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你問我答

  夢晚從小就不喜歡冬天,北方城市街道寬闊,冬天沒有一點綠色,到處冷冷清清,而夢晚是那種心情可以完全被天氣主宰的類型,可以讓夢晚在冬天有個好心情無非是兩種情況,豔陽高照的天氣睡大覺和下大雪的時候。


  期末考試後,為時40天的寒假就開始了,因為夢晚母親生意繁忙,所以即使假期也很少有時間陪她。


  放假之前葉之章、序堂、夏夢晚三個人都互相留了家裏的電話,以備隨時放飛他們不安躁動的內心。


  放假的前三天,夢晚在家進行了每次長假都要進行的必要項目,可保青春永駐的休養生息運動,俗語稱睡覺。在家大睡了三天三夜,夢晚以此表達對寒假的尊重。


  當然偶爾也會選擇進食和調戲鄰居家的狗,大黃(人家明明叫小白,是隻可愛的大白狗,大黃是夢晚小時候養過的一隻狗,後來吃錯東西死了)。


  葉之章和序堂第一天中午就給她打了電話讓她出去玩,她表示要堅守寒假的原則,並建議他們也大睡三天三夜。


  他倆雖然口頭上表達了願意以在家睡覺開啟這個寒假的承諾,然而並沒有遵守,鬼才會遵守這種約定。


  事實上,葉之章和序堂私下約定了去打電玩。


  夢晚一直搞不懂男孩之間根深蒂固的友情是怎麽通過一場籃球、一次意外的撞擊、甚至是一場無聊的爭吵再加上幾句沒心沒肺的互損就建立的。


  她小學的朋友就是鄰居家的小男孩和一個總和她借橡皮後來一起幹脆麵的女孩。


  初中就是莫名其妙的遇到葉之章和序堂,然後莫名其妙“被友誼”。


  在她的認知裏朋友都是門口撿來的,或者是路上撿來的。畢竟迄今為止她的朋友都是這麽得來的。


  那天,雖然天氣很冷,但太陽還是很解風情,絲絲縷縷的灑在每個路人的肩上,讓冬天也溫暖得很愜意。


  “序堂!”葉之章打開車門下車,並讓陳叔先回去,約定下午4點再給他打電話接他回家。


  序堂站在遠處漫畫書店的門口看著街邊從名車走下來的的葉之章,沒想到葉之章是這樣家庭出身的孩子,平時真的很難看出來。


  在學校的吃穿用度,葉之章和大部分孩子差不多,除了偶爾會拿出一些進口零食分享,好像也沒什麽特別。


  葉之章是個妖怪,能把出身和情感都隱藏得滴水不漏。雖然序堂是發現了葉之章的心思,但那也隻是恰巧序堂也喜歡夢晚,否則一個旁邊者真的很難看得出。


  因為他從來沒有大張旗鼓,都是在看不到的地方填補。


  “葉之章。”序堂笑著回應著遠處打招呼的葉之章,示意他從這邊走。


  葉之章走近序堂時用手掌隨意地拍了一下他左肩,就是這樣一個簡單隨意的動作,迅速消除了彼此之間的尷尬距離。


  那是他倆第一次一起約了玩,那天在電玩店一會打對手,一會單打拚成績,在驚叫和躲閃的肢體語言中,在手動搖杆的揮汗如雨中建立了成為了更交心的朋友。


  玩對手遊戲時,序堂提議,約定輸的人要真實的回答對方一個問題,如果撒謊將以友誼作為代價。


  第一局,序堂輸了。


  葉之章幾乎是不加任何思索的,回頭問了序堂,


  “你是不是喜歡夢晚。”


  序堂說,“是。”


  第二局,序堂又輸了。


  “你會跟夢晚表白嗎?”


  “不會了。”序堂說的是“不會了”,而不是“不會”。以葉之章蛛絲馬跡都可以洞察到的敏銳嗅覺,他一定是可以知道“不會了”和“不會”之間的區別。可惜電玩店裏太吵,那樣的結尾輕音被輕易埋沒了。

  第三局,葉之章輸了。


  “你喜歡夢晚嗎?”


  “是!”


  “但不是你那種喜歡。”


  葉之章還是沒有承認,他的這種看似承認的回答跟沒有回答是一樣的。”


  如果一個問題有很多種不同的答案,就等於沒有答案。就如同一個路口如果四麵八方都是路,那就等於沒有路。


  葉之章的回答可以有很多種解釋。“不是你那種喜歡”,可以理解為那是朋友間的喜歡,也可以理解為他現在的喜歡是想以安靜守護的方式。哪個答案是正確的要看對方願意相信哪個是真的。


  第四局,葉之章輸了。


  “我們會一直是朋友嗎?”


  “我想會。”葉之章從內心深處是希望可以和序堂做真正的朋友的。


  第五局,葉之章又輸了。


  “你覺得你帥還是我帥?”


  “哈哈哈……”葉之章聽到序堂這個問題忍不住發笑。


  還沒有回答,兩個人就看著對方笑得花枝亂顫。


  序堂起身對坐在電玩桌旁的葉之章說。


  “好了,回家吧。”


  那天,序堂知道了葉之章是富裕家庭的孩子,知道了葉之章一直在隱藏對夏夢晚的感情,而且有可能會一直隱藏下去,盡管他的回答那麽模棱兩可,而越是這樣躲閃越是證明序堂的判斷是對的。


  那天,葉之章聽到序堂斬釘截鐵的承認了他喜歡夢晚,知道了序堂沒有跟夢晚表白。


  他們都誠實的回答了對方一個問題,也巧妙的回避了對方一個問題。


  在分道回去的路上,葉之章的電話突然響了,是夢晚打來的。


  “葉之章,你現在方便嗎,可以跟我去打針嗎?我媽不在家,鄰居有小孩走不開。”夢晚那邊驚慌失措的詢問著。


  葉之章慌張地叫陳叔停車,

  “夢晚,你別害怕,怎麽了,生病了嗎?”


  手機對麵傳來忍著疼痛的“嘶嘶”聲,讓葉之章更加慌張和急切,


  “你在家嗎?我到哪找你?”


  “我在家。我家在……”夢晚還沒說完就被葉之章打斷了。


  “好,你等著,我15分鍾左右到。”


  一路上葉之章都在催促陳叔快一點,就是因為不知道發生什麽事才更加擔心。


  “夢晚!開門!”夢晚打開門,葉之章看到夢晚按著額頭的紙上帶著星星點點的血跡。


  “怎麽了?這是怎麽弄的?”


  “沒事,和鄰居的大黃玩,玩得太高興撞到它的狗牙上了。”


  “撞?狗牙?”葉之章被這突如其來的滑稽答案戳中了笑點。邊笑邊說,

  “趕緊走吧,撞狗牙這種還真好意思說,得趕快去打狂犬疫苗,這很危險。”帶著夢晚跑下樓。


  夢晚邊跑邊說,


  “沒那麽要緊你慢點,鄰居說了大黃是綠色無公害狗,打過疫苗的。”


  葉之章預計著他的笑點大概百分之九十是被夢晚承包的。


  到了防疫站,醫生邊給她清洗傷口邊問,“你這傷口怎麽弄的。”


  夢晚大言不慚的說,“撞狗牙上了。”


  “狗牙沒事吧?”


  嗯,醫生真幽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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