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遊說不成串酒樓
“聞著還挺香的，應該是吃的東西。”阿齊跟在身側，猜測道。
老遠的，唐三度也聞到香味兒。
門沒關，他徐緩的踏進門檻，一屋子烏煙瘴氣，忙拿手撩撥，蹙眉問：“冒公，你在幹什麽，莫非私開小灶？也不招呼招呼本王。”
冒公坐在吊鍋前添柴，見唐三度來了，略顯訝異，忙起身行了個禮：“奴才怎敢自己偷吃？隻是這東西不是尋常的吃食，怕爺吃不來。”
“什麽稀奇的玩意兒，你能吃得而本王吃不得？”唐三度說著，湊前掀鍋蓋，被冒公及時阻止。
“阿齊，你去外麵守著，沒有吩咐不要進來。”唐三度覺察冒公的眼色，才如此說。
阿齊鬱悶的應了一聲，出去的順手時候帶上門。
冒公這才神秘兮兮的說：“爺現在可以打開看了。”
唐三度好奇瞅他一眼，謹慎的掀開蓋子，濃鬱的水蒸氣夾著肉香味撲麵而來，模糊可見一段段白肉在水中沸騰，他驚笑：“真的是肉啊？”
“這不是普通的肉，而是毒蛇肉。”冒公陰惻惻說道。
唐三度手裏的鐵鍋蓋陡然掉在地上，發出“嘩啦啦”的聲響，疑懼的叫道：“毒蛇？！”
“爺好像很害怕呀？”冒公獰笑。
唐三度喉背過手，結上下滑動，臉色煞白：“本王素來怕蛇，你不是不知道！”
“看來真不是爺做的？”冒公意有所指的口氣。
唐三度大惑不解：“到底怎麽回事，你快說清楚。”
冒公撿起鍋蓋蓋好，仿佛怕裏麵的湯汁溢出來，又拿塊磚頭壓在上麵。
他直起身，暗淡的目光看著窗子漏進來的一縷天光，緩緩開口，聽上去竟有幾分沉重：“自從大前天，奴才跟爺起了爭執，晚上就有許多毒蛇出現在奴才的床底下，若非奴才時刻警醒，恐怕早死挺了。”
“所以你懷疑本王想殺你滅口？”唐三度神情冷硬。
“但願是奴才想多了。”
“本王的性子你最是了解，別說是殺人，便是殺雞都躊躇，更何況你是本王的侍衛統領！”
“從前的爺的確不可能做出這種駭人聽聞的事，可如今，在小予子的教唆下，爺還有什麽不敢幹的？”冒公揶揄道，“何況放蛇傷人，根本不需爺親力親為。”
“你還在懷疑本王？”唐三度怒火焚心。
“不敢。”冒公恭恭敬敬。
“你明明就那麽想的！”唐三度憤懣的吼道，接下來是死一般的沉寂，讓人渾身不自在，他突然覺得冒公身影淒涼，不知什麽時候鬢角添了許多白發，向亂草一樣，使這個中年人蒼老許多。
“會不會是外麵鑽進來的，並非人為？”唐三度柔和幾分。
“一條兩條還有可能，十條八條就太蹊蹺了。”冒公不動聲色道。
唐三度又是一驚：“會是什麽人呢？”
“是府裏的人所為，這一點毋庸置疑。”冒公不經意的看了他一眼。
唐三度知道他又疑上小予子了，便說：“府裏總共就那麽幾個人，且大多是姑娘家，女流之輩，應該沒膽子弄這勾當。”
“那可不一定。”
“本王會調查清楚的。”唐三度瞅著咕咕冒煙的吊鍋，“既然是毒蛇，就扔掉才是嘛。”
“奴才和常人不一樣，”冒公似笑非笑道，“越是有毒的東西，對奴才的身體越好，爺怎麽忘了？”
唐三度愕然：“也是，那……那本王先走了，你小心點。”
“王爺！”冒公大喝一聲，“王爺真的要屈尊降貴去種田嗎？”
唐三度用不符合他這個年齡的語重心長的口吻：“沒錯，我想放手一搏。”說完，決然離去。
往後幾天，夏清風忙著籠絡百姓，阿齊哥兒四個被她帶去幫忙。
唐三度和府裏丫鬟都被派了活，他要多多作畫，然後及時換成銀子；丫鬟們則做女紅，繡些荷包扇麵拿出去賣，好買口糧。
反正一定不能懈怠，否則很可能功虧一簣。
多虧唐三度那灑向群眾的一千兩銀票，一時間在許多百姓心中樹立了良好的口碑。
夏清風首先找到季老二，說明寧王府的計劃，老頭聽說寧王要帶著燕州所有無業遊民墾荒，心裏樂開了花。
季老二在他們那片地兒有些號召力，雖說不能一呼百應，但好歹可以召集些鄉親聽他的指揮。
因為他雖然六十歲了還打光棍，種地卻是一把好手，每年一畝地的收成頂的上人家一畝半，所以許多人願意聽他的。
其實他早就看上西南城郊那片不在官府管轄之內的一望無際的荒地，礙於年紀大了，秉著知足常樂的心態，就沒整。
如今寧王府提出這個建議，正中下懷。
阿齊和阿天幫著季老二召集民眾，樂此不疲。
另一方麵，夏清風帶著阿大和阿聖壯膽子，跑到乞丐街遊說叫花子，隻要他們肯幹活，就可以保證他們幹活期間吃飽喝足。
叫花子們饑腸轆轆，乍一聽管他們吃飽喝足，興奮的眉開眼笑，可一聽每人要辟出三畝荒地，立刻就蔫了。
“我們餓的連鋤頭都拿不起來，怎麽幹活？”叫花子們埋怨。
“這些有錢人就會拿我們開涮。”
夏清風有些失望，聽到“有錢人”三個字，她苦笑著自言自語：“我也算有錢人嗎？也是啊，有心幹這件大事的人，甭管荷包是鼓的還是癟的，在旁人看來，都是富有的吧？”
被當成有錢人的感覺還真不錯。
阿大和阿聖摸不著頭腦，沒有人願意加入他們的墾荒隊列，小予子怎麽還傻笑呢？
“不姑娘，我們回去嗎？”阿大撓著後腦勺問。
夏清風手搭涼棚，看看天上的太陽，正掛在中天。
“諸位大哥大姐，隻要你們勤勞肯幹，一定管你們吃飽喝足。”她搖唇鼓舌。
眾人蠢蠢欲動，夏清風再接再厲，及盡口舌之能，眼看就成功了，不知誰喊了句：“寧王是個罪犯，雇不起農戶，忽悠咱們來了，夥計們別上她的當！”
好不容易鼓舞起來的人心潰不成軍，夏清風氣的牙根癢癢，多說無益，回頭衝阿齊阿天道：“正是吃晌飯的時候，你們喊阿天阿齊還有老頭子叫來一塊，撕開肚皮吃！”
阿齊愣愣的：“哪兒吃去？”
夏清風咬咬牙，把心一橫：“最大的酒樓！”
二人瞠目結舌，他們都快忘記世上還有酒樓這種醉人心脾的地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