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四十二章：死不瞑目（二合一）
“似乎體修們盡皆都鍾情與擬獸法訣。”北明長老看著場下的場景說。
??“搏殺、廝鬥並非是人類所擅長的，同類相殘亦或是爭強好勝隻不過是刻在人類神魂中的“本能”，可人類卻並不能將這項本能發揮到極致。”陽鈥長老雙手攏在袖口裏說：“妖獸，這類先天無靈，在生死廝殺中啟靈的種族才是真正將殺戮發揚光大的一脈。人類所擅長的是學習與發現，所以當年妖獸禍亂時，人族修士才可師夷長技以製夷，以妖獸之法，抵禦妖獸之潮。”
??在修仙界中，有那麽一個極為常見的現象，那便是能見到許多的修行法訣中多以“猛獸”為名，而在修行精深後自然而然的能複刻出法訣中所描述的猛獸的威勢。
??這一現象並不奇怪，甚至導致如今這個現象的那段曆史有跡可循。
??在古時修仙界粗淺模仿飛禽走獸之生態、捕獵、棲息的習慣，從而創造出修行法門原先極少，或者根本沒有，修士們自顧己見不斷的挖掘著人類自身與天地靈氣的相性奧秘，從未將視線投放到以人為食的“異族”身上。
??而那段時期也是妖獸最為興盛的時期，以天地為林，以萬物為獵，妖獸是修士最大的禍患，同境界之下修士往往不敵妖獸。這導致了一件很有趣的事情被人發現——
??在無人教導啟蒙的前提下，普通的凡人往往一生都無望踏入仙道，即使生在靈氣豐裕的世間百年人生卻與仙道形同陌路。而相比之下，山野中的飛禽猛獸，在久經豐裕的靈氣洗禮孕養後十之八九都會產生靈智，並且無師自通的吐納靈氣，沐浴日月精華，從而修得妖道，被凡人們稱謂“山精野怪”。
??似乎相較於自稱為“天靈地傑”的人類，不識舞文弄墨、刀槍棍棒，茹毛飲血的猛獸們更能得以世界的青睞？
??這等現象被有心人發現後，便產生了古前大逆不道的想法——“是否相較於人類，猛獸更容易在仙路上走的更遠？”，這等想法一經提出立刻被當世的修士怒罵為“人奸”。
??可那與修仙界大流意見相悖的修士卻一意孤行的離開了修士的社會，孤身前往密林與猛獸飛禽為伴，學各類妖獸的捕食、棲息、吐納之法，最終功夫不負有心人，待到他出山之時，其自創的從千百妖獸上學來的一切薈萃一道的法門驚豔了整個修仙界。
??那道法門被後世喚作《百禽戲》。
??臥如潛龍，行如猛虎，飛如鯤鵬，遊如毒蟒——那位前輩利用百禽戲在古時修仙界打下了赫赫威名，最終在險地裏尋找傳說中最強的至尊妖獸以完善法門時消失不見了，有人說他成功了，遁入了天門，也有人說他死了，葬身獸腹。
??可無論如何，那位前輩的所行所為，在當時的修仙界內開啟了一片模仿妖獸飛禽以創造獨特法門的熱潮，而如今修仙界大部分遺留下來的修仙法門皆為那時的產物，其多為效仿猛獸為主。
??“判別一個體修修士的擬獸法訣是否強大，隻需觀其形貌。”陽鈥長老微微抬首：“並非表麵異象異化的越深，修士便越強，往往修仙界內經常出現身體部分妖化，意識也混沌不清的修士，這些不人不妖的修士便是無法掌控好異化的深度，受到了血脈返本歸元的影響不可逆轉的妖化了。”
??“哦！？”主殿上同樣在仔細聽著陽鈥長老科普的莫亦忽然就精神了，這是不是意味著修仙界裏還有他沒有發現的貓娘？人類之軀兩隻毛茸茸的貓耳朵，再加上一根尾巴.……幹，那位研究出百禽戲的前輩真該受一尊諾貝爾生物學獎！
??“你看這個陳石，做的就不錯，修行法訣屈於猛虎，而觀其本人的性格、體態也與虎相似，看起來在藏書樓內選擇法訣時深思熟慮過。”陽鈥長老毫不顧忌誇讚著掌門欽點的種子弟子的敵人：“隻可惜啊.……未戰先怯。”
??為何說是未戰先怯呢？
??實際上，在王安掏出上品法寶的那一瞬間，陳石就慫了，雖然他的眼界還沒有到一眼就能分辨出那口青銅小鍾品階的程度，可奈何小鍾上無時無刻彌漫出的威壓怎麽也彰示了這並非凡物，再怎麽次也是一件入了階的法寶。
