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一章

  白城夜自然不知道這一出,他好容易讓自己臉上的溫度降了下去,努力平衡了一下心跳,正忙著讓秦塵絕拿紙筆過來,準備給廚房那邊寫上十幾二十道的菜。


  就是不會做也沒關係,他都記得呢,這記性也不是白擁有的。


  就是怎麽也想不到,我居然還有大冬天自己寫了菜譜讓人家做涼麵的一天,人生啊,果然變化無常。


  當然,吃飯的變化根本就不算什麽,大冬天吃冰淇淋的都大有人在。他這連取向都變得跟以前完全不一樣,喜歡的還是自家師兄,眼下又有什麽好感歎吃東西的問題呢。


  白城夜不太方便亂動,秦塵絕就弄了個小桌子給他擺上來,還特別好心的在一旁給他磨墨。


  “你會的菜倒是挺多的。”秦塵絕等了半晌也不見白城夜的筆有停下來的跡象,忍不住仔細數了一下白城夜寫在上麵的東西。


  涼拌黃瓜?似乎吃過,不記得了。冷麵?是涼麵嗎?做法他看不明白,居然往裏頭放冰,莫非城夜身上還是感覺熱?那他裹著這袍子又是做什麽?還有這個,把飯捏成團往上麵放東西,這又是個什麽吃法?小師弟倒是挺會想主意的。


  再加上還有些他也沒少吃過的菜肴,小師弟可真是有才啊。他雖然知道小師弟會做飯,但是以前怎麽沒發現他手藝高到這種地步呢?

  他怕是錯過的有些多啊。


  白城夜心裏一驚,幹笑了一下。


  師兄這說話的語氣,怎麽感覺如此的不對勁?他是不是把有些菜的做法寫的太詳細了點?要是跟秦塵絕說他隻記得菜譜但是不會做……

  百分百不會信吧,畢竟也蹭了自己三年飯了。他做飯什麽水平,別人可能不清楚,秦塵絕絕對知道的明明白白。


  幸好現階段身處病中,估計師兄就是再狠也不能把自己弄起來去做飯的,白城夜隻能低著頭,迅速在最後添上了凍蟹兩個字。


  這個別說做,他連吃都沒吃過,聽聞過名字而已。既然機會難得,身處最有錢的華清門,他想嚐一嚐不過分吧。


  畢竟這麽多年來他身為掌門弟子也沒怎麽享受過掌門弟子該有的優待,不是嗎?

  然而秦塵絕拿起紙細細看過去的眼神,還是讓他躲閃了一下。


  “隻這些?”秦塵絕笑著看他:“還不知道你這什麽時候才能好,怕是要吃上好一陣子了,不多寫一些?”


  白城夜趕緊搖搖頭,看著他,小心翼翼的說道:“不用不用,就這些,夠了。”


  他腦子倒是還有些食譜,不過要是敢寫,他就敢肯定等他恢複過來,秦塵絕百分之百會讓他做的。


  “行吧,那我先去拿給廚房那邊。”秦塵絕將紙收回到懷中,瞧了他一眼,似乎想要說些什麽,然而最終卻是伸手捂住了他的眼睛。


  嗯?白城夜略微有些愣神,隻感覺頭上一沉,然後頭發又被揉弄了一番,徹底轉變為了獅子頭。


  “昏了這麽些天,你倒是該洗洗了。”他聽到師兄這麽說。

  我這怎麽洗?難道你要幫我?之前幫我擦藥的時候怎麽沒嫌棄?

  白城夜腦子裏瞬間都是亂的,根本就沒意識到自己在想什麽。


  他還來不及問,秦塵絕很快又放開了手,伸手捏了一下他的後頸,笑道:“師兄的藥還不知道做好了沒有,我大約要去的久一些,你可千萬記得,有事一定要叫師父過來。”


  “嗯。”白城夜不自覺的回答了一聲,愣著神的看著秦塵絕出了門,過了一陣子,忍不住靠在床柱上瘋狂撓頭。


  師兄你拍偶像劇嗎?你說話就說話,你閑的沒事蒙我眼睛幹嗎?你玩什麽你猜猜我是誰的遊戲呢。


  但是不得不說這一招對白城夜來說那是實打實的有效,起碼他半天沒能緩過神來,把臉埋住,控製不住的胡思亂想起來。


  師兄的肢體接觸太過分了吧,他知不知道自己在幹嘛,這不是明晃晃的要給他這個暗戀的人希望嗎?

  要不然又是師兄想出了什麽新的整人辦法?

  白城夜想了半天,也不覺得秦塵絕這是有要整他的意思,況且師兄再無聊,也是有分寸的,總不至於現在還要想些古怪主意吧。


  那是不是意味著,他可以報以更大的希望?


  白城夜不知不覺的笑了起來,傻笑了半天。


  有沒有人過來給他一巴掌,讓他知道這到底是現實還是夢境?


