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 爭執
是的,經曆了幾次真實世界和虛擬世界的危險、欺騙、被救助,梁初的內心也在悄悄的重建認知。
但是,沒有人留意到她的成長,包括她自己。
現在的她不想,也沒空見任何無關的人。生活越來越忙碌,每天的工作排得滿滿的,現在,她是先生的保姆、護理、以及私人助理。因為先生的身體越來越差,之前隻是左腿不能動,漸漸的,右腿也有喪失知覺的現象。
薑醫生為首的醫療團隊整天駐守在大宅裏,但是,先生腦部神經壞死速度超出所有人的預估,醫生們隻能竭盡全力也隻能盡量延緩它的進程,對已經發生的,實在無能為力。
先生連每天上午的工作時間,都被醫生強製壓縮成了一個小時,所以,梁初的擔子一下子沉重了很多,除了必須由先生親自決策的,大部分常規工作都交由梁初處理,對於她的判斷,盡管還有很多不成熟的地方,但是先生漸漸開始放權,讓她大膽去做。
遇到重大的問題,則由她收集歸納之後,發往董事會,由一眾元老重臣進行商討裁定。
除了協助先生工作,她比任何一名護理都更加細致入微的的照顧先生,因為最好的醫科出身的她,比任何人都更懂得照顧和調理先生殘破的身體。在她的細心操持之下,先生癱瘓的軀體一直都沒有出現任何並發症,甚至麵色還比癱瘓之前好了許多,清瘦蒼白的臉頰難得有了一絲血色。
這讓所有人都對後續治療前景充滿了希望。
但是梁初卻明顯的瘦了。
原本就單薄的身體,現在隔著襯衣都能看到她的蝴蝶骨,小小的臉越發顯得尖尖的,襯得眼睛更大,眼下還有一團明顯的淤青。
先生好幾次實在看不下去,驅趕她放下工作回房間休息,可她總是笑笑的說“不累”。
是的,至少半個東遠的未來,壓在她僅僅23歲的稚嫩肩膀上,她怎麽可以累?
對研究也不想中斷,幸虧有路恩一直在心無旁騖的做著這項工作,比她這樣抽空研究的不知道前進了多少。於是她幹脆暫停手中全盤推翻式的,延壽針劑研究,而是暫且改為由路恩主導,她做副手,大家力往一處使,一起研究出怎樣更高效的,不傷害混種健康的,提取出延壽針劑的配方。
所以,每一個夜晚,要麽在自己的實驗室,要麽在路恩那裏,別人休息的時間,她都用來進行自己的科研。
於是,在清晨時分,韓珍常常在實驗室台上,喚醒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趴著睡著的她。
雖然一直著急她成長,可是,看著她原本清亮幹淨的眼睛,此刻滿布著紅紅的血絲,麵龐上多了許多和她年齡不符的堅定沉穩。現在,他忽然開始懷念那個穿著嫩黃的夏裙,一蹦一跳踩著樹間投下的光斑,甜笑的走到他麵前的,無憂無慮的小女孩了。
……
從春到夏,夏又至秋,先生的身體雖然沒有好轉,但在她和醫生團隊的悉心照顧下,也沒有再惡化。
下午,她去總部與股東們開完了每月一次的董事會,剛剛走下飛車,就見裴少堆著一臉笑意朝她走過啦。
自從上次不歡而散之後,他倒也讓人送過幾次小禮物,一看就知道是讓秘書買的通用款。另外還發過幾次諸如“吃飯沒有?”“好好休息”一類不鹹不淡的問候,但是梁初忙得焦頭爛額,實在沒有空搭理這些無聊的問話。要不是先生堅決不允許,她連和他維持表麵的男女朋友關係都想拒絕。
“回來啦?初初,我都等了你好半天咯!”他明朗的笑著走過來,身手準備牽她的手。
初初你個頭!抖抖雞皮疙瘩,她不動聲色的把手裝進褲兜裏,裴少伸過來的手落了空,隨即很自然的一轉手,也塞進了自己的褲兜,麵上不顯一點尷尬。
真淡定。她暗讚一聲,然後十分官方的笑著:“裴少爺親臨寒舍,不知有何見教啊?”
“初初,這話我就不愛聽了,咱們之間嘛,什麽時候這麽生分了?來,你來看,我今天為你準備了一個禮物,這個東西你肯定喜歡!”他一邊說一邊自顧自的上了台階進了宅子,往她住的的西樓方向走。
梁初跟在他後麵不置一詞,隨你出什麽幺蛾子,送什麽我接受什麽就是了,反正裴少家的錢雖然不敢和東遠比肩,但是長期盤踞軍方的大族,也堪稱是富甲一方。
進了娛樂室,原先空空的屋子中間,放了一個巨大的,淡粉色半圓形的遊戲倉。足足有大半個籃球場那麽大,配置了兩套最新款的感應服和頭盔,看上去薄如蟬翼,十分輕便。
“這是我專門為你定製的,喜歡嗎?”裴少十分得意的扭頭看著她,“本來遊戲吧那樣的地方就不適合你這樣的人去,今後咱們可以躲在家裏玩,聽說最近你特別累,我抽空經常來陪陪你!”
嗯,是曝光度已經夠了,現在開始轉戰室內了?然後再被媒體拍到什麽深夜離開先生宅邸,是不是就坐實東遠女婿寶座了?
現在她早已經不相信什麽偶發,什麽不小心,凡事都盡管往險惡處想,反倒是一猜一個準!
“嗯,謝謝。不過最近忙,大概沒空陪你玩,你還是另找別人的好。”她不鹹不淡的說完,轉身準備走。
“哎,別嘛。”他趕緊伸手一攔,“初初,咱們之間什麽時候這麽生份了?難不成幾個月前那事你還在生氣?不至於吧,小事而已,要不要這樣?”
她也挺無奈,“沒有,真沒有。你都說了,小事而已,我怎麽會生氣?你說得對,這些日子我也早就明白了,任何時候都應該考慮利益最大化,否則,就不是生意,是人情了。”
他瞪著黑黑的大眼睛盯著她的,想要從中判斷她這話有幾分真心。
看了半天,對著她亮晶晶的無害的眼神,他終於宣告放棄,“哎——你們女人的心思真複雜,嘴上說不生氣,但是行為卻表裏不一,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