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瘴氣
眼前哪裏有門？
從巷尾到巷子口，兩側都是牆！
秦蘇告訴他：“我說了，這不是我們之前進來的那條巷子。”
“可是苦頭陀帶我們走的就是這條巷子！巷尾有扇門，裏麵有個白衣女子和一隻貓，是她一路帶我們去的那個大岩洞，這才找到了你們。”杜班石道。
秦蘇沉了口氣，黑曜如墨的眸子盯著巷子深處，問：“大人可知道，為何這裏會被稱之為鬼市？”
杜班石皺眉，正欲開口。
秦蘇似乎猜測到了他的回答，便直接打斷道：“不僅僅因為這是一座沉了千年的老城，還因為一個字，怪！”
“……”
“據說每隔一段時間，鬼市裏的布局就會發生一次變化，東成西，南成北，四方挪移，皆是常有的事！今日我們所看到的，下次再來就未必還是今日的樣子。此等怪象，即便是在鬼市生活了幾十年的人也無法摸得一清二楚。”
宋幾聽完，恍然明白了什麽，捏緊拳頭慍怒道：“所以你之前故意兜圈子，明麵上是讓我有機會記下鬼市的布局圖，實則還是在耍我！”
秦蘇不語，表示默認，在他的怒火還未迸發出來之前，語氣緊迫道：“現在不是討論這些事情的時候，我們得立刻離開這裏了。”
已經快到毒性發作的時間了！
可，杜班石卻說：“不行，我得回到之前那個地方去，我大理寺的人都還在裏麵。”
宋幾見不得他磨磨蹭蹭：“你要是想去救人就自己去！不要拖著我們一起去送死。”
“難道你要看著自己的人被困在裏麵不管嗎？”
“就算找到他們又怎麽樣？我們體內的毒性還有一炷香的時間就要發作了，要想先救人，就得先自救！”宋幾輕吼。
杜班石並未衝動壞事的人，冷靜下來一衡量，也知道現在回去救人根本不可能。
秦蘇知曉他重情重義，便說：“杜大人，說不定他們已經找到別的路出去了，你與其在這裏擔心，倒不如先出去。”
杜班石猶豫一二。
“大人，沒時間了！”
杜班石最終一咬牙，答應先離開這。
三人出了巷子，沿著街道一路折返，全程加快速度往進來的那座石橋跑去，然而到了石橋時，仍需排隊服用解藥才可通行。
宋幾站在末尾，此時不知為何開始冷汗直冒，手腳發涼，眼神似乎也有些輕晃模糊，腳步不穩，差點往前栽去。
幸好秦蘇扶住了他：“大人沒事吧？”
宋幾推開他，正了正色，強忍著身體上的不適，冷眉一橫，帶著一股倔氣道：“沒事。”
“若真哪裏不舒服，可不要強撐！”
“哼！我可不是你們這種文弱書生，沒那麽容易死。”
“……”
宋幾的嘴巴就跟鑲滿了刀子一樣。
到底是金吾衛大將軍，豈能在人前顯弱？
秦蘇知道他性子傲烈且自尊心極強，便也不再過分“熱情”，轉過身去，全當剛才什麽也沒發生。
正這時，就排在三人前麵的一個彪形大漢突然渾身抽搐起來，粗狂的身子用力抖了幾下，臉色大變，滿目驚悚之像。
杜班石反應迅速，當即往後一避，下意識抬手擋在了秦蘇麵前，將他護在身後。
“小心。”
隻見那大漢一頭栽倒在地，雙腳拚命蹬著，一雙手更是死死的摁在自己的脖子上，滿臉通紅，雙目圓睜，如同中邪了一般，不到一會，那雙眼睛裏便湧出了一股濃稠的黑血，緊接著口中、鼻子、耳朵裏也湧出了黑血，血液糊滿了他的臉，流到了地上，漸漸朝周圍蔓延。
“呃！呃！”他渾身痙攣，忽然瞪大眼睛看向秦蘇，朝他伸手，艱難的喊出，“救……我！”
說話的同時，鮮血也不斷的從他口中湧出。
周圍有人說：“他是毒性發作了。”
那人最後便在一陣掙紮中死去了。
身體僵硬，滿臉猙獰，一雙眼睛仍舊看著秦蘇。
秦蘇迎上那道充斥著黑血的眼睛，他從不信鬼神之說，也不畏恐怖之事，此時卻感覺後背泛起了一絲涼意，莫名有些慌了手腳，心情更是五味雜陳，不知所以……
人群中衝出了幾個人，許是見慣了這些場麵，他們將那彪形大漢從地上抬起，直接將其仍到了橋下的火漿裏。
屍體“撲通”一聲，瞬間被吞噬得幹幹淨淨。
除了地上那灘血，最後什麽也沒留下。
杜班石見秦蘇失神，拍了下他的肩膀：“你怎麽了？”
秦蘇將目光從底下的火漿中收回，搖了搖頭。
眾人繼續排隊，就好像剛才一切都沒有發生過，最後服用了解藥，按照先前進來的辦法，再次上了那座四四方方的鐵牢，門一關，機關便啟動了，鐵牢開始沿著的周圍石壁一路而上。
過程中，宋幾胸口再次一疼，雙腳猛然失去了支撐力，身子往下伏去，單膝著地的瞬間，他用手中的劍鞘抵向地麵，撐住了自己虛弱的身子。
見狀，杜班石和秦蘇立刻蹲身詢問：“你怎麽了？”
秦蘇則故意應著他之前的話說道：“看來大人連我這文弱書生都不如。”
宋幾被生生打臉，試圖推開他們，哪裏身上使不出半點力了，整個人往前一栽，直接撲在了杜班石結實的肩膀上，卻還帶著倔氣模模糊糊的說了句：“我還……死不了！”
說完，便暈了過去。
鐵牢此時也已經抵達上麵，鐵門一開，店裏的掌櫃就站在外麵迎他們，當看到鐵牢裏隻有他們三人時，笑了下，陰陽怪氣道：“各位貴客看來沒吃著什麽好果子，這一來一去，折了不少人吧。”
去的時候一幫人，回來卻隻剩下三個。
在掌櫃看來，剩下的那些人應是都死了鬼市裏！
杜班石和秦蘇沒搭理他的話，將宋幾扶了出來，問：“你們這有沒有大夫？”
“大夫？”掌櫃皺眉，這才看向昏迷的宋幾，掰開他的眼睛瞧了瞧，說，“看來你們這位朋友中了瘴氣，”
“什麽？”
“鬼市裏到處都有瘴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