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缺失的四幅畫
任憑宋幾如何踹門,鐵門依舊堅固不動,像是牢牢鑲進了那麵牆壁裏似的,整個密室裏也越發寒冷,如同身處在一個黑暗的冰窖內。
“該死的!”
再一次被耍了。
宋幾心底有種不好的預感湧了上來,他用力的踢拽鐵門,發生一陣陣巨大的撞擊聲,那聲音回蕩在密封的密室裏,像是要將人的耳膜都震碎了。
杜班石見狀,趕緊上前製止他:“行了,別踢了。”
“讓開。”宋幾用力推了他一把,怒不可遏道,“不把這扇門踢門,我們就都得死在這。”
“這門看樣子是打不開了,你再踢下去,萬一出點什麽事,我們就真的出不去了。”
“那你說怎麽辦!等死嗎?”
“一定還有別的出路。”
“這鬼地方哪裏有……”
宋幾話未說完,秦蘇忽然悠悠的飄來一句:“兩位大人別吵了。”
聲音很輕,可在這狹小的密室裏卻聽得很清晰。
二人停止爭吵,朝秦蘇看去,就見他提著一盞油燈站在一麵畫前,手中的燈舉過了肩頭,微光籠罩在那副鬼神圖上,光線鋪向鮮紅的顏料,映照得如同鮮血一般醒目。
畫中是一名身著破爛紅衫、手持判官筆的男人,他麵目猙獰,口中生出巨大的獠牙,眼窩裏不見眼球,隻有紙一般的蒼白,那黑如木耳的耳垂上掛著生了鏽的鐵環,搖搖欲墜,隨著秦蘇手中油燈往上移動,可以清晰的看到男人頭上纏著一條精白的長蛇,蛇身繞在他頭頂三圈,頭部高高揚起,口中吐著信子,碧綠的眼珠子好似要從畫裏透出來了,亦如秦蘇盯著它一樣,它也盯著他。再往下,男人座下是一隻被扒了皮、鮮血淋漓的狼狗,狗舌搭在地上,流出一地的血。
整個畫麵上鬼魅纏繞,詭異滲人。
若是盯久了,就好像活了。
宋幾不明白,都這個時候了,他怎麽還那麽淡定,好像真的不怕死。
“秦蘇,我們要怎麽出去?”
秦蘇的目光從畫中移開,轉過身說道:“婆婆說了,這裏麵有我們想要的答案,既然如此,何不趁著這個時候找一找,或許我們就能出去了。”
哼!
宋幾掃了一圈,這狹小密封的密室裏什麽也沒有,隻有牆壁上掛著的鬼神圖,繞著牆上掛了一圈,整整齊齊。
“這鬼地方隻有這些破畫!我們來這裏是為了知道薛止是不是還活著?他究竟在哪?而不是來欣賞畫的。”
秦蘇不疾不徐道:“大人何不好好看看?”
“什麽?”
“這些畫。”
“畫?”
宋幾被他的話弄得一頭霧水,皺著眉頭一臉困惑。
倒是杜班石,他好像明白了些什麽,立刻走到一副畫前看了看,越看越覺得哪裏不對勁,又走到另外一副畫前看了小會,猛然反應過來:“這些畫……是薛止畫的!”
呃!
宋幾一怔,也走過去查看,可到底是個粗人,隻懂得舞刀弄槍,一沒有秦蘇那麽聰明,二沒有杜班石那麽仔細,所以根本看不出什麽來?
他朝秦蘇問去。“真的?”
“是,確實是薛止所畫。”
宋幾又驚又喜:“所以,薛止還活著。”
薛止活著,就意味凶手定然是他沒錯了!
然,秦蘇卻道:“不,我也不知道。”
“可你剛剛說這些畫是他畫的,既然是他所畫,就證明他還活著,就在鬼市裏!”
秦蘇沒有立刻回答他什麽,轉身走到旁邊一副畫著老婦的鬼神圖前,那老婦滿臉白斑,鼻子被人咬去,流出了黑色的血液,血液順著口往下,滴在她那件紅色的長裙上,一路流到腳底,仿佛從畫的底端溢了出來,然後沿著牆壁往下流,流到地上,一點一點的蔓延到秦蘇的腳邊……
他沒有躲,那雙如墨般濃稠的雙眸看著腳邊的血液,眼神深了下去,呼吸也逐漸加重。這一刻,畫中的那名老婦好像生出了皮肉,突然從畫裏走了出來,麵目恐怖,眼神冰冷,伸出手擒住了他的喉嚨。
秦蘇不由地的瞪大了眼睛,喉嚨被鉗製住,窒息感混合著身體裏沸騰的血液衝向腦門,讓他猶如瀕臨在死亡的界限邊緣。
痛,無盡的痛,那是來自身體最深處的痛!
摸不著,看不見。
卻等於要了他的命。
直到杜班石發現異常,走過來拉住他的胳膊:“秦蘇?”
“呃……”
眼前的幻覺猛然消失,將他從那般恐怖的情境中拉了出來。
杜班石問:“你沒事吧?”
秦蘇看著畫中的老婦,盡力平複自己的心情,搖搖頭:沒事。”說著,看向一臉困惑的宋幾,回答剛才的問題,“這些畫的的確確是薛止親手畫的,但是,卻是在那場大火發生之前所畫。”
大火發生之前!
這一說,宋幾似乎明白了什麽,快速將自己所得的線索整理一遍,恍然道:“你的意思是說,這些就是當年薛止暗中通過苦頭陀帶到鬼市的那些鬼神圖!”
起居郎何生的筆記中有記錄,薛止和他一起偷運鬼神圖去鬼市!
想必是真的!
秦蘇點頭。
這雖然已經是事實了,可杜班石卻有些不敢置信:“沒想到薛止癡迷鬼神圖真的癡到了這種地步,任誰能想到,當年那個畫《雨衣燈》的少年竟然會畫這種恐怖駭人的鬼神圖出來。”
說起那少年,恐怕世人剩下的也隻有惋惜和感歎了。
突然,不知道從哪裏吹來一陣風,四麵牆壁上掛著的畫被掀了起來,上下起伏的拍打著牆壁,發出駭人的響聲。
三人本能的移動到密室的正中央,背靠背的看著眼前突然發生的詭異現象。
但這陣風並沒有持續太久,小會便停止了。
密室裏再次陷入詭異般的靜謐中。
“怎麽回事?”宋幾提著燈,在密室裏照了一圈。
杜班石好像突然發現了什麽,但他還不敢太確定,於是走到每一麵牆前看了看,又數了數,說:“你們看,每一麵牆上好像都空了一幅畫?一共少了四副。”
缺失的四幅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