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七十八章：自古有情帝王家
永樂仙皇，如此具有傳奇意義的修仙界大擘如今坐在皇座上被釘死在麵前，莫亦不經想到了在白橋上走過時看到的那些“平行世界”的自己，或許也有那麽一處平行世界裏，永樂仙皇成功的奪得了其他修士的身體，帶著紫禁城重新進發所謂的“仙界”，重新奪回了自己的愛人徐皇後，再將上界搞的天翻地覆吧？
??他聽信了仙書的話，代表了他的野心。
??他召集了三千陰女，代表了他的權勢。
??他麵臨血月中的仙人凜然不懼，代表了他的帝王的驕傲。
??而他最後毅然決然以龍氣震殺紫禁城中全部生靈，則是代表了他孤傲的暴戾。
??這樣的仙皇值得敬畏、恐懼以及稱讚，換作是在任何的情況也能繼續走的更遠。
??隻可惜在現實中，永樂仙皇意圖奪舍的是青玄尊者，一切的深謀遠慮，一切的複仇大計都胎死腹中了，那野火般仇恨的最後一顆火星最終也將熄滅在歲月吹拂的微風中。
??太和殿中再度陷入了安靜，沒有人說話，每個人都在安靜的思考，或是消化這個跨越了千年的故事，或是震撼在所謂“上界”的醜惡麵目，皇座之上的永樂仙皇被青色竹葉與光柱釘死著動彈不得，卻也安然自若的看著所有人變化的麵目時而沉默，時而輕笑。
??“最後我還有幾個問題，我希望你說實話。”莫亦沉默思考完後開口說道。
??“問吧，將死之人其言也善。”永樂仙皇毫不在意的說。
??“太和殿中的陰魂……也便是那些曾經被你以龍氣震碎肉身的神魂們還可以複活嗎？”莫亦問。
??“可以，孤的計劃本就是在重臨這個世界之後，以覬覦紫禁城的生靈之軀複活這些神魂，金河水中三千陰女的神魂啊，她們不該死，也不能死，終究還是孤將他們聚在一起的。”永樂仙皇在提及自身的責任之時總是會將自稱換作“孤”，稱孤道寡一人之力合天下，擔天下，也算是帝王之氣魄以孤自一人承擔這些因果了。
??“那你有沒有可能活下來呢？”
??這個問題一問出，所有人都震驚的看向了莫亦，隻是下一息青玄尊者就斷絕了他的想法：“他與傳國玉璽融為一體了，他的神魂不滅紫禁城就永遠無法移主。”
??“那抱歉了。”莫亦看向永樂仙皇搖頭說。
??“沒什麽抱歉不抱歉的，成王敗寇，而且，我能從你的眼神中看出來，你小子……可是一個狠厲之人，我可不覺得弑殺一個淒悲帝王你會有什麽負罪感，用我以前的話來說.……小子，你是梟雄命。”永樂仙皇饒有趣味的看著莫亦說。
??“麵子工程總是要做的。”莫亦也毫不在乎永樂仙皇道出了他的真實想法：“既然你必死，那麽紫禁城中遺留下來的神魂們就交給我們處理吧，你也可以走的安生了。”
??“還有什麽要問的嗎？我能感受到你的女……你的老師已經迫不及待的想讓我神魂俱滅了，母火……嘖嘖，真是大機緣啊，若是當初我能掌控母火，那血月上的黑影怕是不死也要脫幾層皮。”永樂仙皇看著很明顯具有威脅誅殺意味被青焰霓裳籠罩著、纖塵不沾的青玄尊者嘖嘖著說。
??“你自始至終都沒有看見過血月後的那些黑影的真麵目麽？”莫亦問道。
??“說是黑影，那些家夥大概是用上界的秘術遮斷了己身的一切，我利用龍氣發動了無數種天眼神通類的秘法都無法勘破他們的真身……不過，小子，你倒是猜對了，當時孤的唯一執念便是認清楚究竟是什麽“人”跟孤結下了血海深仇，而在對方出手掠走徐皇後時，我匆忙的一瞥看到了其中一個黑影的麵貌……”
