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白醋災難

  遠途旅行回來,夢晚和序堂的父母親就開始著手已經談好的合作,在當地開始整合手上的資源,回家的時間就更少了。


  夢晚和序堂在家閑來無聊就會約著一起出去玩耍,或者偶爾夢晚心情好也會陪著序堂去打球,平時吃飯兩個孩子也大多是在夢晚家做飯吃。


  在外人看來,夢晚和序堂跟親兄妹的關係差不多了,有一天鄰居的奶奶開門剛好看到提著垃圾袋出來的夢晚,聽到夢晚家裏有炒菜的聲音,問道,


  “你哥哥又在給你做飯啊小蘑菇頭?有個哥哥真是幸福啊!”


  夢晚沒聽清什麽就“嗯”了一聲跑出去扔垃圾了。


  扔完垃圾回來,老奶奶家門還是開著,看到夢晚又想起了什麽補問了一句,

  “另一個是你哥哥還是同學?我有兩次在單元門口碰到他,我說你們都去外地了他就走了。”


  “另一個?”


  “對啊,你們以前不是總是三個人一塊玩嗎,就是另一個男孩子啊,看著幹幹淨淨、清清秀秀的。”


  “哦,他不是我哥。”夢晚低沉的說了一句。


  “奶奶,我先回去幫我哥炒菜了,一會我找大黃玩啊!”


  “去吧去吧!”奶奶笑著說,


  “大黃也想你了,每天都站在前麵的大石頭上看你家窗戶裏麵。”


  “好的奶奶!一會見!”


  夢晚知道奶奶說的另一個男孩子是誰,隻是她現在真的不想聽到任何關於他的消息,他來幹什麽?道歉嗎?不需要了。


  夢晚進屋後就開始跟序堂忙著吃飯,讓自己忘記鄰居奶奶剛跟自己說的話。


  暑假剩下的時光,夢晚和序堂倒是也過得愜意,夢晚真的說到做到給大黃穿了一串就有“清涼消暑”功效的來自海邊的貝殼項鏈。大黃戴著倒也合適,尤其陽光照射下,彩色光芒萬丈,甚是閃耀!


  夢晚母親和序堂父親在當地市場做的資源整合和談判也初具成效了,夢晚和序堂也該開學了。


  開學第一天,夢晚和序堂一起去了學校,在校門口碰到了並肩走著的葉之章和康雪嬌,夢晚和序堂徑直走過,沒做片刻停留。


  初三開學第一天,張嘉峰在講台上宣布了,取消全年的所有課外及文藝活動,從開學第一天進入全線備考的狀態。


  下麵的同學怨聲載道,為未來這難熬的一年送上哀歎。


  張嘉峰一記教棍狠狠拍在桌上,你們誰要是能像康雪嬌一樣拿到比賽金牌並提前收到各大重點高中的預錄取通知我就讓你們天天過文藝生活。


  聽到這些,全班同學都向那個五好模範生投去了羨慕的眼光,她站起來補充了一句,

  “老師,事實上,我家裏已經申請了美國的高中,下學期會去提前麵試。”