  其實他動一下腿就能知道了,然而有些話別說瞎說了,就是想都不能想一下,白城夜還沒從剛才的觸感中走出來,就感覺身經脈突然疼痛起來。不過一會兒,原本已經恢複了常態的上半身,又被熟悉而恐怖的痛感席卷了。


  也太突然了吧,就不能給個預告?

  突然而來的痛覺瞬間遍布了全身,就連原本不動彈就不會疼的雙腿也開始造反了起來。白城夜絲毫不敢亂動,慢慢讓自己靠在床柱上,勉強吸了兩口氣,提及精神叫到:“師父!”


  然而就隻是這麽兩個字而已,他的血脈就像得到了什麽命令一樣,又開始了跟靈氣之間的新一輪大戰。


  秦無紫其實並不是一定要睡覺的,他也沒有到成天睡不醒的地步。


  可能是人活了太久了,什麽都見識過,別人覺得有趣的事情他也不太有感覺了。尤其華清門內也沒有什麽事幹,他要做些什麽肯定又會被醉雪那孩子逮住,處理門內的事物是最無聊的。


  所以睡覺,還是睡覺最好了,修身養性,又可以拖延他的修煉。


  但是自己有性命之憂的小徒弟叫他,他自然得醒上一醒,過去看看情況了。


  不過塵絕那小子幹嗎去了,不好好照顧他,怎麽還耽誤我睡覺?秦無紫在心裏嘀咕著,推開了秦塵絕的房門。


  “終於醒了?”秦無紫這兩天睡得天昏地暗,壓根就沒有注意外頭的狀況,連白城夜這兩天醒了又昏過去,白醉雪來了又走了,還有個小皮孩林竹宣來過都沒有注意到。


  當然也是因為他刻意沒有去關心。

  白城夜很想回答他,但是說出一個字都疼的難受,憋得他眼淚都要出來了。不過估計要真哭出來,身體上會更難受,所以白城夜隻能把眼淚縮了回去。


  “這可真是……”秦無紫知道他身上的狀況,也不太敢亂碰,隻是問道:“塵絕呢?”


  “出去,了。”白城夜小聲回答道。


  “醉雪呢?”秦無紫毫不客氣的把秦塵絕搬開的床榻又給挪了過來,坐了上去:“他不是在山上呆的好好的,怎麽也不見了。”


  你當師父的都不清楚,我怎麽知道大師兄去哪了?況且師父你是覺得我現在能回答你?白城夜隻有一雙眼睛在動著,輕輕地吸著氣,努力搖了一下頭。


  就這麽一下,差點又疼的昏過去。


  “算了,你可別動了。”秦無紫自然看出了他的狀態,略略歎息了下。


  這可不是個法子,畢竟城夜年紀不大,如此痛苦,哪能承受的來。況且往後要重塑經脈,隻會比現在要更疼上千倍百倍,怕是比什麽酷刑都更要折騰人啊。


  說起來他睡了多久?似乎也有兩天了,依著雲樂的性子,中古寺那邊的事情也該解決了,還是趕緊把若空那小子送回來的好。


  總不能叫城夜就這麽待著吧,還不快回來想想法子,不然到時候真叫塵絕砍了怎麽辦?

  壓根就不知道自家大徒弟已經有了大概解決方案的秦無紫,為夏若空惋惜起來。


  那麽好看的徒弟啊,回回修真大會還能給他賺錢呢,就這麽沒了,他上哪收第二個去,怎麽說也要先把妖族的聘禮都給拿回來啊。


  正如秦無紫所想,嚴雲樂那邊已經將該辦事情都辦完了,正揪住那兩個手中拿著《天逆》的散修往外門而去。


  “陳家小姐的命格,真的就這麽被換回來了?”齊源泉跟在後頭,忍不住回頭張望著一拿到手,還沒等夏若空翻過,就被嚴雲樂毀掉的《天逆》的灰燼:“萬一沒有,燒掉了可就不好了吧。”


  “你看這二人的臉色,像是不成功?”嚴雲樂冷著臉道:“那種傷天害理的東西留不得。尤其是你,既然已經用過其中一招,說不準靈氣或是靈根也會受到影響,需得回去好好幫你看看才是。”


  “他和我們用的都是同一招,我們都沒事,他怎麽會有事。”被嚴雲樂揪住的其中一人,嘴似乎有些碎,一路上嘀嘀咕咕的,此刻還忍不住回答了嚴雲樂的話。


  “華清門的弟子,是你們這種沒有門派收留的散修能比的了的?”嚴雲樂冷笑一聲,一臉鄙夷的看著他:“四十六歲,仍然還隻是貫通境界,說不準就是這些歪門邪道用多了,靈氣才不見長的。”


  “你四十六了?你還好意思叫我大哥?”被綁在他身旁的那位終於忍不住開口了。


  被揭穿的那人眼珠子亂轉,不敢說話了。


  這人是怎麽知道我年紀的?我看著明明才二十多好吧,易寒王身邊的金丹高手都沒瞧出來,華清門外門的人都這麽厲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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