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上藥
杜班石差點沒從床上跳起來：“什麽叫無處可去？你在大理寺不是待得好好的嗎？難道是他們轟你走？”
秦蘇立刻道：“不不不，是我自己要走的。”
“為什麽？”
秦蘇歎氣，將手中的包袱放在那張陳舊上灰的桌九六子上，邁步靠近床邊，道：“當初，是大人你到鎏金寺把我請來長安的，如今你已經不是大理寺卿，我自然不好繼續在那裏待著？就隻好收拾收拾東西， 來跟大人你擠擠了。”說話時，他朝屋子裏打量，屋中該有的東西倒是一樣也不少，就是那些物件有了年頭，加上一直空置著，所以落滿了灰，稍顯陳舊，牆麵上也開了細小的裂縫，屋頂倒是比較堅固，不必擔心漏雨倒塌，他迅速打量完畢後，說，“這裏雖然比不上大理寺，但也是個落腳的好地方，不用擔心露宿街頭。”
杜班石的臉上閃過一絲歉意，露在被子外的手肘抵在床上，微微支起身子，認真道：“其實你可以繼續待在大理寺，趙子夫他們不會為難你，又何必跟我來受這種罪。”
“那位趙大人可不是什麽省油的燈，我還是躲遠些的好。”
“可是玉兒呢？”杜班石看向懷裏抱著包袱的小玉兒，心疼道，“他還那麽小，你打算帶他住在這？”
秦蘇笑笑：“他並不”
許是為了迎合這句話，小玉兒連忙點頭，水靈靈的眼睛真誠的看著杜班石，奶聲奶氣的說：“嗯，我喜歡這。”
也不知道秦蘇究竟給小玉兒灌了什麽藥？竟使得這孩子死心塌地的跟著他。
“我看你們是瘋了！”杜班石語氣虛弱，試圖從床上坐起來。
秦蘇摁住他，順勢看了一眼他被被子蓋住的屁股，然後從袖子裏取出一瓶藥，說：“挨了五十大板，大人的屁股怕是也開花了，恰好我這有一瓶上好的金瘡藥。”
說罷，他伏身坐向床邊，準備掀開被子。
杜班石一個激靈，下意識抓住他伸過來的手，眼神一凜，拒絕道：“大夫已經給我上過藥了。”
“這是我來長安之前，鎏金寺方丈給我的金瘡藥，敷在傷口上，保管你一日便能下地。”
“不用！”
“你我都是大男人，有什麽不好意思的？”
杜班石一時語塞，喉結上下滾動半晌，眼神尷尬的瞥向別處。
趁此，秦蘇一把將被子掀開。
杜班石來不及阻攔，臉色一陣難看，此時起又起不來，翻身又翻不了，隻能由著秦蘇虎視眈眈的盯著自己的屁股看。
“大人是自己脫？還是我幫你脫？”
“……”杜班石吞了吞口水。
秦蘇叫他猶豫，索性直接上手：“算了，還是我來吧！”
“呃！別……”
不等杜班石推開他，秦蘇已經拽住了他的褲子，小心翼翼的往下扒，並語氣強硬的說：“別動，若是弄痛了你，我可不管。”
杜班石整個人一僵，隻得乖乖的、筆挺挺的趴在床上。
秦蘇小心翼翼的扒下他的褲子，露出了那張被板子打得血痕密布的屁股，上麵覆著一層蔥綠色的草藥，由於沾了傷口處的血，整片黏糊糊的。秦蘇找來一塊幹淨的帕子，將上麵的草藥一點一點刮下來，動作輕柔，非常小心。
此時的杜班石耳根子泛紅，就差要把頭埋進床底下了。
玉兒邁著步子走了過來，伸出小手摸向杜班石的腦袋，安慰道：“爺爺說過，如果痛的話就摸摸頭，摸一摸就不疼了。”
杜班石看著眼前這小小的人兒，心裏一陣暖和，方才的尷尬也一掃而去，說：“我不痛。”
“那你也不能哭。”
“好。”
玉兒繼續在他腦袋上揉了幾下，小手慢慢的牽上杜班石的大手，然後乖乖的蹲在床邊等著，像極了一小刺蝟。
秦蘇看著如此乖巧的小玉兒，臉上露出了老父親那般親和的笑，然後繼續清理杜班石屁股上的草藥，將帶來的金瘡藥撒在了那血淋淋的屁股上。
藥粉落在皮開肉綻的傷口處，疼得杜班石忍不住呻吟了一聲，又即刻止了聲。
”這藥是有些痛，大人也不必忍著，喊出來也沒人會笑話你。”
“沒事！”
“嗬，真是鐵打的身子啊。”秦蘇暗諷他逞強。
杜班石咬著牙一邊忍著痛，一邊問起來：“這次宋幾肯在太皇太後麵前為我求情，應該是你幫的忙吧？”
秦蘇也不謙虛否認：“嗯。”
“多謝。”
“用不著謝我，我之前就已經說了，大人自有良人相助。”
杜班石側頭看向他，皺眉：“你的意思是……宋幾是你的良人？”
“你現在能活著離開刑部大牢，證明他確實是！”
杜班石眼神一暗，他以為自己鋃鐺入獄，宋幾必定會趁機踩上自己一腳，卻怎麽沒想到宋幾會冒險在太皇太後麵前為自己求情。
實在讓人意外！
過了一會，秦蘇已經為他上好了藥，將他的褲子小心翼翼提了上去，並蓋好被子。
杜班石也總算鬆了口氣。
被人盯了這麽久的屁股總有些不自在！
秦蘇起身往門外走去，在地上抓了一把雪往手上搓了搓，隨後進屋問道：“大人之後有什麽打算？”
杜班石沉默了下。
竟不知該如何回答。
現在自己這個樣子……一言難盡。
秦蘇見他遲遲不回答，便繼續問：“大人想不想官複原職？”
杜班石冷笑一聲：“我如今弄成這樣，還怎麽官複原職？”
秦蘇不疾不徐，倒了一杯水遞到床前給他，說：“當年大人不過是一個小小獄史，短短幾年便坐上了大理寺卿的位置，如今不過是被貶了官，一切都還有可能，正所謂，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若大人破了這樁案子，到時候自然會官複原職。”
“案子已經交給金吾衛，我插不了手。”
“不著急，大人現在先好好養傷，該做的，宋大人會幫你去做。”
杜班石一臉困惑，盯著他問：“什麽意思？”
……
金吾衛衙門
宋幾這會已經調動了全部金吾衛集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