??一件真正入階法寶！青山宗內尋常脫凡期弟子中頭腦轉的最快，最為富有拔尖的幾個湊齊全身家當也不過隻能買得一件下階法寶，其餘弟子用的飛劍不過是不入階的法器罷了，往往一件真正的法寶可以帶給修士一往無前的優勢。
??“卑鄙之徒，隻知乘他人之利，為虎作倀！”陳石不斷的以王安為軸心遊走著尋找突襲的機會，同時嘴裏謾罵挑釁著。
??“機緣一事何來偷奸耍滑？”王安對其的挑釁可以說是不聞不問，本身城府就不錯的他豈能被這等語言給挑撥了，莫不然他還真的一時間血氣上湧收回小鍾跟這體修打近身戰？
??“有種你把法寶收了，我們正大光明的決一死戰！”陳石臉色陰沉，嘴裏卻是不斷的想辦法給自己創造一些優勢，那小鍾浮在王安手心裏隨時隨刻都可以祭出，他愣是在王安的身上一點破綻都找不到。
??“沒種，畢竟今年年方十六，尚未婚娶。”在青山宗這麽多年，什麽沒學會，尖牙利齒王安倒是學了個十成，陳石這種角色就算嘴皮子磨爛了也不能對他造成絲毫影響：“你到底攻不攻過來？我看你的法訣為猛虎一態，虎行法訣的體修性情莽烈，怎麽到你這裏就唯唯諾諾的像個大家閨秀了？你在小竹峰時仗著境界欺壓那些弟子時，是否也是用的這幅小女兒家的模樣？”
??陳石激將王安沒結果，王安隨口兩句話卻是讓他熱血上頭，他也深知再這樣耗下去對他不利，脫凡期修士本來法力就稀薄，他已然運轉法訣體內的法力無時無刻都在消耗，若是再拖下去他什麽都沒做就得先力竭了！
??“來的好。”王安頷首，抬起了拖鍾的右手。
??陳石衝向王安的五米之圍時，陡然的袖口一抖，一片陰綠薄霧灑向了王安！
??“蛇粉！”
??台下有弟子驚呼，觀戰的林弦情不自禁的捂住了嘴，蛇粉含劇毒，一般用以毒倒妖獸，沒想到陳石竟然把它當做生石灰粉拋了出來！要知道蛇粉這種東西本身就蘊含極強的毒性，皮肉觸之則潰，需以特質的銀紙包裹，一旦王安被毒粉粘到眼睛必然雙目失明優勢大減！
??浮空平台上的四位長老也是微微訝異，卻是沒有製止，因為大比規則沒有限定不得使用陰謀詭計，少許走旁門左道的修士專修的便是毒，修仙界內戰鬥方式千奇百怪，怎麽可能會因為“陰險”這種理由就禁止某種技法的使用呢？
??“等的就是你的毒計啊。”
??驟然間，拋出蛇粉準備再進一步痛下殺手的陳石聽見了這句話，他抬頭發現淡綠蛇粉竟然撞上了一道無形的牆壁被震到了兩邊揮散落地！
??“清風訣！”陳石不驚反喜，蛇粉被驅散，這意味著王安第一時間反應了過來釋放了法術，而這一刹那間，一個脫凡期三層的修士必然不可能在釋放法術時又能兼顧著手中的法寶！他的法力必然不夠，會導致接下來法力出現數息的真空期！
??陳石低吼一聲，宛若深林虎嘯，右手化爪猛的掏向王安的心髒，目的很簡單，一擊震碎對方的心脈！
??“哢——”
??比鬥場下一陣不可思議的驚呼，不是陳石得手了，而是王安得手了。
??是的，字麵意思上的“得手”了。
??陳石止在王安的麵前，愣愣的看著自己空蕩蕩的右手，過了數秒才發出了震天的慘叫聲，在他麵前王安左手中死死的抓住一隻作爪狀的手臂，斷口處森白骨茬帶著鮮血，隻是看一眼便讓人幻肢疼痛。
??“這.……”
??場地上四位長老都驚住了，驚的是一個體修竟然被一個很顯然是器修的修士扯斷了手臂！這種情況隻會發生在境界碾壓之上，脫凡期每一層境界都會提升氣海的法力量，以及洗精伐髓提升體質，一個體修能被器修扯斷手臂，這境界最少都壓製了兩到三層！
??陳石的修為乃是脫凡期五層，那王安呢？黃海長老不是說他昨日是三層嗎？莫不然.……
??“陳石師兄，我說過，你碰到了我的底線，來年的今天會是你的忌日。”王安丟下了手臂，並沒有當場利用饕仙鼎將其化作法力反哺，那是他的底牌不宜曝光。
??一招，隻是一招，王安就將勝負定下了。