??“讓我猜猜，三尾血膚？”莫亦忽然出聲打斷了永樂仙皇的話，而後者也是輕微怔了一下看向莫亦然後嚴肅的點了點頭。
??問題好像……大起來了。
??趙狂、公孫若姬不自覺的顫抖了一下，因為他們在雪原之上，可是看見過三尾血膚存在的人.……那就是故事中血月後黑影的真麵目？那些怪物就是所謂的……仙人？
??“這不可能。”忽然之間，聖女清冷的說，但立刻的她就緘默了下來再也不言
??“你失態了。”莫亦側頭看向不遠處的聖女。
??聖女不言不語，可她有那麽一瞬間的確失態了。
??仙人是三尾血膚的怪物？這個消息如果真是事實的話足以在修仙界一切公知情報的基礎上產生翻天覆地的認知劇變，而最簡單的一點就是.……
??仙盟，與仙界是有穩定聯係的。
??隻是這一件事，就足以讓人引申聯想出無數恐怖的事。
??而聖女很明顯是想到了有關她的“宿命”的一些事。
??比如，每一屆聖女.……都注定要升仙，再也不知去向。
??有那麽一瞬間，聖女感覺自己的靈台神魂巨顫了一下，天乏術產生了劇烈的波動差些崩潰，但不到數息她就安定了下來麵若寒冰心靜如水。
??“我該說，怪不得在修仙界的史籍中會出現那麽多大擘向天揮刀，向仙人挑戰的典故麽？”莫亦一邊揣測思考一邊搖頭：“難道那些修仙大擘在飛升之際窺見了上界的真實模樣，才會做出在世人眼中如此癲狂的舉動。”
??“或許吧。”皇座上的永樂仙皇說：“我並未抵達過上界，我也不敢言論究竟血月中的那些黑影是否是上界的“仙人”。”
??“的確，可以這樣猜想，那些三尾血膚的東西……”
??“你可以稱他們為血魔。”永樂仙皇插了一句：“孤取的名字，永樂皇朝官方認定。”
??莫亦撇了撇嘴很想吐槽大明早晚了，殿下時代不同了，但他還是沒忍心槽的出口，隻能歎了口氣繼續說：“好吧，血魔，我們可以猜想那些血魔在上界也可能是類似於“妖獸”或者不同種族的存在，上界也是有正經仙人的甚至在於血魔廝殺對抗。”
??“可為何在史籍中我們從未見過正經“仙人”的模樣呢，甚至就連正麵的臨摹都沒有過一張。”永樂仙皇隨口反駁了這個猜想。
??“或許吧。”莫亦搖頭淡淡的說：“雖然我從來都是把事情往最糟糕的一麵想，但誰又願意去相信事情總會那麽糟糕呢？但很可惜的是在遇見仙皇你之前，我還深入過一個所謂“仙墳”的地方，裏麵的“仙子”遺留下來的意識隱約透露了，上界或許是個很糟糕的地方.……”
??莫亦不動聲色的看了一眼聖女，對方與自己的初遇（他覺得的）就是在仙藏之內，白靈仙子對他說了很多，也未必沒有對聖女說過一些話……可在莫亦的視線中不遠處的聖女依舊不言不語，在之前的失態後她重新陷入了天塌不驚的冷冰狀態。
??“白靈仙子。”青玄尊者自然知道所言的“仙藏”，她心中微微的皺眉，因為現在太和殿中所提及的“上界辛秘”，在上一世她也了解的不多，上一世她也隻是略微的猜到了，上界可能不那麽美好，卻也沒走到像現在一樣把“三尾血膚”疑為上界“仙人”的事實剝開的一步。
??“所以你準備怎麽辦呢？回到修仙界將這一消息公詔於天下？”永樂仙皇看向莫亦淡笑著問。
??“我吃飽了撐著嗎？告訴全世界做夢的人他們其實在做夢？”莫亦也以一個相當平淡的語氣回道：“敢問永樂仙皇，在你們那個時期無相期修士可以在這個世間逍遙自在多久？”
??“你是問壽元吧？無相期修士沒有大災大難不得仙道突破契機的情況下正常來說是可以活千年的，但算上修行時的暗疾和歲月的風霜，大概.……活個八百年吧？”
