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服藥就醫三十萬
夏清風忙關上房門,栓上鎖,狹小的柴房裏似乎也彌漫著駭人的氣氛。
“老婆婆等等我啊!”她繞過長廊,往南邊的一排房子走去,看見徐嬤嬤慢吞吞的身影。
徐嬤嬤開了門往屋裏走,對夏清風的喊叫充耳不聞。
“老婆婆,能不能在這邊給我一間屋子?”她覺得,既然寧王親口說明收自己做丫鬟,那現在就是王府裏的工人了,就有資格提出自己的要求。
徐嬤嬤抬起布滿皺紋的眼皮,陰沉的瞅了她一眼,嫌惡的說:“除了柴房,這裏的每間屋子都死過人,姑娘就別挑剔了,這年頭,死人也是司空見慣的事兒。”
夏清風毛骨悚然的掃了眼周圍:“死的都是些什麽人呢?”怪不得王府人跡寥落,難不成都死了?!
“知道了沒什麽好處,姑娘就別問了。”徐嬤嬤抬手關門。
“哎婆婆,”夏清風忙叫道,“你住的不是柴房吧,莫非也死過人的?”就不信這老婆子有這膽量。
老婆子的話的確駭人聽聞,可仔細想想,並沒有多大說服力,大大小小的屋子少說也有幾百間,每間屋子都死過人?有點違背常理,不會是哄她的吧?
“老奴也是奴才的身份,比你高不了多少,當然沒有特權。”徐嬤嬤別有意味的笑笑,從裏麵關死了門。
夏清風心頭一陣森然,邊走邊嘀咕:“怎麽這她看上去有點不高興呢?我哪裏得罪她了嗎?這裏的人都陰陽怪氣的,真難伺候。”
挺起膽子回到原先的柴房,柴堆裏有一張小床,上麵放著一條還算幹淨的被子。
夏清風胡亂收拾了一下,準備找唐三度問個清楚。
“哎頭好疼啊!”剛一走近唐三度的臥房,夏清風就聽見裏麵傳出微弱的呻吟。
她頓時心慌起來,急的走來走去。
旁邊的家丁說道:“不姑娘,你快進去看看吧,王爺不讓我們進去,也不讓告訴徐嬤嬤,大總管又不在家,這可怎麽是好呀?”
夏清風看向那說話的家丁,定定神道:“你們在這兒好好守著,我這就找薑郎中去。”
“要不奴才去吧,姑娘留下伺候王爺?”臉方耳闊的家丁道。
“你還真夠體貼的,”夏清風假笑道,“不用了,你們不了解王爺的病情,我親自去一趟。”說著,毫不遲疑的走了。
在門房那裏,夏清風遇到攔阻:“姑娘,大總管有話吩咐,沒有他的允許,您不能踏出王府一步。”
夏清風鼓起勇氣:“你們大總管規矩挺大呀,連王爺都壓不住他了?”
老頭兒張口結舌,夏清風嚴肅道:“王爺頭痛的了不得,要我去找薑郎中抓藥,誤了事你擔待得起嗎?還不讓開!”
劉老頭忙開了門:“原來是王爺有令啊,怎麽,爺的傷還沒好嗎?”
夏清風敷衍了幾句,劉老頭哭喪著臉說:“府裏一向是大總管說了算的,趁他不在,奴才放您出去,您可要快去快回!”
大總管說了算,就是那個大胡子嗎?還有這樣的事。
夏清風回頭一招手:“放心吧,不會拖累您老的。”
上次送薑郎中出去的時候,和夏清風寒暄了幾句,夏清風問了他的醫館的地點,還清晰的記在腦子裏。
幸好唐三度沒有發覺後腦勺的傷是怎麽來的,一定要在被冒公和徐嬤嬤發現之前給他治好才是。
師娘的仇現在還不是報的時候,等時機成熟了,神不知鬼不覺的要了他的命,然後……
“然後逃走嗎?不,在逃走之前,必須改變身無分文的狀態。”夏清風想了一路,穿過兩條巷子,來到街頭的仁善堂。
薑郎中在給一名病人把脈,夏清風一臉稀罕的走了進去,以前生過幾次病,都是硬熬過來的,要不就是隨便抓點藥回來吃,從沒進過醫館看病呢。
記得在街邊要飯的時候,有一次受了風寒,熬了三天三夜都沒好,後來不省人事了,夏致無奈去仁善堂求了一劑藥,她吃了沒多久就恢複元氣了。
夏清風心神一晃,怎麽會想起那個無情無義的人?再也不要想他了。
“大夫,您斷的可真準呀,我就是這麽個症狀。”那病人讚歎的拱著手。
薑郎中寫了藥方,藥童從櫃台裏麵的抽屜櫃子內抓了幾味藥材,交給那臉色蠟黃的病人。
薑郎中囑咐了服用次數和劑量,收了兩塊碎銀子,病人走了,這才看向夏清風。
夏清風忙湊過來問了聲好,薑郎中說:“看你的傷已經好的差不多了,怎麽,哪裏不舒服嗎?坐下吧,我給你把把脈。”
“不是我不舒服,是王爺不舒服。”夏清風陪著笑。
薑郎中本來和顏悅色的,一聽她這麽說,臉色大變,怒色儼然道:“什麽都不用說了,府裏欠我的那些銀子我也不要了,你給我出去,以後貴府也別找我診治了,算我求你們了!”
“薑郎中,這……是不是有什麽誤會?您別這樣啊!”夏清風被藥童推搡了出去,不死心的叫喊,“王府欠了您多少銀子,日後會一次性結清的!”
“三十萬兩,”薑郎中態度堅定,“三十萬兩!”夏清風難以想象的驚叫一聲,眼睛瞪得大大的。
什麽要死不活的病能花三十萬兩銀子!唐三度也不像經常生病的體格呀!
薑郎中清清嗓子,含含糊糊的說:“看在王爺的麵子上,那些銀子,我可以不要,以後再別來找我看病就是了。”
夏清風用力咽了口冷氣:“別這麽說薑郎中,王爺一定會還清的!”
“哼。”薑郎中根本不相信,漫不經心的喝了口茶。
“仁善堂講的是仁是善,難道您想見死不救嗎?那您這仁善堂的牌子可就砸了!”夏清風好說歹說,鬧著不肯走,薑郎中不得已放她進來。
“拿出來吧。”薑郎中端坐太師椅,搖著扇子不動聲色的說。
夏清風一頭霧水,忙給他講明唐三度的傷勢,最後問:“有沒有什麽藥塗了可以一下子消腫的?”
“有,當然有。”
“真的?那太好了,人人都說薑郎中乃神醫聖手,真是名不虛傳。”
“拿出銀子來什麽都好說。”薑郎中淡淡一笑。
夏清風才發現自己出來的太草率了,應該問唐三度要點銀子傍身的。
“出來的急,忘了拿了。”看薑郎中不表態,夏清風硬著頭皮討好,“不過您把心放進肚子裏,堂堂王府,一定會一分不少的付清醫藥費的。”
話是這麽說,夏清風清楚,三十萬兩對唐三度來說多少有點癡人說夢。
薑郎中手裏的扇子忽然停止了搖擺,一絲怒火在眼中點燃:“賴賬倒沒什麽,關鍵是自從跟寧王府打交道,我這醫館的生意就差關門了。”