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追小賊不期而遇
唐三度一聲令下,幾個丫頭又跳舞的跳舞,吹簫的吹簫,歡聲笑語不絕於耳。
燈影綽綽,夏清風不安的蹙緊了眉心。
“我這麽做是不是在引導他往邪路走啊?怎麽有種心術不正的感覺呢?”她自言自語,糾結不已,“不對,冒公教他的是殺人,我這是把他從邪路拉回來。”她盡量的說服自己。
這時,門房那邊傳來大門洞開的聲音,劉老頭招呼:“大總管,這麽晚了才回來,您這是有多少事要忙啊,實在是太辛苦了。”
夏清風趕緊撤退,被冒公發現不是鬧著玩的。
她回頭瞅了眼門上歌舞笙簫的影子,暗道:唐三度,是時候拿出你做主子的威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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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千兩銀子,你看夠不夠?”唐三度遞給夏清風一遝銀票。
夏清風從沒拿過這麽多錢,下意識的咽了下口水:“應……應該夠了。”
“那就快去吧,最好雇輛馬車坐著去,別讓人看見是你。”唐三度在石凳上坐下,習慣性的托起下巴,懶散的口氣透露出了情緒不佳。
夏清風將銀票對折揣進懷裏,在他對麵坐了下來,認真的問:“怎麽,昨晚上沒有收服冒公?”
唐三度狐疑的瞅向她,眉尖微挑:“你怎麽知道?”
“奴婢聽到動靜了。”夏清風嘿嘿笑道。
唐三度輕輕的歎了口氣:“我沒告訴他放棄習武的決定,買琴的事兒也沒透露,除了你沒有其他人知道,所以你一定要給我辦仔細了。”
“那是必須的。”夏清風又問他,“爺打算瞞著他嗎?”
唐三度糾結道:“我還沒想好怎麽說。”
“所以昨晚是爺被冒公訓了一頓?”夏清風嬉笑道。
“明知故問。”唐三度鬱悶道,“本王今兒心情不好,你快去快回,別墨跡了。”
夏清風起身告退,走出翠山亭,聽到旁邊的竹林裏窸窸窣窣,仿佛有人在其間走動,不禁止步觀看。
恍惚閃過一條黑尾巴,她心頭一緊。
唐三度似乎也看到了,善解人意的說道:“本王可以放過它一次,就可以放過它第二次,你放心,它沒有生命危險。”
這時候,小黑已經走到竹林前的空地上,肚子重重的下垂著,幽幽的叫喚兩聲。
唐三度並沒有表現出極端驚恐的樣子,隻是目光裏帶著幾分戒備,整個人還算輕鬆。
夏清風對他的轉變並不十分意外,柔和一笑:“爺能這樣就對了,一隻貓而已,哪有那麽邪乎,如果你親手摸摸它,就知道它有多討人喜歡了。”
“本王才不要摸它,你別廢話了,快去。”唐三度催促道,“記得買把好琴。”
“爺放心,奴婢雖然不會撫琴,但東西的好壞還是能看出來的。”夏清風提醒道,“今兒奴婢給爺買東西去,爺記得喂豬呀,還有雞鴨,記得放出來,等它們吃飽喝足,趕回去圈好。”
“你這人怎麽這麽多廢話!”唐三度吼道。
夏清風笑嘻嘻的走了,揣著一千兩銀票,走路都感覺輕飄飄的,整整一千兩,可以做許多事了!
她拿在手裏翻來覆去的看,這麽多錢都夠尋常人家十年的生活用度了。
倘若就此拿錢走人,以寧王手底下那些人,怕是根本抓不到。
她一會想著這一千兩銀票可以帶給自己的無憂無慮的後半生,一會想著買個什麽價位的琴,思緒在兩種矛盾的想法間撕扯。
她是舍不得把錢花在雇馬車上的。
不知不覺來到街市,她忘情的盯著手中銀票,猛不防被衝撞的趔趄幾步,穩住身子,手中空空如也,隻見一個猴急的背影在人群中橫衝直撞。
“賊!有賊啊!抓賊啊!”夏清風盯著奔跑在前的賊人,拚命嘶喊,同時追了上去。
行人雖然不多,但分散在各處,賊東一頭西一頭的跑,別說追了,盯住都不容易。
可夏清風無法忍受一千兩被搶走的打擊,她不要命的往前跑,一雙眼睛隻黏住那個人影,斷斷續續的喊抓賊,
並沒有人見義勇為。
衝過菜市場,累的岔氣,但見地上擺著幾筐雞蛋,順手抓起幾個,拋出去,也不知道砸誰頭上了,“哎喲”聲一片,反正沒砸中賊。
“大叔,這個借一下!”夏清風抓起一個拳頭大的梨子,也不聽攤主怎麽說,卯足了勁兒一拋!
明明瞄準了賊,結果還是砸到行人身上。
“哎讓一讓讓一讓!”再不走,怕被挨砸的人扣下,追出菜市場,又跌跌撞撞的追出四五條巷子,大氣不及喘。
那賊漸漸地體力不足,速度慢許多。
夏清風也覺得體力在急速下降,這樣下去,一千兩真的要打水漂了!
“大姐你犯得著拚老命嗎!俺走投無路了才出來搶劫的!”賊在前麵叫苦不迭。
“搶劫還有理了?走投無路的人多了,都像你這樣,還不……還不天下大亂!”夏清風跟著咆哮。
那賊一身的破衣爛衫,披頭散發,腰間勒根草繩,看樣是個叫花子。
穿過狹窄的巷子,跑上一條大道,夏清風不得不刹住腳,扶著牆大口大口的喘氣。
忽然,她眼前一亮,大道旁邊架著鳴冤鼓,大堂內衙役林立,這不是衙門嗎!
“抓賊……抓賊啊!抓賊啊!賊從衙門口跑了!”夏清風不遺餘力地吼叫。
果然躥出一帶刀侍衛,三下五除二製服了小賊。
小賊慘叫連天。
夏清風氣喘籲籲的跑過來,從他身上搜出銀票。
叫花子哭爹喊娘的賣慘,隻見他瘦的皮包骨,顴骨突出,青蛙似的大眼泡子,夏清風有點不忍心,便對侍衛說:“多謝官爺拔刀相助,銀子找回來了,也別難為這小賊,放他走吧!”
那侍衛震驚的瞪著她,她的視線和他對上的瞬間,迸出劇烈的火花。
夏清風剛剛沉穩的呼吸霎時紊亂,頰邊濃鬱的緋紅“唰”的褪去,露出慘白的容顏。
“清兒!”
是驚喜抑或驚嚇,夏致的聲音一如記憶中那般。
叫花子趁他鬆懈,屁滾尿流的跑了。
夏清風緊緊地攥起手,銀票都被攥皺了。
她收回目光,毅然決然的扭頭往回走。
夏致抓起她的手腕:“跟我來!”
夏清風心中抗拒,奈何身體不聽使喚,被他拖著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