??“所以啊，修仙求的是逍遙自在，求的也是長生.……仙界從某種意義上與長生二字綁在一起了，跟一群祈求長生的人說，仙界是假的，長生也是假的我的後果會怎麽樣？”莫亦低笑道。
??“群起而攻之。”青玄尊者輕聲幫助永樂仙皇回答了這個問題，這也是她最不想看到莫亦麵臨的境況之一，如今莫亦已然突破到了浩瀚期巔峰境界，按理來說已經不被仙盟的新時代仙苗保護法保護了.……不過現在將仙盟與三尾血膚的“血魔”掛鉤，想起所謂的仙苗保護法反倒是有些諷刺了，為了保持良好的仙苗成長去飛升，對大修們下達了禁止令，這算什麽.……合理養殖肉豬？
??“這件事，說得也說不得，說，是一定要說的，而且要說的震耳欲聾，說的令人發聵振聾，讓整個修仙界都不得不正視這個事實.……”莫亦說到這兒時卻搖頭了起來：“可現在時機未到，就連上界真實的情況我們暫時也沒有取得的絕對的證據，永樂仙皇，你的遭遇的確讓人震撼憤怒，可卻當不得關鍵事態的導火索，充其量隻能算是我們窺得一斑的風眼而已……但，這也足夠了，你的故事我們收到了，你的悲情我們也感受到了，所以.……你的死，不是一無是處。”
??“那是自然，帝王之死，又何能是一無是處？你也太小看所謂的“帝王”了吧，小子。”永樂仙皇驟然狂笑，青玄尊者悄然捏住了母火的焚燒之印隨時爆發，而莫亦卻坦然的與永樂仙皇對視。
??“希望小子你……能揭露一切的事實，將一切的真相血淋淋的剖開放到世人的眼前吧。”永樂仙皇說著居然緩慢的從龍椅上站了起來，青色的光柱在他的身上造成了撕裂的傷口，無數的潔白玉液流淌而下不再恢複。
??“走好。”莫亦看著皇座上的永樂仙皇，他的問題問完了，而對方也該上路了。
??“輝煌磅礴永樂皇，天書求道結仙緣，萬萬歲月不辭苦，千古一帝為紅顏啊。”永樂仙皇從龍椅上站起，吟詩，卻不知詩篇為誰而作，紫禁城三千裏龍氣陡然沸騰齊聚太和殿，恢弘的龍氣化作真龍般在太和殿上盤旋嘶嚎，整個小天地間充斥滿威嚴的龍吟。
??青玄尊者動也不動，靜默的看著那滔天龍氣轟碎堅不可摧的太和殿宮殿頂端注入了皇座前永樂仙皇的身體中。
??“還是要試一試麽。”
??莫亦看著九九階梯上精氣神攀升到頂點的永樂仙皇內心無聲的歎息。
??也罷，帝王之隕何能寂靜無聲，也讓他求得個意得誌滿罷。
??萬萬歲月不辭苦，這千萬年的歲月裏支撐永樂仙皇神魂活下來的……是那千古一帝也所抱憾而失的紅顏嗎？
??永樂仙皇起步，抬手，周天龍氣盡收袖口，那是閉合的一道殺招，集結了千年龍氣的全部力量，他狂笑，然後將其轟出，打出這一招後他不再看向前方，隻是附手望天，視線從太和殿破碎的頂梁看向更上、更上方。
??徐太後，也不知你在天上，過的可好。
??一支青翠欲滴的竹葉燃燒著釘在永樂仙皇的心髒，龍氣悄然散去，永樂仙皇也悄然散去了，在他最後消散的一刻，他念了兩個字，沒人聽得到：
??“妙雲.……”
??支撐千古一帝誓死複仇的，隻是那被掠去的紅顏？誰人敢信，無人敢信，但事實就如此，太荒謬，不是說自古帝王無情家嗎？
??其中兩三事，永樂仙皇不曾說，也不想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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