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一章 談話
“夫人，您和穀主慢慢聊，我們自己去玩。”
??岸邊傳來風雪的聲音。
??鳳明月抬眸看了過去，見到風雪動作誇張地衝她揮著手，而白大夫等其他人則是目光欣慰地望著她和北冥辰。
??就在這時，岸邊聚攏的人群中不知道是誰，突然喊了一聲：“永嘉縣主，您和北冥穀主一定要幸福！”
??鳳明月一怔，看了過去，卻見到了一張張帶著祝福意味的笑臉。
??心髒突然像被什麽東西輕輕撞了一下，帶著幾分不知所措，可暖流從何處匯聚而來。
??“我們會的，多謝各位的祝福。”
??頭頂響起北冥辰低沉的聲音，細聽之下，還帶著一絲暖意。
??鳳明月驀地回過神來，再看那一張張友善的笑臉時，就忍不住紅了臉頰。
??她壓著從心底冒出來那分的羞窘，大大方方一笑：“也祝你們幸福。”
??船漸漸駛離岸邊，河麵上的微風將熱鬧的喧囂聲隔來。
??鳳明月想到自己和北冥辰還在冷戰，有些不適自己被對方摟著，不免輕輕動了下身子。
??“可以放開我了。”
??北冥辰依言放開了她，卻道：“等我一下。”
??鳳明月不解，見男人轉身彎腰進了船艙。
??很快，便取了一件東西出來。
??“我給你披上。”
??鳳明月定睛一看，見是一件精致柔軟的披風。
??河麵上確實有些冷，因此她便沒拒絕，任由男人給她係上了。
??披風很暖和，幾乎是剛穿上，周圍的冷風就被擋住了。
??她側頭看向站在身邊的北冥辰，見對方也取出了一件同款式的披風出來給自己係上。
??鳳明月這才恍惚察覺到北冥辰今日穿的是白衣，往常男人總是一襲黑袍，黑色幾乎和他身上那股冷冽鋒銳的氣勢融合在了一起。
??如今看對方穿白衣，好像也不賴，冷銳少了些許，多了幾分的氣質是清冷，一樣的讓人移不開眼。
??由於心中詫異，她便忍不住出聲問了一句。
??“今日怎麽穿白衣了？”
??北冥辰看向她，黑眸中隱約帶了點不自在。
??“有人建議，說穿黑衣太有距離感了，我想穿白衣會讓你更喜歡些。”
??傳說中的“有人”，即零清，忍不住幹咳了一聲，垂頭憋著嘴邊的笑。
??他為了這兩位能夠破鏡重圓，真是太不容易了。
??鳳明月聽到動靜，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才收回視線去，也沒多想。
??視線落回到北冥辰身上時，沉默了一下，淡淡開口。
??“你確定穿白衣不會讓我聯想到‘君臨’這個身份？”
??北冥辰麵色微僵，同樣僵住的還有零清。
??零清懊惱得恨不得拍額頭，糟了，他怎麽就沒有想到“君臨”隻穿白衣這件事？主子從前倒是把真實身份和“君臨”這個身份分得很清。
??恐怕不妙……
??他忍不住抬頭悄悄朝北冥辰和鳳明月兩人看了一眼。
??兩人之間的氣氛凝滯。
??鳳明月靜靜看著北冥辰，臉上沒有憤怒也沒有譏嘲，神色淡淡的。
??偏生就是這樣，反倒讓北冥辰一顆心愈漸沉了下去。
??他蜷了下手心，才緩緩開口。
??“隱瞞身份的事，我可以解釋。”
??鳳明月沒接話，錯開了話題，問道：“你要帶我去哪？”
??北冥辰眼神微黯，卻還是回答了她：“水中亭。”
??鳳明月眸光微動，道：“那就等到了水中亭再說吧。”
??水中亭是護城河某一處水域最中心的亭子，不光如此，岸邊沒有能夠通往亭子裏的橋。要上去，隻能渡船過去。
??兩人一路沉默。
??零清夾雜在這種氣氛中，感覺壓力山大，便默默將船槳劃得快了一些，還不著痕跡地用上了內力。
??是以，不到一刻鍾，就到水中亭了。
??零清讓船隻停了下來。
??不待他出聲，北冥辰就攬住了鳳明月的腰身。
??兩人衣袂翻飛，眨眼間就登上了水中亭。
??零清默默摸了下鼻尖，劃著船將船隻停靠在了岸邊，默默等候。
??鳳明月和北冥辰兩人在亭中麵對麵站著。
??鳳明月率先開口。
??“所有緣由我都知道了，那日被徐藺威抓過去的時候，他告訴我的。”
??北冥辰微愕，旋即抿唇道：“那你……可願原諒我？”
??鳳明月沒回答，視線從他身上移開，微微側了下身子，看向黑黝黝的河麵。
??“你知道我現在在介懷什麽嗎？”
??北冥辰麵色微僵，緩緩道：“不知。”
??他實在不懂得怎麽去猜女兒家的心思，是以眼下滿身的局促。
??鳳明月嘴角浮現出一抹自嘲。
??“你還是不夠信任我不是麽？你如果足夠相信我，你會選擇把你是君臨的事告訴我，你也會選擇事先告知我你和徐家的矛盾，你還會讓我暗中參與到你和徐家奪權的行動中。”
??“可你都沒有，你在讓我蒙在鼓裏的情況下，看著那個女人挑釁我、幫她奪拍品。你應該不知道，當天那件拍品，是我打算拍給你的。”
??鳳明月轉過頭去看他：“你原本是打算在徹底鏟除了徐家之後，再跟我說‘君臨’的事吧？北冥辰，我就想知道，你是不是把我當成拖後腿的累贅了？”
??她何曾不是心高氣傲的人？又怎能忍受得了被當做拖後腿的累贅？
??鳳明月胸口翻騰著幾縷被壓製的鬱氣。
??北冥辰黑眸看著她，沉默了一下，才緩緩道：“我隻是不想讓你被卷進來。”
??“可你的顧慮，是覺得我沒有自保能力。”
??北冥辰唇瓣動了動，卻一時語塞，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鳳明月將他的神色看在眼底，唇角輕輕扯了扯：“看來是我說對了。北冥辰，你根本沒有把我當初說的話當一回事。”
??“當初我決定要嫁給你的時候，我說過，做你的夫人以後，這個身份帶給我的任何危險我都會坦然接受。”
??“你以為你不讓我知曉你另外一個身份的事，我就會安全無虞了嗎？恰恰相反，因為我什麽都不知道，所以我對暗中的危險沒有防備，可暗中的危險卻能順藤摸瓜找到我。”
??北冥辰身子一震，終於徹底醒悟過來了，懊惱的情緒鋪天蓋地般朝他席卷了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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