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一章 放長線釣大魚
在不必供血的日子裏,在寧王府是吃吃喝喝,在白府也是吃吃喝喝,對於吃喝的地點,夏清風就沒有太過嚴格的要求了。
唐霏的盛情難卻,她隻好留宿別苑,當真把千年靈芝一點不剩的吞進了肚子裏,同時也更加過意不去。
但唐霏似乎壓根兒沒有把她汙蔑過她這件事放在心上,反而讓人在她的溫柔中感到慈母一般的關愛。
夏清風也沒太過糾結這個問題,唐霏定是將那種行為歸於她對唐三度的忠心上去了,若非發自肺腑的忠誠,又怎麽可能觸犯她堂堂三夫人?
“繡春,在我的床上再加一床錦被,給清風睡。”晚飯後從花園散步回來,唐霏一進門就吩咐。
發怔的不止夏清風一個,繡春也半晌沒回過神。
她們夫人可是除了老爺沒有跟第二個人同床共枕過,現在居然要同一個丫鬟一張床睡覺?
唐霏欲吩咐詳細,被夏清風一口打斷:“從小一個人睡慣了,如果不是一個人,定會整夜難眠,奴婢還睡廂房才好。”
這個借口,唐霏沒理由拒絕,夏清風來到廂房,坐在床邊納悶:“這三夫人是不是腦子進水了?一晚上都在問我小時候吃過什麽苦頭,還拿我跟皇家公主的生活做比較,什麽嘛,取笑人也沒這樣的。”鬱悶的和衣而睡,窗外吹來一陣幽幽的夜風,夾著令人毛骨悚然的怪叫聲。
夏清風輕輕地溜出來,循聲找去。
聲音是從白柔桑院子裏發出來的,看樣子葛神醫還沒研製出解藥。
伍氏日夜守在女兒身邊,葛神醫坐在旁邊的桌案後,麵前擺著一摞醫書,看書的眼睛拚命睜著,還是勉強隻露一條縫。
婢女們有的伏在凳子上就睡著了,有的佇立在旁,頻頻打瞌睡,時不時地被伍氏吼。
那婦人麵皮鬆弛,卻很白淨,也許是操勞過度,眼圈漆黑,形容枯槁,目不轉睛的望著躺在床上直翻白眼的白柔桑。
夏清風記得,以前見過伍氏幾次,是個給她的印象都是端莊嚴肅,和眼前這個焦躁憔悴的形象格格不入。
不光是伍氏和從前判若兩人,就連床上的白柔桑也讓夏清風差點認不出來。
白柔桑麵皮焦黃,原本豐滿的臉龐像被吸幹了血似的,何止受了一圈?隻顯得五官突兀了。
那露在被子外的手也是如同雞爪,胳膊細的麻杆一樣,儼然從一個虎背熊腰的胖子蛻變成幹巴巴的瘦子,這要是走在大街上,夏清風絕對認不出來。
“那個狗東西還沒招嗎?他把我女兒害成這個樣子,怎麽忍心!”伍氏捶胸頓足道。
趴在凳子上的青萍被吵醒,眼睛都睜不開,嘴裏咕噥道:“夫人,咱們沒日沒夜的守著也不是辦法,白天治病,晚上好好睡覺就是了。”語畢,沒骨頭似的又趴到板凳上呼呼大睡,任伍氏嘶吼叫罵,再也不理會。
葛神醫縮到桌案下以書蓋臉,睡的昏天黑地。
伍氏沒辦法,隻好自己守著女兒,喃喃自語:“柔桑,就算是為了娘,你也一定要醒過來知道嗎?男人都是靠不住的。你呀,就是太單純了,才會被利用,被謀害。不過你放心,咱們家的財產,他一分也沒撈走……你這麽喜歡他,如果知道他把你害成這樣,還會喜歡嗎?”說著,又兀自啜泣。
“咳咳!”
伍氏悚然一驚,發現門外走進來一個人,不像本府的奴才。
“你是誰!”伍氏喝道。
聲音並不大,卻十分具有警覺性,周圍人竟都聞聲醒來。
夏清風掃視一眼被折磨的七葷八素的人,同情道:“大小姐中的是藏春丹之毒。”
葛神醫診斷不出來,夏致不肯招供,那就由她來暴露,她覺得實在沒必要隱瞞此事了。
說完,她等著看眾人喜出望外的反應,結果,卻恰恰相反。
眾人非但沒有露出豁然開朗喜出望外之色,反而不以為然的“嘁”了一聲,葛神醫同樣一臉的平淡無奇,打個哈欠繼續睡覺。
唯有伍氏走了過來,滿目蒼茫,把她從頭到腳打量一遍,夏清風激動道:“隻要葛神醫配出藏春丹的解藥,大小姐就有救了!”
伍氏聲線平穩而清冷:“你知道藏春丹的成分有哪些嗎?”
“成分?”夏清風一時沒明白,搔搔鬢角道,“藏春丹這種藥,一般的鋪子裏都會有,問問掌櫃的就是了,怎麽,葛神醫弄不清裏麵的成分?不瞞夫人說,此人實力有限,不能指望。”
葛神醫猛地直起身:“放屁!”
夏清風不客氣道:“你真有能耐,如何連王爺都治不好?還弄的我們衝撞了你似的,個把月不上門,根本就是心虛,怕治不好丟人,不敢上門!”轉而對伍氏道,“人命關天,不可讓他誤了小姐性命!”
伍氏果然對葛神醫投去質疑的目光,葛神醫睡意全無,奔過來,展開鐵齒銅牙,和夏清風一番較量。
夏清風沒打算和他吵架,隻是想到葛神醫可能的確能力有限,所以才拖了這麽久斷不出個結果,怕誤了白柔桑,便說了幾句直話。
和葛神醫爭論的過程中,夏清風弄清了他們聽到自己善意告知的答案後表現的不以為然的原因,他們早就知道白柔桑是服了藏春丹才昏迷不醒。也就是說,他們對夏致嚴刑拷打,所謂的招供,是藏春丹根本不是尋常的藏春丹,而是具有迷暈人作用的毒藥,所以才會逼問夏致此種毒藥的真正名字。
至於此藥的真正名目,薑一道自然沒有透露過半個字。
“抱歉,我不知道這裏麵的內情。”夏清風咬咬下唇道,不禁想:難怪對夏致的逼供遲遲不罷手,夏致上了老頭子的當,逼死他也說不出正確的名目嘛。
“我看你知道的內情多著呢!”良久沒出聲的伍氏挖苦道。
夏清風忙解釋道:“我也就知道這種藥叫做藏春丹而已,至於別的,真的是一無所知。”
伍氏凶狠道:“就這個明目,除了那個畜生,也就我們知道,你一個別府的奴才,怎麽會知道我府的密事?擺明了你跟那個畜生脫不了幹係!”
“不,我隻知道這些。”
忽然有一個聲音叫道:“我認得她是誰,她就是姑爺在外麵養的狐狸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