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萬物皆出一輒
秦蘇對那些資料不感興趣，反倒不疾不徐的拿起一個肉包子，朝正在逗刺蝟的小玉兒招了招手。
“過來。”
小玉兒聽話，抱著刺蝟屁顛屁顛的跑到他身旁乖乖坐下，捧著遞過來的肉包子一笑，開始美嘖嘖的啃起來，九六吃得滿嘴都是。
模樣極其可愛。
宋幾瞧著小玉兒那模樣卻忍不住皺起了眉頭，歎氣道：“好端端的易府小公子，這才被你養幾天就成這樣了！哪裏還看得見一絲貴氣？要我說，還是趕緊送回太傅府吧。”
秦蘇隻是笑笑，伸手揉了揉小玉兒的腦袋，說：“最近這孩子胖了不少，身體也健壯許多！他跟著我在這，也比在清冷的太傅府裏待著要好。”
“你當是養你那些畜生呢？”
“萬物皆出一輒，有何不同！”
宋幾啞口無言，一時想不到用什麽話來回擊他，隻得吞了吞唾沫。
心想，秦蘇就是個怪人！
小玉兒完全不理會他們，繼續樂嗬嗬的捧著肉包子津津有味的啃著，其實他也聽不懂他們在說什麽。而那隻肉嘟嘟的刺蝟“啾啾啾”的蹲到旁邊，縮著腦袋開始睡覺。
杜班石已經開始拿起有關朱尺劉的審問資料開始看了起來，上麵記錄的東西寥寥幾筆，不痛不癢，落筆處的結論上隻寫著朱尺劉承認養蠱喂烏鴉一事，但拒不回答原因，也不承認殺人。
其餘記錄就是籍貫、年齡、住址等等。
除了這些，並無其他。
杜班石臉色驟沉，哼了一聲，說道：“你們金吾衛審問的方式真是奇特，寥寥幾筆就作罷了，這樣能問出什麽來？好不容易找到喂養烏鴉的人，審不出結果也就算了，還讓人死在牢裏，現在弄得人證物證都沒有，要查，怎麽查？”
宋幾被直指自己辦事無能，一時語塞，耳根子稍稍泛紅，卻硬著頭皮酸溜溜的回擊道：“自然比不得你們大理寺審問的手段，我們金吾衛一向按照規矩來。”
實則是在暗諷大理寺的審案製度！
杜班石聽懂了宋幾話中的意思。
確實，自大理寺設立以來，不知道有多少犯人在審問過程中因受不了用刑而死，舊魂添新魂，終日不斷，至今已算不清有多少了！長安城裏的人都知道，大理寺的審問手段極其殘酷，甚至變態，重得至死，輕則至殘，甚至那些被押送進去的人還沒被嚴刑逼供就已經活活嚇得隻剩半天人命了。
為此，杜班石多次下令不準嚴刑逼供，但手底下的那幫粗人習慣了審問的方式，力度常常收不住，才導致審問過程中有人死亡，但那些犯人都是十惡不赦的死囚，即便不被活活嚴刑打死，也是要被處於死刑的。
他將手中的冊子往案上一丟，說：“至少我們審問下來不會一無所獲。”
宋幾也不是軟柿子，回嗆：“你別忘了，就是因為你們大理寺辦案無能，太皇太後才會將這案子才移交給我們金吾衛衙門，所以杜大人這是站著說話不腰疼啊！我要是提前知道朱尺劉會在牢裏自殺，我豈不是也能算到真正的凶手是誰了？”
“我看你才是事後諸葛，現在人死了，隨你怎麽說！搬一堆破資料來又有什麽用！”
“你……”
秦蘇立刻開口打圓場：“兩人大人各自少說一句吧。”
見麵就掐！
吵得腦仁疼。
小玉兒也不啃包子了，圓溜溜的眼珠子盯著他們看，然後問秦蘇：“蘇哥哥，他們為什麽要吵架？”
秦蘇一板正經的回答：“因為閑得慌！”
“哦。”
杜班石和宋幾：“……”
兩人互相瞪一眼，便就此作罷！
正所謂不打不相識，現在他們除了鬥鬥嘴，至少不會像以前那樣拔劍相對。
秦蘇見他們已經休戰，便拿起案上的冊子翻了翻，的確如杜班石所說，這些東西根本沒用，記錄的也都是些不痛不癢的事，他索性推到一邊，說：“最為要緊的是必須查出何雲禮、易太傅和苦頭陀，甚至還有朱尺劉，他們四個人之間究竟是什麽關係？他們任何一個人的死肯定都是有聯係的。”
宋幾一臉無奈，自己也覺得慪氣，說：“我就差沒把他們祖宗十八代翻出來了。”
秦蘇順之一問：“也就是還沒翻？”
“你不會真的要我去翻吧？”
“大人不是想要查案嗎？既然要查，自然要查個明白。”
宋幾滿頭黑線：“……”
一旁的杜班石聽了這話，忍不出笑出了聲。
宋幾瞪他一眼：“有什麽可笑的！”
杜班石輕咳兩聲，故作嚴肅道：“其實秦蘇說的沒錯，既然要查，就得仔仔細細的查，翻一翻祖宗十八代也未嚐不可。”
“我看你們兩個腦子都進水了！”
杜班石和秦蘇對視一眼，一同笑了。
宋幾感覺自己的智商深深受到了侮辱。
捏著拳頭想打人。
秦蘇笑容褪去，正了正色，認真道：“宋大人，我看現在也未必能查出什麽來，不過……我可以給你一個建議。”
“你說。”
“還有三天時間就滿十四天了，如果凶手不是朱尺劉，而是另有其人的話，相信等到那天凶手一定會有所行動，你務必加派人手看守太極宮各處，一旦凶手出現，立刻擒之，若有一絲鬆懈，說不定就會有命案發生。當然，也有可能朱尺劉就是凶手，當天宮中不會有異動，但不管如何，大人還是要提前做好準備，這是以防萬一，也是防範於未然。”
宋幾點頭認可：“當日你提醒我的時候，我就已經命人看守宮中各處，日夜巡查，可是太極宮過大，衛軍又被太皇太後調離出宮了，萬一出現意外，我也不敢保證我的人一定能擒住凶手。”
秦蘇說：“這總比毫無準備的強。”
杜班石則說：“我倒是希望撲一場空，至少可以證明朱尺劉就是凶手，我們也不用繼續往下查了。”
三人又接下去談了一會，宋幾離開之前，再三強調要他們去查畫的來源，就算朱尺劉真的是凶手，他也要弄清楚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