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從此陌路
“小沫，這個就是你的房間。”帶著蘇小沫來到二樓，推開左邊的一扇門，小沫差點被嚇在了那裏。
好漂亮的房間，與這個老宅的老舊格格不入，屋子應該是經過重新的休整。
粉嫩嫩的顏色，紅白相間的波斯高級羊絨地毯，漂亮的水晶珠簾，宮廷式的梳妝台，還有公主床，成堆的玩偶娃娃和毛絨玩具，一切都是那麽美好，完全是女孩子夢寐以求的那種房間，更神奇的是臥室中央居然還摞放著一堆沒有被拆過封的禮品盒。
“爸，家裏怎麽會有這種房間啊？”蘇小沫完全被震驚住了，好奇地東張西望。
“這裏一直就是你的房間，十九年前，我就開始為你布置這個房間，出自意大利頂級設計師之手，隨著你的年齡增長，每一年，我都會請人來做相應的調整，所以你現在看見的就是你十九歲的臥室。”摸著這房間裏的一切，他的手都有些發抖，一直以來的期盼終於成為了現實，好似做夢一般，他和小情的孩子真的還活在這個世上。
“爸，謝謝你。”不得不說，她感動了，看著這房間內每一處的驚心設計，她都感動的稀裏嘩啦，如她所料，拉開衣櫃的門，裏麵滿滿的都是她的衣服，那裏的每一件都是爸爸對她的愛，在這個老男人的心中，自己就和母親一樣，從來沒有離開他的生活。
“傻孩子，謝什麽，你是我的女兒啊，隔壁的房間也是你的，我也不知道你應該是個男孩，還是女孩，所以這麽多年，就一直準備了兩個房間，既然你已經回來了，過幾天，我就叫人把那個房間收拾出來。”有生之年，還能看到自己的孩子回到身邊，他濕紅著眼眶，目光中滿滿都是父親的慈愛。
“不用了，就放著吧，也不住人，爸，這些是什麽啊？”蘇小沫好奇地看著地上那些大大小小沒有打開過的禮盒，隨手拿起一個問道。
“奧，小沫，你快拆開來看看吧，那些都是父親在這十九年，送給你的生日禮物，每一個都標注了你的年齡，看看，有沒有喜歡的。”男子的眼睛一亮，熠熠生輝，很自豪地解釋道。
“恩，我自己看吧，爸爸，我有點餓了，有沒有吃的啊？”蘇小沫抬起頭，孩子似的說道，盡管很感動，可是突然間的角色變換，她還是有些不大適應，有些事情總得慢慢適應吧。
“那你先收拾一下，有什麽不喜歡的就說，我讓人來改，爸爸先下樓叫他們準備飯，一會好了再叫你。”被小沫這麽一說，尚成君也發現自己太激動了，怕嚇到了小沫，趕緊笑著退出了房間。
“好滴，正好我收拾完了還能休息一會。”蘇小沫甜甜一笑，開始專心於那些大大小小的禮盒。
回想小時候，每當過生日，自己也總是希望放學回到家，就可以看見漂亮的生日禮物，有生日蛋糕可以吃，可是因為家庭條件不是很好，又有個妹妹，所以十九年了，蘇小沫從來沒有開口管父母要過生日禮物，偶爾能吃到一次生日蛋糕，能有個小禮物，都感覺是莫大的驚喜了，不過她很自足，也很開心，因為她的家庭雖然拮據，卻很幸福甜蜜。
現在想想，或許媽媽早就知道自己不是親生的了吧，所以才每每當自己和妹妹起衝突的時候，總是先護著自己，偶爾經濟緊張的時候，也是先給自己買衣服，不顧妹妹的哭鬧，讓妹妹穿自己剩下的，所以媽媽過世以後，她拚命學習，拿獎學金，寵著妹妹，不再讓她受到半點委屈。
其實她很幸福，一直都很幸福。
深吸了一口氣，想到那些過往，她的嘴角不自主地揚起好看的弧度，隨手拿過一個正方形的盒子，小心地打開，裏麵有一張小小的卡片。
上麵是蒼勁有力的字體，應該是爸爸寫的。
