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你是人
最後我在鎮上開了個房間。
整個人也都渾渾噩噩的。
直到深夜降臨。
我關燈睡覺時,幽暗的房間出現了一抹紅影。
我心生一顫,喃喃的叫了出口,“妖傾城。”
被我關掉的燈一下子全都亮了,妖傾城一襲紅衣正無風自揚,她精致的臉上是一抹得意。
“葉歡歡,你這是來送死的嗎?”妖傾城好笑的問我。
我扯了扯僵硬的嘴角,聲音沙啞道,“我想來看我媽。”
“你媽啊……”妖傾城拉長著音,繼而又道,“用你的死換你媽活著,你願意嗎?”
怪不得他們沒有來殺我,是因為他們控製了我媽?知道我早晚會送上門嗎?
“好,我願意。”我揚了揚頭,很平靜道。
閻天想殺我,我總有一天會死。
那麽,如果能換我媽平安,我絕不後悔。
妖傾城哼哼的笑了笑,“好,跟我一起去冥界。”
我走近妖傾城,隻見一個漩渦似的旋轉,我再站定腳步時,進入了冥界。
還是那冰冷的,宏偉的城牆聳立著。
但妖傾城沒有進入冥界入口的大門,而是往一側走。
對,閻天說過,他的六重封印不全部解開,他入不了冥界。
至於他入冥界就會困入無間地獄不過是妖傾城的一個謊言吧。
以他小時候的智商和勇猛,無間地獄而已,應該是任他來去自如的。
不一會兒,走到了一棟院子門口。
大門是敞開著的,依稀從裏麵傳出聲音,是冰冷的喝責道,“這花種不活,你就去無間地獄走一趟。”
那是閻天的聲音,我緊崩的心弦一下子崩開。
“對,對不起。”一道婦人的聲音。
是我媽的聲音,我媽在這裏。
我拔腿就跑了進去。
隻見院子裏我媽蹲在一片鬆動的黑土地上,而黑土地上種著一種黑色的花,隻是快枯萎了。
“媽。”我喊了聲。
我媽抬起頭來,卻茫然的看著我,再低頭繼續搗鼓那花。
我震驚住了,剛剛我媽看我的眼神分明是不認識我。
妖傾城卻道,“你媽成了冥界最低等的奴仆,人間的記憶自然是要洗去的。”
最低等的奴仆?
我冷笑的直視著閻天。
他挺拔的站在那,目光冰冷的如同寒冬臘月。
冷峻的臉上沒有一絲絲表情。
就如同根本不認識我。
“為什麽你要這麽折磨我媽?你想要我的命就拿去啊。”我嘶啞著嗓音道。
妖傾城咬牙切齒的恨了恨,“如果不是你心甘情願的死,是解不開天哥哥最後一重封印的。”
怪不得在無間地獄的時候他並沒有殺我,因為那時的我會反抗。
可現在,他挾持著我媽。
我深吸了口氣,努力的控製著要湧出來的眼淚,“好,用我的死換我媽自由。”
地下有一把剪刀,我撿起對準著胸口。
可為什麽,難過,真的很難過很難過。
明明隻是一死而已,但就是難過的要命。
就在我卯足力氣要捅進胸口時,那剪刀啪嗒的掉在了地上。
迎上的是閻天冰冷淩厲的目光。
“葉歡歡,你這麽難過的死法怎麽叫心甘情願,你這是要害死天哥哥嗎?”妖傾城大聲喝責。
我湧在眼眶的眼淚想努力的收回去,可怎麽也收不回去,隻能緊咬著唇的盯著閻天。
“算了算了,你先在這伺候我們吧。”妖傾城一說完,便挽起閻天的手臂,撒嬌道,“天哥哥,我們去人間玩玩吧,我看人間挺好玩的。”
閻天輕輕的嗯了一聲。
他們的身影消失在大門口,我跌跌撞撞的跑到我媽麵前,全身一軟的蹲下,眼淚再也控製不住的湧了出來,“媽……”
這一聲,飽含了太多太多。
可我媽茫然的笑了笑,再低頭繼續弄花。
“我來吧。”最終我搶過她手中的工具道。
我媽咧開嘴一笑,很認真道,“那這工作就轉交到你手上了,如果種不活,就要去無間地獄。”
我愣了愣,最後無奈的點了點頭。
見我同意,我媽高興壞了,她拍了拍身上的泥土回屋了。
我把花種好就澆水,奇怪的是,這水一澆,那花枯萎的更厲害。
我心頭一顫,連忙看了眼大門口。
巧的是,閻天和妖傾城回來了。
妖傾城一看澆了水的花,驚訝的大聲道,“天哥哥,這天花是用血灌溉的,葉歡歡她竟然用水,這下完了,天花要死了。”
用血?
我緊攥的手一鬆,連忙放到唇角,張嘴就是一咬,再擠著滴到花朵上麵。
恐怖的是,這下那什麽天花徹底的枯萎了,就是在瞬間的功夫。
妖傾城尖叫的啊啊啊的,“葉歡歡,你是人,你是人啊,人血會讓天花死透的。”
我一臉茫然,感情她妖傾城是故意的。
“天哥哥,把她送到無間地獄去,送到無間地獄去。”妖傾城吼了起來。
閻天隻是揮了下他的衣袖,我被席卷著,再眼前一黑。
等清明時,我到了一個荒蕪的地方。
這裏荒蕪的連地麵都裂開了,什麽草啊樹的全都是枯木。
“懸崖下還有最後一朵天花,去摘。”是閻天命令般的聲音。
我心頭不是滋味,咬了咬牙,往懸崖邊走去。
走到懸崖邊上往下麵一看,深不見低。
剛好懸崖邊上有一根藤蔓,我是鼓足所有勇氣,才抓著藤蔓慢慢下懸崖。
往下爬了有十來分鍾,什麽花都沒看到。
手真的是又麻又疼,感覺再繼續往下,我就得手臂沒力的掉下懸崖了。
“天,天花還在更下麵嗎?”我扯著嗓子的喊。
我以為不會有回應,卻聽到,“我說的是懸崖下。”
我愕然的反應過來,“懸崖下麵?”
這下閻天沒有回我了,我硬著頭皮,卯足勇氣的繼續往下麵爬。
我不知道我爬了多久,終於到了懸崖下麵,一個抬頭,根本看不到懸崖上麵。
可見這個懸崖深的可怕。
更讓人恐怖的是懸崖下麵白骨森森。
我嚇的雙腿都發軟,不敢往前走了。
“閻,閻天,這,這天花長在白骨裏麵?”我顫抖著聲音的問。
雖然他剛剛沒有回應我,雖然他沒有現身,但總感覺他就在旁邊。
至於他為什麽這麽做,或許天花對他很重要,也或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