??這等戰局的變化快的讓人反應不過來，台下所有弟子瞠目結舌，他們以為接下來會有一場精彩的鬥法，可事實上，戰鬥結束隻在一瞬間。
??“你……你.……”陳石劇痛之中恐懼而不可思議的望著王安：“你……到底是什麽境界？脫凡期五層？浩瀚境？不可能！你分明隻是脫凡期，怎麽可能有這種力量！”
??“師兄，你的見識難道就隻限於脫凡期五層之後便是浩瀚境了嗎？”王安拋起了右手上的小鍾，小鍾緩緩懸浮到空中逐漸的變大，直到化作一口如小竹峰峰頂的巨鍾般大小，陰影籠罩了地麵上半跪斷臂的陳石。
??“在脫凡期第五層後.……是第六層啊。”王安說著，爆發出了自己的完全境界！蒼白的法力如霧氣般在他的周身騰起，雖然無法像浩瀚期般法力外放，可這等異象卻彰示著如果王安想，他隨時都可以突破浩瀚！
??“第六層……怎麽可能有第六層！你在撒謊！”陳石失血過多導致有些神誌混亂了，脫凡期不過也隻是脫凡期，遠遠做不到浩瀚期一般生命力綿長如溪。
??“是否撒謊，用何手段，現在已經不重要了不是嗎？”王安注視著一招便被自己斷臂重傷的陳石低聲說。
??陳石臉色陡然蒼白，是啊，王安身上究竟發生了什麽變化現在根本不重要，對方堂堂正正的扯斷了自己的手臂，所謂的脫凡期第六層可能隻是幌子，但那強勁的不可思議的實力卻是真的！而更為真的是，對方接下來必然會下死手！
??“邪法！你用了邪法！昨日見到你你還是脫凡期第三層的修為！你必然走了邪道！長老！我檢舉！王安使了邪道！他……”陳石抬頭向天空聲嘶力竭的大吼著揮舞左臂，可奈何他忘了一件事——場地內有無相大修施的隔音陣法。
??“他在喊什麽？”北明長老看著陳石的模樣問道。
??“不知，總之不是放棄或者投降。”黃海長老淡淡的說道。
??“那比鬥便繼續。”陽鈥長老頷首，青竹長老不言不語。
??主殿前，莫亦不自覺的笑了一下，一旁的趙狂覺著有些發瘮，皺了皺眉看了他一眼卻是什麽也沒說。
??場地內，見到四位長老冷眼旁觀的陳石心一寸寸冷了下去，王安遠遠的望著他淡淡的說：“師兄，你是想站著死，還是跪著死？”
??“這是宗門大比……你不能殺我！我要投降……對，我還能投降！”陳石捂住斷臂怨毒的看向王安：“你給我等著！大比之後你且給我等著！我知道你住在小竹峰的哪棟竹屋，就算你能跑，你的那個小賤人也跑不了！”
??“是嗎？”王安頷首，他扭頭看向了主殿的方向，脫凡期至尊境第六層的修為凝聚在了雙眼，看清了站在那裏的白衣男子正對著他笑，並且做出了一個“請”的動作。
??“我投降！我放棄大比！”陳石轉頭對著陣法之外瘋狂大吼，理應說在投降這類詞句喊出的瞬間，比鬥場地的大陣就會解除，並且將喊出投降的弟子拋出去，可如今卻什麽也沒有發生，反而是陣法外的那些弟子忽然的散去了，向著遠處另一個比鬥場地趕了過去！
??“你們怎麽回事……回來！都回來！”陳石呆住了，不可置信的憤怒而恐懼的大吼著。
??“比起一個注定失敗的脫凡期弟子，人們更願意去看內門弟子的戰鬥呢。”王安抬首說道，果不其然空中的四位長老也緩慢的飄向了遠處，在那裏，名為公孫若姬的內門新弟子的戰鬥開始了，他們的移動帶著幾乎所有的弟子都過了去，沒有人再關心這個場地上戰鬥的收尾了。
??“你到底做了什麽！王安……你.……”陳石雙目赤紅，話還沒說完，天空中的大鍾便轟然落了下來將其蓋在了裏麵！
??“我什麽也沒做，隻是你的所作所為讓某些真正的大人物看不慣了。”王安走到了大鍾前輕輕的敲了敲，清脆的鍾聲響起，並不斷的在大鍾內回蕩，越來越烈，直到振聾發聵，耳膜私聊！
??鍾聲停止時，比鬥場地的陣法解除了，王安收回了大鍾轉身下了台，在台上七竅流血的陳石躺在地上死不瞑目。 、、.。
書屋小說首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