“十八歲的生日禮物，祝賀我們的小思晴終於長大看，穿上這套晚禮裙，你將會是世界上最美麗的公主。”
那是爸爸送給她十八歲的生日祝福，拿起盒子裏的裙子，玫瑰一樣的紅，應該剛剛到膝蓋，很有活力，又不失高雅，真絲的手感，十分舒服。
放下手裏的衣服，蘇小沫又開始拆剩下的盒子。
第一本書，第一個書包，第一條手鏈，第一部電話，第一……
她的成長，每一步都見證在了這些禮物裏麵，還有一架白色的鋼琴，那個盒子裏麵是個卡片，鋼琴已經擺在了房間的一腳。
眼眶濕潤了，滾燙的淚珠大顆大顆淚跌落下來。
或許爸爸真的有很多不對，但是他對自己的愛無可替代。
幸好，她沒有任性，回到了這個可憐的父親身邊。
“小沫，下來吃飯吧，已經好了。”門外，是父親親自上來叫門的聲音。
“恩，馬上。”擦了擦淚，換上笑，蘇小沫起身打開門，挽著父親的胳膊一起下樓，這樣的父親，她不舍得再讓他傷心半分。
“爸，家裏還有什麽人嗎？”看著桌子上三副餐具，蘇小沫有些好奇地問道。
“還有你媽媽，這些年，每次我回來在家吃飯，都會準備三副餐具的，現在你回來了，我多希望，有一天，你的媽媽也能回來，我們一家三口坐在一起。”眼底的笑意，凝結成濕紅的水霧，他知道一家三口齊聚一堂，那永遠隻能是一個幻想了。
“爸，以後有我陪著你，你就不會再孤單了，吃飯吧。”夾了一塊魚放到爸爸的飯碗裏，小沫的眼眶也是紅紅的，這麽多年，他一個人，麵對了兩幅空空的碗筷，該是一種怎樣的孤獨與痛苦。
想起那個禁忌的房間，她知道雖然十九年了，可是爸爸從來都沒有從媽媽死亡的陰影走出來，或者說，媽媽其實一直都還活在他的記憶中，活在他的世界裏，這樣的愛，世上又有幾人可以做到，如果她死了，澈也會如此嗎？
從醫院出來，已經是下午了，尹天澈的臉陰得可以擠出雨來，葉風隻是跟在旁邊，不敢多嘴。
話說，其實他真的很好奇，像澈這種如此警覺的人，怎麽也會讓人個下了藥，難道說對方是美色傾城，還是騙術高明？
他找到澈的時候，他已經昏倒在了浴室中，全身赤LUO的，還有女人的衣服遺落在了地上，他真是想知道，中了那麽厲害的藥，澈是怎麽堅持住的，不會是愛情的力量真有如此強大吧？
“別那麽看著我！”注意到葉風惡心死人的眼神，尹天澈陰著臉，沒好氣地警告道。
“澈，其實我想，我有些問題，想請教一下，你有沒有興趣回答一下啊？”打開車門，葉風鑽進駕駛座的位子，斜眼偷看著身後的男人，冷若冰霜啊，某人的雷區真是不能踩，算了，趕快換話題。
“對了，澈，小沫今天給我打過電話。”葉風突然想起來。
“什麽事？”車子加速啟動，尹天澈坐在後麵，語氣中終於有了一絲在意。
“也沒什麽，她就是問我你在哪了，你是不是昨天晚上出來的時候，被她看見了啊？”某男又很沒記性地胡亂關心道。
“你怎麽說的？”隱隱的，有不好的預感，現在回想，昨晚確實是自己太莽撞了，怎麽可以那麽晚了，還跑去酒吧，小沫一定很難過吧。
“奧，我說你在公司了，她還問你有沒有事，好像挺擔心的，我問她有什麽事嗎，她隻說沒什麽，就掛了。”葉風如實轉述，猜也知道了，這兩人一定是因為小沫和尚成君的事情鬧了不開心，誰能想關係變得這麽複雜了，連自己都跟著他們發愁。
“立刻回莊園。”眼中閃過一抹慌亂，他掏出電話，撥回家裏。
“小沫在家嗎？”男子盡可能保持鎮定地問道。
“奧，是少爺啊，夫人不在家，她上午的時候，帶著一個大箱子走了，說回娘家住一段時間。”小姚吞吞吐吐的，好像有什麽事情要說，卻又不敢說。
