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光蠱
宋幾被秦蘇聽似隨意的話弄得滿頭霧水。
而秦蘇的話也有所保留，並沒有直接挑明，更懶得再多做解釋，他骨節分明的手指從麵前的書籍上一排排掠過，尋找老鬼撰寫的有關蠱源的書，一邊說：“大人與其問一些不痛不癢的事，倒不如抓緊時間去找東西！可不能毒性發作死在這！何況我在大理寺還養了很多家禽，若死在這，那幫粗人恐怕就得架起油鍋把我養的豬羊給吃了。”
那些家禽是他親手上街買回來的，也是自己親手養大的，還想等著過段時間給它們配配種，繁衍下後代。
要真是被大理寺那幫人給下了油鍋，自己怕是得嘔死。
為了抓緊時間，宋幾隻得把心裏的疑問統統壓下去，轉到秦蘇對麵的書架開始尋起來。
這諾大的“藏書閣”裏，成千上萬的書籍，由下而上十幾米，密密麻麻，若不仔細尋看，很有可能就會遺漏掉，而即便是十幾個人專門找其中一麵書架也得花費很長時間，更別說宋幾等人要在剩下的兩個時辰裏從三四十麵書架上找到一本。
除非運氣好，否則根本不可能！
秦蘇在不疾不徐的找，完全看不出任何著急的樣子，可宋幾卻是個急性子，平時習慣了舞刀弄槍、打打殺殺，對於這種慢致的細活從不上手，甚至還會被逼出一陣暴脾氣來，他踩著移梯大概從下而上找了七八格後，心情開始變躁，眼神中的不耐煩也逐漸變成了戾氣，最後一記重拳朝麵前的書架打去。
“咚！”
同時，頂架上的一本書也應聲掉落在地。
偏巧不巧，正好砸在了秦蘇的腦袋上。
“呃？”
秦蘇腦袋吃痛，眉心不禁攏起，低頭一看，就看到腳邊落的那本書已經攤開了。他彎腰撿起，剛將書合上就看到封頁上寫著“老鬼”二字，再仔細翻閱幾頁之後，發現上麵所記的都是有關用藥的資料，並沒有記錄蠱類。
“你不會被砸傻了吧？”宋幾的聲音從頭頂傳來。
秦蘇仰頭看著他，揚了揚手裏的書，說：“老鬼的書！”
宋幾眼睛一亮：“有了？”
“嗯。”
宋幾一掃剛才那股戾氣，正準備下去。
秦蘇喊住他：“大人先別下來，再往那個位置找一下，這本雖然是老鬼的書，但沒有記錄蠱源。”
宋幾明白了他的意思，仰頭往上尋了下，剛才自己捏拳往書架上一砸，完全沒有注意到那本書是從哪個位置掉下去的？但好在範圍已經縮小，隻要找到放置老鬼書的格層，就能知道烏鴉腹中的蠱從何而來了。
金吾衛士們也都停了下來，跟秦蘇站在宋幾所在的移梯下，看著他在上麵找了好一會，最後終於找到了。
宋幾甚是激動，看著眼前大概十幾本老鬼所記的書，找出了一本寫著《蠱源》的書，取了下來， 與下麵的人說：“找到了！”
說罷，他腳尖一蹬，縱身一躍，從上麵跳了下去，穩穩當當的落到了地麵。
秦蘇等人立刻圍了過來。
宋幾翻閱查看，找到了蟲蠱一類，經過一行行閱讀，總算找到有關蟲蠱與飛禽類的詳細頁。
根據老鬼所記錄的，這種蟲蠱叫光蠱，來自西域，是一種感知類的蟲蠱，會因為某種特定的味道而性情大變，以此聞味食肉。而這種蠱成卵時需要飼養在冰水中長達一兩年才能養成，不能進入人體寄養，隻能進入飛禽類的物種身體裏，操控鳥類的一切行為和飲食習慣，一旦寄體死亡，光蠱便會從中爬出，若是遇到光便會立刻化成血水，所以這種蠱極少有人會飼養，甚至在西域已經不再有這種光蠱出現了，但卻在九年前出現在了長安西市，由一個叫朱……
朱什麽？
宋幾還沒來得及往下看，暗處突然射來一把劍，直接穿插過他手中那本書，隻在刹那間，書籍脫離他的手，直接被劍插到了後麵的書架上。
一瞬間，金吾衛士紛紛拔出腰間的刀劍，朝著剛剛那把劍射來的方向做出了防備的姿勢。
秦蘇朝那把劍看去，他認得，那是杜班石從不離身的長劍。
果然，杜班石帶著一行大理寺精兵就從暗處飛了出來，
宋幾當即眼充殺氣，眉峰一凜，斥聲下令：“殺！”
當即，兩方人馬在此廝殺起來。
宋幾迎上赤手空拳的杜班石，兩人都是一司之長，武功不相上下，但一人有劍，一人無劍，杜班石難免吃虧，隻能以守為攻。
王維見狀，朝杜班石扔來一把劍：“大人，接著！”
杜班石側身一接，有了武器在手，便立刻由守轉為攻，與宋幾遊鬥了幾個回合，仍沒有分出高低來，兩人持劍相逼，碰到一塊。
宋幾道：“杜班石，你想幹什麽！”
杜班石說：“這話應該是我問你才對，你敢到我大理寺抓人，已經犯了大忌。”
“哼！隻能說你們大理寺的人都是一幫廢物！”
“既然你不客氣，我也不必手下留情。”
二人手握長劍用力一推，再次廝殺到一塊。
秦蘇早早已經避到書架上，看著眼前激烈的一幕，轉而將目光挪向被劍插在書架上的那本書，趕緊過去拔劍，奈何劍心插得太深，費了好大的力氣才將其拔下來，又小心翼翼的把書取下來，翻了翻，眉頭在不經意間皺了起來……
忽然，一隻手擒住了他的手腕：“秦先生。”
他回頭一看，才見是王維。
“先生，你沒事吧？”
“沒事。”
王維說：“大人吩咐了，讓我趕緊帶你離開這。”
既然東西已經找到，自然沒有再留下來的必要，秦蘇將杜班石的劍拿給王維，說：“走吧。”
二人繞過書架朝進來的那扇門而去，卻不想被宋幾看到，他費力擺脫還在與自己糾纏的杜班石，縱身直接躍到秦蘇麵前，手一伸，奪去了他手中的書，然而王維眼疾手快，下一秒便截住了。
一本書，一人抓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