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有小偷
“教室竟然有小偷!”
“誰這麽無聊拿了我的東西,又不是什麽值錢的東西。”可是夢晚是個念舊的人,那個杯子用了初中三年,她還不想換。
序堂把籃球放在自己座位桌子下,看到夢晚東倒西歪的在找什麽,便走過去。
“找什麽呢?”序堂戳了一下夢晚拱起的背。
正鑽在座位下麵從腳邊的書包裏找著東西的夢晚,猛地一抬頭,生生的磕到了桌子拐角,焦急又生氣的說著。
“你不會說話啊!嚇我一跳!磕死我了!”
“我的水杯丟了!那可是我用了三年的水杯,雖然也就28塊錢買來的,但是還是不想丟,它可是見證我這多少年的赫赫戰功!”夢晚依然供著背蹲在地上翻找著,書包已經翻了三遍了。
“找找桌洞裏麵,你別光趴在地上找書包啊。”說著預備伸手進桌洞。
“早就找過了,就是找不到才把書包放地上找的啊!”
“找什麽呢?”
這個聲音,是!
序堂回頭看到葉之章站在他旁邊,夢晚嚇得連頭都不敢抬,扔下一句。
“不關別人的事!”
“別找了!給!”說著把夢晚的水杯放在桌上,轉身就走了。
夢晚聽到桌上有東西放上去的聲音都沒敢立刻起身,聽著旁邊的腳步聲走遠了才直起身子站起來,看到桌子上的水杯,裏麵是剛泡好的檸檬水。
麵對眼前的這一切,序堂也還沒有反應過來,站在那裏竟然一時不知該如何回應了,快上課了他便也回了自己的座位。
夢晚看著自己眼前的這杯水,越看越氣。
“這算什麽,打一個巴掌給顆棗嗎?當時說不是朋友的是誰!視若無睹、形同陌路了一年突然跑來偷拿杯子泡檸檬水算怎麽回事!”
氣得轉身便走到教室後麵,把這一杯熱氣騰騰的檸檬水倒進了茶水垃圾桶。風塵仆仆的走到葉之章座位的地方站立。
“看好!”說著夢晚舉起杯子將杯底朝上倒扣著,有幾滴殘餘的檸檬水低到了序堂的右手臂校服袖子上,迅速浸透了。
夢晚生氣的氣勢和語氣讓葉之章周邊的同學不得不關注他們的對話。
“你打的水我倒了!一滴不剩!你懂什麽叫一滴不剩嗎!就是徹底的意思!”
“以後請你別再隨便拿別人的東西!”夢晚故意把“請”字說得很重,生怕這段話語不能充分表達她的決心。
出乎意料的是,夢晚這一番廣而告之的羞辱,葉之章竟然沒有一絲表情,隻是照樣坐在座位上翻著書。看夢晚氣呼呼的站著不肯走,這架勢是勢必要等到一個回答。
葉之章抬頭看著夢晚,好聲好氣的說了一句,“知道了。回去上課吧。”
顯然這個反應倒是夢晚沒有想到的,站在那走也不是留也不是,物理老師拿著實驗儀器走進教室,看著夢晚還站在走廊裏,喊了一聲。
“夏夢晚,上課了,趕快坐回座位!”
夢晚這才意識到自己又闖禍了,老師的嗬斥倒成了她的及時雨,心中頓時萬分感謝,趕緊拿著杯子坐回座位。坐定之後,心中怒火仍然久久不能平息。
她的憤怒不是矯情,是對葉之章忽冷忽熱的態度厭煩,他怎麽能在一年的形同陌路後一瞬間就回到以前,好像什麽都沒有發生過。
難道友誼在他那裏就是玩物嗎?想玩的時候逗一逗,不想玩的時候就可以徹底決裂。夢晚不能原諒葉之章,絕對不能!除非他能拿出足夠信服的理由。
但那個理由夢晚已經在他們剛剛鬧僵的時候就設想過一千種一萬種了,任何一種理由都不應該讓他不聲不響倒戈成為陷害她的人的朋友。
康雪嬌的陷害雖然事件很小,但掀起的風波卻很大,可以說讓夢晚在這個學校已經身敗名裂,他在那個時候毅然決然的站在康雪嬌的那一邊,就是在自己奄奄一息的時候補上一刀。
如今一杯檸檬水就可以把這一切都洗掉嗎?葉之章,你想得太簡單,洗不掉了!
