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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九章 心灰意冷玉簪忽斷

  “你快請葛神醫過來。”唐逸抱著夏清風走進自己的房間,輕輕地放到自己床上。


  辛哈對主子的這個舉動見怪不怪,半年多了,主子的諸多表現,都體現了一個事實,他對夏清風有意思!

  他身為世子的護衛,少不了勸誡唐逸,但每次唐逸都讓他不要管,最後一次甚至怒氣衝衝的讓他滾,再多嘴多舌過問主子的私事,他這個近身護衛就別想當了。


  他隻好保持沉默,該說的不該說的全都爛在肚子裏。


  雖然時常犯嘀咕:“那個女人有什麽過人之處?不過有幾分姿色,有姿色的女人多了去了,真不知道世子看上她什麽了。”嘀咕歸嘀咕,事情照辦不誤。


  唐逸一聲令下,辛哈馬不停蹄地趕往長春堂。


  診治結果正如夏清風所斷,唐三度習慣了一個人的血,忽然換人,不能適應,所以才會嗆咳,不肯下咽。


  唐逸最擔心的是夏清風的安危,可他從小被嚴苛的皇家禮儀所規範,最懂得上下尊卑,先來後到,便讓葛神醫先給唐三度診治,其次才看視夏清風。


  夏清風昏厥的原因無疑是失血過多,唐逸望著她蒼白的臉,心如刀割,說話的語氣仍然不失禮數:“大夫,這個狀況還要持續多久?”


  葛神醫撚須道:“千絲蠱日益減少,但還殘留三分之一,沒個兩三個月,是醒不過來的。”


  “也就是說,殿下前前後後要昏睡將近一年之久?”


  “也不一定,可能兩三個月,可能四五個月,也可能,永遠醒不過來了。”


  剛從唐三度房裏出來的阿聖聽到這句話,衝上去一把揪住葛神醫的領子:“糟老頭,你敢詛咒王爺?我看你是活的不耐煩了!”一拳砸在葛神醫腮幫子上,葛神醫整個從椅子裏跌翻。


  阿聖自從在外曆經一番有關忠誠的考驗,極大的表現出對唐三度的忠心耿耿,脾氣也暴躁許多,一絲兒容不得別人對唐三度不敬,動輒拳打腳踢。


  連阿齊都沒有這麽大的脾氣。


  阿齊是“齊天大聖”組合中最年長的,但兄弟四個並不是因年齡而排序,他今年二十三,阿天最年輕,才十七歲,阿大十九,阿聖則十八,不是最小也不是最大的那個,卻凸顯出驚人的膽量,促使這種膽量爆發的,莫過於一顆忠心。


  隻有絕對的忠心,才使他理直氣壯。


  他打葛神醫是維護王爺,誰讓他口無遮攔說什麽死不死的。


  不過,他這一拳,對唐三度來說有害無利,葛神醫從此以後再不上門了。


  唐逸陪了許多話,無濟於事。


  阿聖是唐三度的人,他也不好多加指責。


  夏清風當晚醒來,聽說了白天發生的事情,把阿聖叫到跟前臭罵一頓,罵的阿聖認真檢討,心中開始為葛神醫拒不上門而擔憂。


  第二天,夏清風親自領著阿聖登門賠禮道歉,葛神醫派幾個家丁追追趕趕,嚷嚷道:“神醫說了,等那幾顆被打掉的牙齒重新長出來,他才既往不咎!”


  阿聖啐道:“一把年紀的人了,哪裏還能長出牙來?”

  夏清風劈頭一扇:“你也知道長不出來!”


  阿聖悶悶的踢腳前石子。


  沒有葛神醫的看視,就無法知道唐三度身上的千絲蠱少了還是多了,夏清風憂悶至極。


  唐逸又買來許多補氣益血的補品,外加她最喜歡吃的果肉蜜餞。


  她興奮道:“有這麽多好吃的,就算三度一輩子不醒,我的血也能養得起他!”


  唐逸刮刮她的鼻梁:“別說這種傻話,難道你希望殿下一直這樣?”


  夏清風吐吐舌頭:“我巴不得他馬上醒。”揉揉心頭,眉心緊蹙。


  唐逸握住她的手:“這樣下去不是辦法。”


  “好了我沒事兒,”夏清風抽出自己的手,“剛才辛哈找你練射箭,靶子都已經在後院設好了,你快去吧。”


  唐逸道:“你也要來看。”


  “你先走,我馬上到。”


  唐逸走後,她把補品收進抽屜,打開包著蜜餞的油紙皮,裏麵還有一層小包裝,她動手拆,忽然頓住,小包裝旁邊躺著一支散發著溫柔光芒的簪子,遂持簪在手。


  簪身白玉打成,裏麵嵌著綠色的絲絮,簪頭上彎,呈如意狀,甚是清雅大方。


  夏清風心中流淌出一股暖流,抿唇而笑,將簪子握在手心裏,三兩步跑出屋,來到唐逸門外。


  舉起敲門的手,因裏麵的哭聲而停住。


  “奴婢真的是清白之身,從未和男子在一起過,我說的每個字都是真的,世子還是不相信的話,奴婢願意證明自己的清白。”


  玉簪陡然滑落,夏清風彎身去撿的時候,門忽然開了。


  唐逸滿臉詫異,眉峰動了動,擠出一個恍惚的笑來:“是你啊清風,我正想問辛哈把我的衣服放在哪裏了。”目光落到她手中的斷簪,笑容頃刻殆盡。


  夏清風站直身,發現他腰間束帶沒了,眉尖不自覺的跳了跳。


  想一笑而過,卻怎麽也勾不起唇角,伸出手,好像想讓他看清那斷做兩截的簪子,愕然道:“世子的東西落了,我撿到的,還給你。”說著,往他手心裏一塞。


  唐逸的肩後冒出一張憔悴清雅的臉蛋兒:“予姐姐,我……”


  她的眼眶紅紅的,淚猶未幹,此時拿起帕子擦拭眼角的濕潤,欲言又止。


  唐逸忙道:“錦梨怕我誤會,特地來跟我解釋,她的血是純潔的。我在找射箭穿的武裝,還沒來得及告訴她緣故。清風,你別想多了。”轉而對錦梨說,“你的血沒有問題,隻是殿下飲慣了一個人的,忽然換了,不適應,你放心,沒有人質疑你的忠誠。”


  “都是我的錯。”錦梨愧疚哭道。


  唐逸溫和笑:“怎麽能說是你的錯呢?別自責了,殿下久睡不醒,我們都著急,我理解你的心情。”


  錦梨看他一眼,旋即垂下眸子,哭哭啼啼道:“也就是說,世子相信奴婢是清白之身?”


  唐逸含笑點頭:“清風已經告訴過我,我怎會質疑?”


  錦梨的目光瞥向夏清風,感激道:“多謝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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