“她有沒有說些別的或者心情很不好？”心裏咯噔一下，果然印證了他不好的預感，小沫居然回蘇爸爸那去了。
“少夫人似乎沒有睡好覺，臉色不怎麽好，不過心情看起來倒是不錯，早上吃過早飯才走的，對了，早上有個帶著麵紗的女人送來了一份東西，說是必須親手交給少奶奶……。”
“那你交給小沫了？”尹天澈的聲音突然緊張起來，打斷了小姚的話。
“恩，給了，上午打掃少夫人房間的時候，有燒焦東西的味道，應該是少夫人把照片給燒了。”小姚一時疏忽，說漏了嘴。
“你看過裏麵的東西？”尹天澈的聲音一下子冷到了零度以下，他果然是中了老狐狸的奸計。
“沒，沒有，我隻是在打掃房間的時候，在床邊的夾縫裏，發現了一張少爺的照片，所以猜測的。”小姚越慌嘴越亂，自己怎麽能連這個也說出來呢，這下可真是離開除不遠了。
“好了，我知道了，有小沫的消息給我打電話。”把電話掛掉，仔細想想都是自己的錯，又何必遷怒於人，小沫現在一定很傷心、很絕望吧。
隻是想想，他的心都跟著痛著，翻出她的電話，他幾次想按下撥通鍵，又都猶豫地沒有按下，電話接通了，他要怎麽和她解釋，說自己是被人下了藥，一切都是不能自已，還是說他們雖然脫光了衣服，可他卻在最後關鍵時刻，幡然醒悟？
這些解釋真的都太可笑了，他不怕她生自己的氣，他隻怕她太傷心難過。
“澈，怎麽不打給她，你不覺得應該和他解釋一下嗎？”葉風在前麵規勸道，看這情形，他也明白是怎麽回事了，如此老套卑劣的手段，尚成君這隻老狐狸真是讓人不恥。
“我……”正在尹天澈猶豫著不知如何向小沫解釋的時候，他的電話響了，來電的人正是親親老婆大人。
“澈，我猜你現在一定在為一些事情犯愁吧。”電話那邊，蘇小沫正躺在自己的床上，故作若無其事地說道。
“小沫，你回家了？”男子的聲音低沉，透著一抹淡淡的傷。
“恩，確切的說是回尚家了……”
“為什麽？”初聽這個消息，他有些很不淡定，深深地鎖起眉角，有些質問地口氣。
“因為她是我的親生父親，因為他和天下所有的爸爸一樣疼愛自己的女兒。”她知道就算自己不告訴他，他也一定已經查到，否則昨晚便不會發生那樣的一幕。
“對不起，小沫，是我太過自私了。”他冷靜了一下，小沫說的沒錯，無亂尹家和尚家有什麽恩怨，小沫畢竟是尚成君的親生女兒，自己沒有權利去阻止他們之間的父女相認。
“澈，不要說對不起，我知道你是太愛我，其實我回來隻是想陪陪爸爸，他一個人孤孤單單過了十九年，真的很可憐，不要把他看做商場叱吒風雲的老狐狸，他隻是一個渴望自己女兒回到身邊的慈愛父親，所以，澈，我希望你可以理解我這麽做。”女子語氣輕緩地解釋著，夫妻之道，貴在坦誠，所以她不打算再隱瞞絲毫。
“我理解，可是我們呢？小沫，他怎麽可能允許我們在一起？”是的，人倫之情，他可以理解，可是一想到他們的未來，他便痛心疾首。
“我想過，用我們的真情感化父親，總有一天，他會同意，澈，我相信你，所以也請你相信我，就當是給我一次出來散心的機會，讓我安靜幾天，好嗎？”她的聲音微微顫抖，語氣中帶著一絲妻子的懇求。
“好，小沫，答應我，好好照顧自己。”他明白小沫口中的相信是什麽，盡管如此，他還是不願接受沒有她的日子。
“恩，你也是，照顧好自己，我掛了。”當淚水已經洗刷著臉頰，她無法再說些什麽，隻能果斷地把電話掛掉，沒有他的世界，心空掉了一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