  “噢,葉之章也申請了。”說完一臉傲嬌的坐下了。


  葉之章坐在座位上一直沒抬頭。夢晚和序堂雖然對他的行為很多不解和不滿,但是聽到他申請了去美國讀高中都沒告訴他們一聲,而且是跟康雪嬌一起去,夢晚不免還是有些失落。


  但夢晚依然一句話沒問,既然葉之章都不告訴他們,也就沒有跟著操心。

  那真是一個多事之秋,剛剛立秋就發生了這麽多事,但老天好像就偏愛這樣極端的熱鬧。


  開學第二星期,非典真的來了。從今年3月份就開始有傳言說開始向全國範圍內蔓延,但夢晚所在的城市還沒發生過病例,直到9月接連發現了三例,全城陷入了恐慌。


  夢晚母親和序堂父親好不容易搭好的框架,以為即將要做成一番大事業,因為非典的到來,一切都打了水漂。


  之前好不容易靠著小本生意倒騰出來的財富也因為這次投入揮霍得差不多了,夢晚和序堂家的生活也開始變得沒有以前那麽寬裕。


  但對於孩子來說也許非親眼所見,一直都隻是傳言,終究對於“非典”兩個字生不出該有的恐懼,因此對於大人和學校老師對於他們的種種極端保護很是不能理解。


  從開學的第二個星期三的早讀課開始,學校給每個人都發了醫用口罩,說是要求必須每個人都戴著,並回去跟自己的父母要求去藥房多買一點備著。


  從那天開始,每節課講桌上都放著一個大電鍋,裏麵倒了很多白醋,上課都是呼吸著沸騰白醋的味道聽講。


  夢晚本來就不喜白醋,平時吃飯母親用白醋炒得土豆絲她都不吃,寧願吃陳醋炒出來的黑色土豆絲。


  從來沒聞過燒白醋的味道,沒想到那麽刺鼻,第一節課夢晚強忍著,第二節課剛上課沒幾分鍾,夢晚就突然站起來從後門跑了出去,序堂舉手跟老師申請出去看看夢晚。


  出來隻見夢晚在拐角處的垃圾桶位置蹲著,來不及跑到垃圾桶的位置已經吐了一地,序堂跟夢晚說等他一下,先讓她在這蹲一會。


  序堂跑去離得最近的食堂窗口買了瓶水,拿來給夢晚漱口。


  “序堂,我真的聞不了那個燒白醋的味道,第一節課就不舒服一直忍著。”夢晚吐一會說幾句,雖然隻是一會,臉色已經灰白,看起來一定非常難受。


  “你現在不能去上課了,我帶你去醫務室要點止吐的藥吧。”扶著夢晚漱了口就去了醫務室。


  雖然開了止吐的藥,可是夢晚依舊對燒白醋的味道不能適應,即使是捏著鼻子用嘴呼吸,還是能聞到一些,這是生理反應她根本沒辦法控製。


  所以,夢晚就隻能請了假回家,畢竟不能因為一個人無法適應就停止抗擊非典的防治措施。


  而她也隻能選擇在家每天衝板藍根當水喝,不知哪裏來的傳言說板藍根可以預防非典,藥店的板藍根都漲了三倍的價格。


  那段時間序堂每天放學都會去夢晚家,把白天的筆記和用手機錄的部分講課內容拿去給夢晚,補完課再回自己家,還好,他家和夢晚家並不遠。


  夢晚母親覺得特別不好意思,畢竟序堂每天來給夢晚補課也在浪費自己的學習時間,而且麻煩他跑來跑去總是過意不去,就跟序堂說。


  “序堂,你忙自己的學習吧,每天這麽跑來跑去阿姨真的過意不去,不能耽誤你的前途,阿姨怎麽跟你爸爸交代呢。”


  “阿姨,您要是不嫌我麻煩我就每天來給夢晚補課,補課的過程也是我加深記憶的過程,我沒覺得有什麽麻煩,我一個一米八幾的男孩子沒什麽安不安全的問題。”

  “媽,你要覺得不好意思就多給序堂買點水果酸奶什麽供應著就行了,哈哈……。”


  說完就趴在桌子上聽今天化學課上的錄音,突然,夢晚的手機響了,是條短信,夢晚拿起手機,因為坐得近序堂也看到了屏幕上顯示著“葉之章”的名字。


  夢晚當著序堂的麵不以為然的打開,上麵寫著,“夢晚,你怎麽樣?”


  對於葉之章不痛不癢的關心夢晚並沒打算理,按了退出鍵就繼續學習了。


  夢晚不知道葉之章和康雪嬌也請假回家了,隻是序堂沒有刻意告訴夢晚而已。葉之章和康雪嬌的父母害怕學校人口密集一旦發現再預防就來不及,便都給各自請了私教在家裏上課。


  這樣的狀態持續了一個多月,學校發現熏白醋的成本實在太大,各個班級每天持續燒白醋學校財政很難承擔,而且味道確實難聞,即使不是夢晚這樣反應大的孩子聞得久了也會受不了。


  最終,學校為了學生安全考慮,便決定放假40天,畢竟比起成績來說生命更重要,學校如果一旦發現病例後果將不堪設想。


  放假後,序堂也不用去學校了,幹脆每天就在夢晚家學習,夢晚的媽媽就全職照顧孩子。


  雖然夢晚和序堂兩家之前好不容易積累的財富都賠了進去,但是好在有一部分備用積蓄,不至於要讓孩子們簡衣縮食。


  雖然有40天的假期,但是卻沒有什麽機會可以出去玩,北方的街道本來就寬闊,現在整個城市就如同空城一般,街道上連車都看不到幾輛,人更是沒有。


  直到當地的政府在地方新聞電視台和電台廣播裏宣講了關於如何看待非典的正確觀念,辟謠了白醋和板藍根可以防治非典,並且公布了目前為止除了首發的三例早已經隔離,時隔80天並未再發現其他案例。這才讓民眾稍有安全感。


  學校也勉強重新開學,畢竟對於初三馬上就要參加中考的孩子來說,浪費一個學期帶來的後果是極其嚴重的。


  學校不再熏白醋了,夢晚也可以去學校了,葉之章和康雪嬌也按時回了學校。隻是他們之間的關係並沒有任何緩和,依然形同陌路。


  因為非典的誤入,距離寒假的時間就剩不到一個月時間了,因為放假40天教學進度嚴重滯後,所以剩下的這一個月的時間就連三個晚自習都安排了兩節用來上課。老師們也加班加點的給學生們義務補課。


  但由於課業內容較多,學生難以吸收,補課效果甚微,學校無奈最終決定將這個寒假縮短為15天,延長25天的在校上課時間。


  期末考試,整個學校的學生成績都有所下降,序堂仍然是全校第一,夢晚成了班級第17名。


  那個15天的短暫假期就是那一年的春節,那一年,夢晚和序堂依然一起過了年三十,隻是沒有了葉之章。


  葉之章給序堂和夢晚都發了“新年快樂”的短信,隻有序堂給他回了同樣的話。


  那個春節,夢晚沒有去爺爺奶奶家拜年,所以假期雖然短暫,倒是也很開心。


  隻是這匆匆的時光好像有些太無情,沒有通知任何人,很多事情還沒來得及,就要宣布即將到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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