想到這裏,又想起從初一入學的種種,再看到現在葉之章灑脫得當做沒事人一樣做著這些,憤怒和傷心一下湧上心頭,幾滴眼淚滴在了課本上。
下午活動課夢晚獨自去了學校畫室,想在那裏安安靜靜得待一會,畫室裏有七八個學生也正在畫素描。
夢晚的鉛筆落在畫紙上,卻總是不聽使喚,忽快忽慢,線條忽直忽彎,擦了補補了擦,越畫越亂,畫到最後夢晚看著紙上亂如麻的線條一把扯下畫紙撕成了碎片。
旁邊的同學見狀以為夢晚畫不好才跟自己生氣,安慰道,
“別著急夢晚,慢慢畫,越急越畫不好。”夢晚衝著那位同學擠出一個僵硬敷衍的微笑,連手都忘了洗便走回了教室。
回教室的一路上,夢晚仍然在想怎麽躲開葉之章,卻突然發現路上看到她的學生都在對她指手畫腳的偷笑,一定又是葉之章或康雪嬌的什麽不懷好意的造謠讓自己再次陷入了緋聞。心中怒火更是難以遏製。
風風火火的走回教室,站在後門看到葉之章坐在座位上悠閑的捧著一本不知所以的世界地理,讀得津津有味,夢晚感覺自己真的要氣到原地爆炸。
三步並作兩步的朝著葉之章走過去,一把扯著葉之章的衣領拽過來,葉之章被突然拽著回過頭,身子差點跌落在地。被這突如其來的粗魯行為驚到的葉之章正準備抬頭質問。
看到夢晚的臉後,“噗嗤”笑出了聲,轉身就坐回了座位把手伸進書桌低著頭若無其事的找起了東西。
“你和你的同夥又給我造了什麽謠!”夢晚這滿臉花加之現在臉紅脖子粗的氣憤事情倒是跟水滸傳的李逵有幾分相似。
“我剛剛一路回來,那些人都低著頭竊竊私語的偷笑,你一回來他們就這樣,不是你還能有誰!”夢晚越說越氣急,揮起手來又是一頓抹,還別說,這一通亂抹後,那張臉倒真有幾分抽象派的味道。
夢晚嘴裏還在不停絮叨著,隻見葉之章從手裏拿出個什麽東西上來就摸了夢晚的臉,夢晚被這意外的動作嚇到,本能得反手推開。
“你幹什麽!”
葉之章淡定地把剛剛從她臉上抹過的紙巾遞到她眼前,“你看這是什麽。”
“自己擦一擦。”說著把紙巾遞到夢晚手裏又不緊不慢的坐了回去。這才恍惚明白,原來是自己抹成了大花臉才會被別人指手畫腳的嘲笑。這個人可是丟大了。
如果現在有個老鼠洞,她真想鑽進去,可惜就是沒有,所以她隻能灰溜溜的走回去。問旁邊的女同學借了鏡子,拿過來一照,自己都忍不住想笑。
水滸傳她是看過的,李逵她也是知道的,此刻看著鏡子裏的自己,怎麽如此傳神。
捂著臉跑出教室,一路隻露出個眼睛跌跌撞撞的來到洗漱間,打開水龍頭兩隻手急切的搓著,搓了有三四分鍾才算洗得差不多,鉛筆灰抹在臉上是不那麽容易洗掉的。
看著鏡子裏的臉沒了什麽痕跡,這才敢放開捂著的臉走回教室,一路上邊走邊回想剛才的一幕,真是有失大將風度。
“為什麽這麽神經質,他回來就回來,以後千萬不能再什麽都跟他聯係到一起,最起碼得先問問序堂。”夢晚沉陷在懊悔中,還不忘念叨序堂。
“這個不靠譜的家夥又哪去了,整天拍皮球有什麽好玩!剛才他要是在教室,第一個看到我大花臉的就是他了,我也不會把人丟到葉之章那去了。”越想越煩躁,胡亂揉搓了幾把自己那一頭濃密的蘑菇頭,悻悻的走回了教室。
回到座位,想著自從葉之章再回來以後,自己的這幾天的狀態,實在覺得有些多此一舉,多少還覺得有些不值得,再有不到三個月中考了自己的狀態不能再被影響。
夢晚總是善於給自己做各種心理建設,奈何樹欲靜而風不止。
這天中午放學,夢晚和序堂正在食堂吃飯,葉之章突然端著盤子坐在了夢晚的身邊,夢晚起身就換了位置坐,序堂看了一眼葉之章,端著盤子跟夢晚坐到了一起。
“要不你跟葉之章講和吧,他應該已經意識的到了,要不怎麽會做這些事,你都對他這樣了他還不放棄,以他的性格能做到這樣已經很難得了,別再為難他了吧。”
夢晚嘴裏還有剛夾進去的菜,聽到這裏不高興的放下筷子,咽下飯菜一臉鄭重的說,
“序堂,你以為我是在跟他玩小孩子脾氣嗎?當初因為康雪嬌進來這個班,他打死都不說跟他有什麽關係,莫名其妙的不跟我們一起吃飯了,每天單獨行動,我沒有生他的氣吧。”
“我努力撮合他和康雪嬌他領情了嗎?竟然因為這個說我和他從來都不是朋友!”
“這些就都算了,康雪嬌陷害我的時候,他一句相信我的話都沒說,隻是關心康雪嬌的傷勢,一句話都沒替我說,他對康雪嬌的維護和對我的冷漠讓那些潑在我身上的髒水都坐實了,我成了嫉妒康雪嬌而故意傷害別人的人,成了為了搶奪他而耍陰謀詭計的人。序堂,麵對一個你曾經把他當成自己會一生都不離開的朋友的人對你做出這一係列的事你會因為他毫無歉意的死纏爛打心軟嗎!”
“序堂,我現在可以告訴你,他現在做的這些不會讓我覺得有一絲一毫的感動,我能感覺的除了屈辱和氣憤什麽都沒有。”
說完就起身回了宿舍,留在那的序堂呆呆得在飯桌上坐了很久。
他一直都知道序堂做的很過分,但從沒用這樣的邏輯梳理過事情的原委,夢晚的這一番話該會是她多少個夜不能寐才有的深刻的體會和結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