，夢晚拿到考題的那個瞬間，心裏對葉之章說了一萬遍感謝，考題就是昨天晚上葉之章那張表裏的“速度”。
答題要求是寫300字左右的創作說明，依照“速度”為主題，不限素材，考試時間為3小時。
夢晚原本是給這個主題想了個極抽象的構思，可是坐在那正要下筆的一瞬間，看到考場牆上掛著的抽象畫裏大片的紅色，腦子裏突然冒出個怪誕的想法，決定冒險一試。
夢晚把今天淩晨四點在走廊裏看到的那個女人畫到了紙上，她先是用把女人側坐的輪廓畫了出來，將臉畫的煞白，鮮紅的嘴唇誇張得故意畫得很大，煙熏妝則是沒上一點其他色，隻是暈染了一大片漸變的暗色調。
監考老師站在她身後，看她畫成那樣，竟還好心提醒她，指了指她手上的考題說明，示意她畫跑題了。
她回頭衝老師笑了笑沒說話，提起大號的畫筆把背景塗成了墨藍色和黑色相加的那種髒髒的顏色，隱晦得在中間添加了些詭異的亮綠色，整個畫麵一下子溢滿了恐怖氣息。
老師大概是有些不解，站在她身後一直沒走開，直到她在畫板上寫了五個字。
“心跳的速度”。
老師站在後麵竟笑了起來，夢晚回頭看老師，他竟給夢晚伸出了拇指，夢晚看著眼前這幅被自己“扭曲”了的主題，滿意的寫了一小段主題說明就交了試卷。
出了考場，夢晚就找去了學校食堂，母親見到她，驚訝的問道，
“你怎麽跑出來了？交卷了？
“對啊，不交我怎麽敢出來。”夢晚得意洋洋的說，夢晚母親聽了氣的一下子彈了起來。
“你這孩子怎麽這麽不懂事，說了什麽都不聽！不管是什麽考試，不到最後都不交試卷，我跟你說過多少次，你看人家葉之章，不比你有天分嗎，也沒見人家出來！”
“啊呀！你就別再嘮叨了媽！你不會畫畫你不懂，畫畫這種事情跟考試寫字不一樣，靈感來了一氣嗬成是最理想，沒有靈感構思好了慢慢畫完也可以，最害怕的就是畫完了再坐在那描畫，跟書法是一個道理，越描越難看！”
“就是你這些歪理邪說的多！我就知道，慢工出細活，這是亙古不變的真理！”夢晚母親雖然嘴上是不承認夢晚的這些個借口，心裏倒是也對夢晚剛才的一番話有幾分認可，沒想到這麽些年學畫畫，孩子倒還真悟出了一些真東西。
過了沒一會，葉之章就來了食堂，遠遠的就叫著夢晚，
“你看！葉之章也不規矩吧，他也交了試卷。”葉之章的出現，讓夢晚又逮著母親將了一軍。
夢晚母親伸手戳了下夢晚腦袋，又是好氣又是欣慰。
“你怎麽也這麽早就交卷了葉之章？怎麽不多畫一會呢？”夢晚母親先開口問道。
“我早就畫完了阿姨，隻是多花了些時間寫設計說明，總覺得找不出特別合適的表達方式把畫麵內容清楚完整的表達出來。”
“你那邊的題目是什麽？”夢晚趕忙詢問著。
“走，我們先去打飯，邊吃邊說，一會學生都交卷了我們又要排長隊了。我也是因為這個才早交了會試卷。”葉之章提醒道。
夢晚本來想多點幾個魚啊肉啊的吃，母親提醒說是不知道這裏食堂的飯菜怎麽樣，還是吃些清淡的，怕吃壞了肚子影響下午的考試，於是夢晚他們隻能是炒綠葉菜什麽的點了吃吃。
“快點！你那邊題目是什麽？”還沒坐下夢晚就急著問。
“我聽學生說了，同一個專業的考題都差不多，我那邊是正反與內外，你呢？”
“你猜！”夢晚擠眉弄眼的好一通賣關子，葉之章被逗樂的笑著，竟忘了夢晚母親在身邊，伸手出去寵溺的摸了摸夢晚的頭。
“葉之章都能趕上你親哥哥了，就你這樣還慣著，我都氣不打一處來了，要說就說，吭哧半天賣關子說不了一句正經話。”夢晚母親總是逮著機會就要教訓夢晚一通，夢晚見興致全被破壞了，也就消停了。
“就是你昨天給我那張列表裏的，而且是我特意注意過的那個。”
“速度？”葉之章吃驚的看著夢晚問道。
“就是那個！而且，我臨場變了個思路，這回，媽你猜猜是什麽？”夢晚興奮的轉頭看向母親。
夢晚母親不耐煩的說，“我可沒葉之章那麽好的耐性，由著你玩鬧，你要說就說不說拉倒，還臨場變換思路，總是這樣不按著規矩來，早晚吃大虧！”夢晚母親又是一通嘮叨，夢晚見跟母親實在是開不來玩笑，轉回頭再不跟母親搭話了。
“我跟你說啊，今天早上我在公寓樓道看到一個女鬼，我就把她畫上去了，還偷著巧取了個很貼切的名字。”
“你的主題是速度，你畫個女鬼幹什麽！你這孩子，父母這麽勞心勞力的給你創造好的學習機會，到了考場上了，你卻都當成玩鬧了，你是成心要傷我的心是不是！”夢晚母親聽了夢晚這些，根本沒心思聽完她說什麽，急得恨不得下午的考試她替夢晚去了不行。
夢晚看了眼母親沒接她的話，接著跟葉之章說，
“我取名叫，心跳的速度！”
葉之章聽了，一下笑得連嗓門牙都露出來了，直誇著夢晚聰明，笑完了還不忘加了句，
“阿姨，夢晚是禍兮福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